那护卫队长只是拿钱办事,不想卖命,立时吓得面无人色,跪地求饶道:“小公子,小神将,我再不敢与你为敌,我所知甚少,你饶了我吧。”
形骸道:“你先说说这夫友是什么底细!你跟了他只怕也有多年,他已然死了,你但说无妨!”
护卫队长心想:“既然雇主已死,那契约作废,咱们剩下的钱也拿不到,我何必强项?”于是道:“小公子,我知无不言。我听说那夫友大人本名叫利平,在皇城中什么买卖都做,赌钱走私、抢劫杀人,放贷收租,都是此人得意行当。”
形骸奇道:“此人是利家的么?”
威心水抢上前来,不知有意无意,抱住形骸左臂,怒道:“原来是利家的人想害咱们!”
护卫队长忙道:“他与利家关系不大,此人为非作歹,据传利家早将他扫地出门。但此人去海外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忽然变作大富豪。”
形骸道:“他在皇城作威作福,难道无人管得了他?”
护卫队长低声道:“他每年给朝中要紧人物上贡,且多年来举办盛大宴席,朋友不少。大伙儿都睁眼闭眼。五年前,他让我带数件龙工吊坠,送去给几位内宫美人,好在圣上那儿说几句好话。”
拜夫举见局势已定,又想道:“此人家中如此豪阔,岂能没有宝库宝藏?”说道:“你可知此人家中赃物聚在何处?本少爷要查上一查!”
护卫队长笑道:“自然知道,自然知道,可如何开启那宝库大门,小人也难以办到”
拜夫举冷笑道:“放着咱们这许多龙火贵族在,一人一掌,都能把那宝库掀翻,你只管带路就是!”
形骸正色道:“拜夫举,咱们只需禀告官府,官府自会处置,何必亲自去看那宝库?”
拜夫举心下暗骂:“你是白痴么?若是官府查办,咱们岂能捞得到什么好处?”但毕竟欠形骸恩情,且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能当众说出此言,遂笑道:“兄弟,咱们若一走,只怕有贼人将此处一把火烧了,来一招销毁物证,咱们做事就要做到底,切不可半途而废,有所疏忽。”
形骸深以为然,道:“你这话却也有些道理。”
当下众人押着那护卫队长,走下楼梯,途中再无阻碍,想来是逃走的护卫说了打斗情形,其余人斗志全无,士气低落,尽皆逃之夭夭。
褚大设喝道:“来者何人!”霎时打出一道掌风,掌力无形,如一件极厉害的兵刃。
形骸运足剩余内劲,冥虎剑上黑芒凝固,一剑斩出,将褚大设那一掌点燃,只见一道黑火顺着掌力烧向他手掌。褚大设骇然撤掌,那黑火当即消了。也是形骸气力不足,不然这黑火快速烧及,这褚大设手掌已毁。
褚大设也立刻变招,一脚扫出,眨眼已近。形骸以冥虎剑劈他膝盖,褚大设却朝前一滑,砰地一声,踢中形骸脚踝。若在平时,形骸岂能躲不开?可眼下却发出闷哼,被踢的前倾倒下。褚大设见状心喜,在双掌同出,形骸左臂挡在身前,硬接了一招,浑身剧痛,摔出老远,喀喀响中,撞破了几个水缸,蓦然水漫金山,里头的孩童掉了出来。
褚大设又飞奔而前,再出一脚,仍是滑铲招式。形骸有了防备,兵刃稍缓,留有余地,褚大设却猛然变招,人翻了个跟头,哗啦哗啦,裤管撕裂,腿长了一倍,一脚踢向形骸后脑勺。
形骸心道:“是冥火神功变化他形体!”往上一跳,反应慢了半拍,后背中招,他“哇”地一口血吐出,落在流出的水里。
褚大设“哈”地笑了一声,再一掌向形骸天灵盖拍落,可霍然身躯巨震,捂住左脚小腿,怒道:“你你”
先是,形骸口吐鲜血,血液入水后,化为小蛇,钻入褚大设腿中,正是当年对付木格的奇招。这血蛇唯有在水中能活动自如,钻入经脉之后,融入骨骼,大肆破坏,褚大设虽是活尸,可也抵受不住,左腿咔嚓一声,骨骼尽断。褚大设急忙手掌一切,将整条左腿卸下,单足一跳,往后倒退。
但形骸早已料到,抢先欺近,再一剑将褚大设右腿也断,剑指他咽喉,褚大设神色震怒,瞪视形骸,不发一言。
形骸道:“你那主人是什么人?她去了何处?她为何要抢星辰日月图?”
褚大设冷冷道:“褚某早就活腻了,岂是卖友求活之辈?”左掌握一柄匕首,刺入自己咽喉,又刺破自己脑袋,当即毙命。形骸见他慨然赴死,气度豪迈,心下佩服,也知道决计问不出什么,并未阻止。
他气血骨肉皆甚是迟缓,想必是那药效未过之故。但他心想:“那夫友身上没准带着解药,对,对,不然那梦墨散发为气,他如何能不中招?”在那尸首上一搜,摸出个小瓶,里头皆是黑色丹药。形骸犹豫片刻,吃了一粒,过了半晌,体内毒性消退,他笑着松了口气,将众人一一救出水缸,将解药喂下。
众孩童大为好转,一个个醒来,见状又是害怕,又是困惑。威心水遮住身子,问道:“这这绿衣胖子就是夫友?那紫衣胖子又是何人?宫槐伯爵,是你杀了他们!”
形骸道:“是,是,尔等一时贪欢,却险些身死名裂,死前还要惨遭侮辱,眼下可领到教训了么?”
孟杜冷道:“多谢兄弟相救,咱们还是快些逃出去,这地方吓人得很。”
威家、息家死了六人,可死里逃生,倒也并不悲伤。拜夫举想着自己闯了大祸,神情苦恼,惴惴不安,不住盘算该如何向长辈交待。
形骸见这房屋一角有厚布,用冥虎剑割了,分给众人包裹身子,众人这才跑出。来到门外,灯笼高挂,甚是明亮,众人是在一阁楼上,长廊两旁皆是房间。孟杜冷道:“咱们的兵刃都给搜走了,他妈的,我那宝剑‘照玉’可花了不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