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心想:“原来他就是拜无殇?”据传地母岛岛东有一雪仙山,山中有一地仙派,乃是奉朝廷之命,应对河东诸省江湖事宜的门派,地仙派的掌门人叫拜无殇,是四派群英会第一届的武状元,此人功力如何,众说纷纭,但他从朝廷中退隐,潜于江湖,寻常的龙火贵族极少与他打交道,大多数人以为他早死了。
张翼道眯起双眼,说道:“地仙派的也想夺断翼鹤诀?”
拜无殇摇头笑道:“断翼鹤诀?非也非也。老道今天不过游山玩水,途经此处,看诸位打的热闹,特来闹上加闹,乱上加乱。”
张翼道呵斥:“装疯卖傻,胡言乱语,却又骗得了谁?”
拜无殇双目往上一翻,道:“我骗你做什么?唉,我也是被人叫来的,根本不知来做什么。”
形骸抬头一望,见一山坡上站着另一老者,这老者一身灰袍,披头散发,头发半黑半白,神色阴鸷,身躯强壮。张翼道、关海长不由得呼吸沉重,齐声道:“裴经王?”
形骸暗想:“裴经王?这又是谁?从未听说过。为何他们如此怕他?”
裴经王缓步走下,阴沉说道:“刚从无人海回来,就遇上这番苦差。”
张翼道苦笑曰:“‘海葬掘坟’裴经王,断翼鹤诀一现世,装死之人全都活转,可谓‘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关海长捏紧拳头,道:“他们都说你死在了无人海,被仙灵吃了魂魄。”
裴经王叹道:“世人以讹传讹,连你这老狐狸都相信?无人海俗人最少,最是清净安全,你不妨去走走瞧瞧。”
形骸心想:“裴经王与拜无殇两人功力也强,足以挡得住露夏王朝那两人。可眼下局势混乱,实是难分敌友。”
突然间,他肩上被人一拍,形骸大惊失色,如坠冰窖:“此人若要伤我,这一招已然得逞。”他回头一看,顿时屏住呼吸,惊骇万分,不得不跪在地上。
白雪儿看形骸身后出现一个锦袍玉衣、美丽如仙的女人,她拍了拍形骸,形骸立时朝她下跪。
白雪儿呆若木鸡,不知这女人来历如何,但形骸一拉她小手,白雪儿便也跪了下来。
形骸说道:“圣上驾临,微臣不胜惶恐,亦不胜欣荣。”
白雪儿含混着说了同样的话,心中越来越惊,越来越怕,脑袋似压了沉重石头,难以抬起,暗忖:“她她就是当世的女皇,那位圣莲大人?”
关海长、张翼道两人本还算从容不迫,可圣莲一到,当即丧魂落魄,面无人色。
关海长身为露夏王朝重臣,咬一咬牙,行了外交之礼,道:“露夏国武将关海长,拜见圣莲陛下。”张翼道垂下脑袋,朗声道:“贫道参见陛下。”
形骸道:“此为海法神道教咒术,你一旦发誓,终生违背不得。”
白雪儿呕了半天,收效甚微,恼道:“亏你还是我师父,这般欺负徒儿。我又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何必如此麻烦?”
形骸冷冷说道:“便是我最信得过之人,最终却伤我最狠。”
白雪儿心道:“我就说他定是上了女人的大当,情场失意,偏偏拿我出气,唉,罢了罢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形骸于是对她说了世上的盗火徒与冥火之事,这机密唯有沉折、缘会、孔璇与孟轻呓知道,但既然白雪儿已拜形骸为师,又无法告知他人,此节也不必瞒她。
白雪儿听得头皮发麻,道:“这些这些活尸当真过的如此之惨?那师父你为何为何不惹人讨厌?不弄坏田地?”
形骸道:“我原本功力不止如此,但冥火越强,应验越为惨厉,我花了大半真气抑制诅咒,方能正常过活。”
白雪儿道:“侯爷师父,我不管你是活人还是活尸,我都不讨厌你。”说罢脸上一红,又道:“我也不喜欢你,你别痴心妄想,误会什么了。”
忽然间,形骸神情一变,道:“又有人来?”
白雪儿嘻嘻笑道:“侯爷师父啊,你这招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害羞啦?哈哈,你准是害羞啦!”
形骸不答,挡在洞口,白雪儿汗毛直竖:“莫非他是当真的?哎呀,我怎地这般命苦?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一黑甲蒙面的汉子落在洞外丈许处,随后又有一白甲蒙面的老者骑鹰降落。形骸瞧两人身形,看不出双方深浅,却知非同小可。
白甲老者道:“先杀了!”
黑甲汉子道:“是单打独斗,还是两面夹攻?”
白甲老者叹道:“顾不得,速战速决。”
蒙面汉子一掌拍向形骸,形骸还一招雷震九原,那汉子功力凝聚,毫不扩散,却反而更加猛烈,直冲形骸经脉,形骸微微一晃,只觉胸口剧痛,急忙运遁梦功夫,梦中真气缠绕体内,气力倍增,那汉子“啊”了一声,退后了半步。
白甲老者掌心多出一法杖,杖尖雷电圈转,打向形骸,形骸手指一拨,将那雷电弹开。白甲老者见他轻松写意,眉头一皱,倒也不敢贸然进击。
形骸深感不妙:“这黑甲汉子功力绝不在马炽烈之下,白甲老者道法与袁蕴师父旗鼓相当,他们是何方神圣?”
蒙面汉子与白甲老者实则更为惊讶,这两人皆乃当世豪雄,刚才联手出击,去势何等猛烈?但形骸轻出一掌,轻弹一指,便将两人沉重精妙的招式化解,手法之奇、真气之强,委实令人诧异。
殊不知形骸所用,正是梦魇玄功第八层的遁梦之法,使出此招后,他介于梦境醒世之间,令得敌人招式威力衰减,而他自身一举一动都显得轻飘飘、软绵绵,只是在轻巧招式中施展巨力,哪怕取一根长发,都能以全身气力挥舞伤人。他看似手段轻描淡写、浑不费力,其实已使出浑身解数,不过外表上却决计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