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镜影不相同

形骸愕然道:“你何须如此如临大敌?我定能管好我自己,而且如令对我也并无那等意思。”

孟轻呓见他没听懂自己甜言蜜语,红着脸笑道:“真是小傻瓜。”

形骸又问道:“可如令她到底是如何出生的?她说起过与你的恩怨,为何你二人连感受也能互传?”

孟轻呓不想瞒着形骸,叹道:“她是我用血咒仙法,收集诸般法宝,以我自身修炼真气,花了整整一年,从异界招来的镜影。”

形骸奇道:“镜影?她是道法所造的?”

孟轻呓点头道:“这当是一门仙法,且极为凶险,若施法不当,召来一个第三层的‘魍’妖,那可就难以收拾了。”

形骸想象那法术,心中好奇,问道:“梦儿,你教教我其中道理好么?”

孟轻呓轻叹一声,道:“千年之前,当太阳王朝覆灭、灵阳仙与月舞者被咱们杀尽后,据传那些迷雾师担心灵阳仙的灵魂遁入轮回,经过数百年,逐渐转世重生,再起祸乱,于是在妖界建造了一处魂狱。”

形骸道:“魂狱?是关押灵魂的么?”

孟轻呓道:“不错,迷雾师将灵阳仙的魂魄关押在这魂狱之中,防止他们逃入世间。”

形骸道:“这可奇了,我瞧灵阳仙们仍不断重现于世,这魂狱传闻,只怕未必属实。”

孟轻呓叹道:“这魂狱确有其事,太阳王朝本有数百个灵阳仙,大多魂魄都被收押,但也有少数逃脱。如今在世间轮回、遭纯火寺通缉的,就是那些漏网之鱼。”

形骸这才想通,道:“原来是这样。”

孟轻呓道:“约莫二十五年前,我练不成血咒仙法,心头苦闷,而孟家其余子嗣中难有栋梁之才,我因此想借助灵阳仙的神通,培育一位传人。那位传人需与我心有灵犀,能成为我左膀右臂,甚至继承我的衣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记得血咒仙法中有一门镜影迷踪,可将人关入镜子里,而用镜中人取而代之。于是我花大力气改善此法,预备从镜中取出我的一副空壳,再将那魂狱中一个灵阳仙的魄与我自身的少许魂融合,放入这空壳之中。”

形骸见她颇为忧郁,问道:“莫非当中出了差错?”

孟轻呓苦笑道:“可不是吗?那空壳确实成形,但却是个四岁的小娃娃,而我也料不到那个灵阳仙的魄不服管教,总是违抗于我,最终还为了个浪荡子弟,与我反目成仇,从我这里逃开了。”

形骸召元灵骏马,朝曲和关方向赶,途中遇上元族侵扰沃谷族,便顺手打发,逐走强盗。见到景色优美之地,也往往稍作停留,游山观水、赏花踏青。又找僻静通幽之处,思索一门新道法。如此花了十多天,终于回到曲和城内。

利针茅、川星、辛树三人见他平安归来,喜出望外,摆宴相迎。形骸取出巫神百果图,交给利针茅,单臂行礼答道:“侯爷,贫道总算不负所托,完璧归赵了。”利针茅大喜,欲重赏形骸,形骸坚决不收。

川星问道:“贤侄,咱们听说草原上不太平,那元族兴兵抢夺沃谷族。利兄弟不知究竟,不便出战,后来又得知他们在北牛手下吃了苦头,你可知道些内幕?”

形骸道:“岂止是一些内幕?原来此事牵扯到草原中一处大宝藏。”于是将自己来到紫怡林,碰上熔岩老道率元族攻打,一路逃到北牛国境中,北牛独力战胜熔岩老道之事说了出来,只隐去与烛九结拜之情。

三老纵然见多识广、多遇变故,可陡闻这等奇遇,也为之深感震惊。利针茅道:“原来这北牛名下非虚,他虽未必是天下无敌,但在草原上确实无人可制,若放纵不管,久而久之,必成大患。”

形骸本不想对付北牛与孟如令,但北牛雄心勃勃,英雄了得,实是龙国北面最大威胁,于是将北牛身边聚集灵阳仙绝顶好手的消息如实告知,以免曲和关失了防范。三老勃然变色,眼中都露出深深担忧。

辛树将灵阳仙视作大敌,断然道:“我当回去告知纯龙寺长老院,尽遣高手,立刻铲除这妖国邪魔。”

利针茅与川星都想:“传闻纯火寺中藏龙卧虎,有不少龙火贵族修为深湛,更胜辛树兄,却不为外人所知。若当真要与北牛交手,正好开开眼界。”

形骸忙道:“他们那猛犸国冰雪连天,霜雪满地,手下将士又极为悍勇,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纯火寺若要奔赴其国与之开战,着实太不明智。”

辛树僧叹道:“不错,老衲就是脾气急躁,不识大局,此事还需与寺中师兄好好商量商量。”于是修书一封,取来信鸽,放飞送出。

川星又问道:“贤侄,后来呢?这巫神百果图又是如何夺回来的?”

形骸再说起自己蒙紫怡部指点,偷袭元族残部,夺回此物情形,但对寻宝之事绝口不提。龙国富饶无比,三老本也不想去找什么宝藏,只求元族未能得逞,倒也放心下来。

形骸遂向三老辞别,三老对他感激异常,意欲办宴为他践行,但形骸推说自己喜欢清静,婉言谢绝,当即离城。

又经过草原绿地,跋涉数日,抵达海港找船,忽然间,他耳中有人说道:“傻瓜,看这儿!”

形骸惊喜交加,转目张望,只见一茶铺靠窗处坐着一绝丽少女,她头戴笠帽,身穿黑蓝衣衫,一头黑红长发,不正是孟轻呓么?

他高兴的忘乎所以,快步走入茶铺,在她对面一坐。孟轻呓微微一笑,嗔道:“我在此已等了你三天啦。”

形骸“啊”了一声,道:“早知如此,我该再快些行路,也能早些与你相遇。”

孟轻呓注视形骸,见他平安无事,心中喜悦无比,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早就纵体入怀,与意中人亲吻拥抱了。形骸瞧她眼神,当即明白她心意,心潮澎湃,情意激荡,握住她小手,孟轻呓俏脸晕红,抿嘴笑道:“你准又遇上不少稀奇古怪之事,还不快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