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道:“你莫要乱想,我替你疗伤。”
白雪儿颤声道:“唉,你若碰我的脚,我这身子被你碰过,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只能做你的人啦。”
形骸骂道:“什么时候了,还耍嘴皮子?”
白雪儿嘻嘻一笑,突然毒性发作,眼前骤暗,晕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做梦,梦见自己在追陈若水,陈若水与那齐宫说话,齐宫神色祥和,待陈若水仿佛孙女一般。顷刻间,梦境中跑出来无数毒蛇,白雪儿霎时被蛇吓醒。
她见脚踝上缠着一条蛇尸,形骸握住蛇尸另一头脑袋,心胆俱裂,吓得哇哇乱叫,却感到形骸内力沿毒蛇不住传到她身子里,所到之处极为舒服。
白雪儿如释重负,笑道:“师父,你怎地用毒蛇吓人?”
形骸道:“你不是不许我碰你脚么?”
白雪儿幽幽说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啦,说不要你摸,可没准你摸起来,我或许、可能、说不定反而高兴呢?”
形骸冷面说道:“我可懒得猜你心思。”他运放浪形骸功,这毒蛇等若他骨血的分支,以此传送真气,并不受阻,这毒蛇的毒性虽急,但倒也直来直去,并不复杂,此刻白雪儿已无大碍。
白雪儿见他拉长一张俊脸,不知喜怒,忙道:“侯爷,这件事我做的很好,做的正确无比,包管和你心意,你就省省力气,别骂我啦。”
形骸无奈叹道:“我早就懒得骂你了。”
白雪儿于是将自己遇上毒蛇杀人,自己见那小猫被追,出手相助之情全说了出来。形骸神色不快,道:“真是乱七八糟。”
白雪儿恼道:“舍生救人,怎地乱七八糟了?”
形骸道:“我教你的梦魇玄功、无定掌法,你已经有多天偷懒未练了,对么?”
白雪儿脸一红,道:“谁说的?我明明一直在练,是你眼神不好,未能瞧见。”
形骸道:“你若真的苦练,身法奇异难测,这十几条毒蛇如何奈何得了你?”
白雪儿确实掌法生疏,运转不灵,否则也不会惊慌失措下招式散乱。她心道:“我娘曾曰过:‘男人一发火,女人可撒娇、流泪、诉苦、装傻,他们若当真爱你,立刻就原谅了你,反而会自己认错,且让我试上一试。’”
想到此处,她鼻子一颤,嘴唇一翘,双眸含泪,泣道:“师父,我好害怕,好无助,为何我做了好事,你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呜呜,我好冤,心好痛。”
果然形骸叹道:“我也有不是之处,未能教你扎稳根基,反而先练速成招式,致使无法施展。”
飞了小半时辰,形骸呼吸急促,心知伤势加上消耗,难以为继,须得进食修养,否则纵然追上,也徒劳无益。
恰好下方出现房屋楼宇,甚是齐整密集,到了一处市镇。形骸暗忖:“下去吃些东西,也可打听消息。”于是命云孔雀降落在郊外。
白雪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忧心忡忡,仍道:“侯爷,咱们得快些,别耽误了救人。”
形骸道:“急也没用,那齐宫带着若水,引人注目,咱们可找人问问。”
白雪儿皱着眉头,道:“好吧,姑且信你一回。”
形骸也无把握,心道:“那齐宫捉若水做什么?难道要以她为祭?若我搭救不及,她遭遇不测,唯有替她报仇而已。”
但是我执意带她前往泉龙寺,她落入齐宫手里,是我照顾不周,她若死了,也是我害死了她。
是你从她爹爹手中救了她,你不亏欠她什么。
救她之后,便能再害她性命么?不,无论怎样,我非救她不可。
他微觉困扰,走入一酒楼,众人见他独臂,带着个白衣染血的少女,不禁都朝他看来。
店小二上来招呼,形骸道:“我是龙火贵族,爵封青云侯,正在查案,你可曾见一可疑人物带着一少女经过?”
白雪儿道:“侯爷师父,你说的不是咱俩么?”形骸瞪了她一眼,白雪儿吐吐舌头,微笑不言。
店小二陪笑道:“没有,没有。”
形骸察言观色,见他笑容勉强,沉声道:“你说谎!”
店小二吓了一跳,道:“我可替大人打听打听。”
形骸松了口气,点了几个菜,店小二弯腰离去。过了不久,酒菜陆续上桌,倒也色香味俱佳。
白雪儿饿得狠了,但想:“冰雪美人,小口吃饭,如染胭脂,似画眉毛,万不能丢丑。”于是伸出纤纤细手,夹起几片肉丝,如绣花般细心耐性,幽然静雅,缓缓往樱桃小嘴中送去,一边送,一边遮住嘴角,以免被人瞧见她咀嚼模样,未免不雅。
稍嚼了几口,见形骸风卷残云般将饭菜一扫而空,白雪儿花容失色,惨叫道:“你属熊的么?”顾不得颜面,慌忙来抢,但已然所剩无几。她心中大悲,暗忖:“真是红颜薄命,所托非人矣!”又不好意思叫菜,只能就着肉汁吃白饭,心里好生气闷。
形骸叫唤小二,那小二跑上前来,道:“大人,我问过了,确实有此二人,咱们镇上有一座山,山上有一道观,那道观一贯清冷,叫做尖头观,那两人跑上道观里去了。”
形骸与白雪儿互望一眼,都感庆幸,形骸一摸衣袋,蓦然脸色一变:“糟了,打斗时钱袋掉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二甚是乖觉,忙道:“大人是龙火贵族,光临本店,是咱们的大喜事,如何敢收你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