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奇道:“究竟为何如此?”
玫瑰脸一红,答道:“你可别误会啦,我可没把你当什么宝贝。只是两个月前,沉折哥哥来到我天兵派”
形骸登时喜道:“师兄?他过得还好么?”
玫瑰恼道:“怎地你听了他就两眼放光,见了我就死气沉沉?”
形骸道:“我见了你怎地死气沉沉了?只不过我与他交情深厚,义气深重而已。”
玫瑰粲然一笑,道:“好,你不重色轻友,算你是个好汉。”又道:“沉折哥哥好得很,是圣上派他前去南边,统兵镇压一极凶险的叛乱。他得胜回来,依照惯例,须得到咱们天兵派招募些军官带走。我趁机与他见了一面。”
形骸听沉折已能率兵打仗,为国效力,既为他高兴,又有些担心,也甚是羡慕,道:“想不到他这般了得,唉,我却还在师门学艺,不知何时才能出山。”
玫瑰道:“是啊,我也这般想。我这人最受不了输给他,想不到却被他越抛越远,哼,我学了满脑子的兵法武艺,自觉身手大进,想与他较量较量,于是约他比武,结果他与你一般,徒手将我这‘龙光日浴’一招破的一干二净!”
形骸叹道:“他练到龙火功第六层,我无法和师兄相比。”
玫瑰深深看他一眼,道:“可我表哥却对你大加称赞呢。“
形骸奇道:“他对我大加称赞?他怎么说的?”
玫瑰道:“我当时问他:‘表哥,你一直不肯对我说自己如何练成神功,我是你表妹,你有何可以隐瞒的?你是不是怕我胜过你?哼,若我与你机缘相同,未必不及你的成就。’
表哥他答道:‘我能有今日,全是因为孟行海。’
我又道:‘孟行海?那小子比你还小气,死活不肯说发生之事。’
表哥道:‘你不必追问他,只需与他相处久了,必然有奇遇发生。他此人甚是不可思议。’
他这么一说,我可非要缠上你不可了。”
形骸听沉折对自己如此盛赞,不由惊喜,可又一时哭笑不得,暗想:“沉折他自己惹上麻烦,却终不忘坑我一把,送来这阴魂不散的师妹。”
玫瑰站起身,轻捻桃花,幽幽说道:“我运气不差,来此之前,我还想着有什么法子能赖在你身边,又不显得太过刻意,哼哼,天助我也,叫你甩不掉我。”
形骸道:“师兄夸大其词了,我在山中半年都未曾遇上什么奇遇。”
玫瑰道:“那咱们走着瞧,我总要撬开你的嘴,叫你告诉我西海之事的真相。”
形骸做了个鬼脸,双手捂嘴,也是守口如瓶的手势,与先前玫瑰所做相似,玫瑰一笑,双手捏住嘴唇,上下一扯,嘴唇分开,乃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意。
玫瑰打了个呵欠,叹道:“我剑山虽是荒野之地,可山山水水,却也不少。师兄所说风景,我已看的腻了。”
形骸心道:“你怎地这般挑剔?”忙答道:“那师妹要去哪里游逛?我必尽地主之谊,绝无不遵。”
玫瑰道:“我要看的不是山水,要看的是人。”
形骸奇道:“人?师妹若若要看人,咱们可去镇上逛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镇上什么都有。”
玫瑰摇头道:“镇民小贩,俗里俗气,我要看的不是旁人,那人已近在眼前。”
形骸一惊,答道:“师妹说笑了,我有什么好看?”
玫瑰微笑不答,只道:“有你相伴,哪里都好,你随意带我去人少之处即可。”
若换做别的男弟子听了此言,非喜得鸡飞狗跳、原形毕露。但形骸领教过这位师妹厉害,心里七上八下,干笑道:“这人少之处,若被旁人瞧见,未免惹来闲话。”
玫瑰嗔道:“你我已被配成同伴,师长都点了头,今后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还怕旁人闲话作甚?莫非师兄心里有鬼,想对我动手动脚,意图不轨?”
形骸摆手道:“这几个词用错了,不可这般用。我是坦荡君子,岂会觊觎师妹,又怎能对师妹稍有冒犯?”
玫瑰一竖眉头,道:“那你是觉得我丑怪了?”
形骸吓了一跳,道:“师妹可半点也不丑怪。”
玫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对我不动心,便是嫌我丑怪!”
形骸尚要辩解,玫瑰喝道:“少啰嗦,本姑娘就是为你而来,不然早去风圣凤颜堂了!你随我走!”
形骸无奈,反由她领路,来到一处桃园,玫瑰四下看了看,笑道:“这里好,没人妨碍,你我可放开手脚,尽情做事。”
形骸问道:“尽情做事?做什么事?”
玫瑰拔剑在手,道:“孟行海,我瞧不起我么?我要你领教领教我山剑天兵派剑法厉害!”说罢霎时刺出十剑,剑光如网罩下。
形骸心道:“风雷十剑!”腰间长剑出鞘,随手将这十剑化去。玫瑰手腕回转,退后数丈,复又再出十剑,这十剑上剑风飞扬,竟将风雷十剑与东山剑风融为一体。形骸感到她剑上杀意凌厉,若自己不挡,定会受伤,于是也使出风雷十剑,将她招式尽数化解,由此也知玫瑰已练至龙火功第四层。
玫瑰见他轻描淡写挡下自己苦练绝招,冷笑一声,忽使一招“龙光日浴”,使出此招时,剑上风霜缭绕,转动剧烈,狂猛张扬,她长剑一挥,瞬间三个锋锐飞盘向形骸飞来,这三个飞盘各个儿径长一丈,边缘极为锐利,削铁如泥。
但形骸此时功力已远胜过她,这飞盘看似凌厉无比,但对他而言却不算什么,他瞧这飞盘去向,自己如若闪躲,非斩断身边桃树绿竹不可,届时必惹来师长责怪,于是使气舞拳,将真气缠绕掌心,往前拍出,砰砰砰三声,将三个飞盘打散,那飞盘顿时化作疾风,飞向四面八方。虽说对道术士而言,气舞拳不过是一门拖延蒙混的功夫,但形骸真气胜过玫瑰太多,竟将她引以为傲的绝学随意破了。
玫瑰妙目圆睁,傻愣愣盯着他直瞧,形骸心下暗叫:“糟糕!糟糕!我挡得太过轻易,本该装得艰苦一些。”但稍一思索,立时拿定主意:“玫瑰是沉折的表妹,也曾对我有恩,当可以信赖得过,我只求她莫四处宣传就好。”计较妥当,道:“师妹好剑法,但我神道教的气舞拳也是当世绝艺,两者旗鼓相当,各擅胜场。”
玫瑰跺脚恼道:“你少来了!你这大骗子!你龙火功怎地会练到第五层的?”她分不清形骸功力到底多深,但料想决不能是第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