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佳人难启齿

女妖笑道:“偏偏是你们凡人花样最多,咱们可没分得那么清楚。”

形骸再喝问道:“你知道陈若水现在在哪儿么?那白发恶鬼又是何人?你听命于他么?”

女妖神色缓缓变化,显出阴森狠毒来,她道:“待你成了我的奴隶,我说不定会告诉你一些。但你也得给我好处,多到数不清的好处。”

她说出最后一个字来,倏然跃起,利爪疾刺,形骸面前雷电旋转,女妖身上扬起白光,白光化作虎形,朝雷电一冲,雷声大作,她破开形骸防御,再向他脑门一抓。

形骸冥虎剑上黑火翻卷,刺她手腕,女妖缩手,那妖虎真气凝聚在手,变成两只巨爪,再交错前伸。形骸口中吐火,击中那一双虎爪,白光红光同时升空,砰地一声,地板屋顶同时开裂。

女妖冷笑道:“好个强手!这才带劲儿!”那层白光再度化虎,静静颤动,蓄势顷刻,蓦然暴起,朝形骸直撞过来,来势刚猛卓绝。形骸施展遁梦之术,轻轻一让,那虎形将大屋后半截撞破,再打中山壁,喀喀声中,无数木块石头掉落山崖。

烛九见这女妖招式威力如此骇人,心下惶急,有心相助,但形骸朝她摆了摆手,道:“不用。”

话音刚落,虎形复至,好似巨大冰柱般横回撞,形骸手指一拨,那冰柱似撞上了极厚的铁墙,嗡地一声巨响,转了数圈,方才站定。女妖神色惊怒,道:“你怎地有这等怪力?”

形骸斥道:“我要杀你这妖魔,自有神力辅佐,这叫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女妖一叫,再度朝形骸冲撞,但形骸已使出遁梦之法,轻描淡写间可激发全力,他身形虚幻,一明一灭,躲开此招,竟将那虎形真气尾巴抓住,随后运放浪形骸功,刹那间女妖真气浑浊,变作泥沙,她“啊”地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但这女妖极为悍勇,到此地步,反击更为凌厉,她双手扬起连挥,数十道巨爪直抓形骸,形骸召来右臂,使出逐梦掌法,将巨爪真气全数打散,再一掌打在女妖心口,女妖吐出一大口血,终于感到恐惧,手臂在地上一撑,身形如火,快速往远方逃去。

形骸使地狱无门,地下手臂丛生,将她捉住,众手臂又变作阴兵,将她死死按住,女妖厉声嘶吼,可已无逃脱之力。

形骸几步追上,冥虎剑指她脖子,道:“妖女,还不开口?”

女妖哈哈大笑,道:“开口做什么,可是你那玩意儿冷了,要我这小嘴儿帮你取暖?”

形骸漠然道:“在我面前,还敢厚颜无耻,大放厥词?”两剑将她双臂斩了,女妖痛的大叫,但仍半点不让的瞪视形骸。

形骸道:“你以为我无法杀妖界的妖魔?我乃神道教道术士,多得是杀妖除魔的法子。”

女妖咬牙狞笑,道:“好,好,我说,我说,但你得先让我快活快活,止我的渴,喂我的饿,让我身子骨热起来”

形骸剑上燃火,刺入她胸腔,烛九“啊”地一声,心惊肉跳,有些不忍。那女妖痛的身躯痉挛,将嘴唇咬出血,除了尖叫,半句话也说不出。

形骸道:“你告诉我你那主人的名字,我就不折磨你,径直送你回妖界。”

女妖道:“我叫寂寞儿,嘻嘻,我寂寞的很”

形骸皱眉道:“我问的不是你。”说话间长剑送出,女妖伤口剧痛,身子绷直了,霎时眼泪直流,呼吸声仿佛锯木。

烛九看着那女妖,只觉她如同受圣莲折磨的自己那样可怜悲惨,她急忙喊道:“安答,够了!”上前握住形骸的手。

烛九只觉厅中寒冷,伤身伤神。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躲到安答屋子里去,躲到安答怀里去。

安答,安答,同我身魂融合的安答,同我出生入死、不离不弃的安答,即将被我身子诱惑的安答,令我心甘情愿、放弃一切,成为女人的安答。

她不知自己能保持女子身躯多久,因而她需赶快。

她来到形骸屋外,似觉得外头风雪声更加猛烈,直是风魔乱舞、龙吟虎啸,她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形骸大声道:“出去!”

烛九心中一悲,但旋即醒悟:“他并非在说我!他屋里仍有旁人。”

形骸又道:“你是我徒弟,岂能如此乱来?”

烛九霎时涌出嫉恨之情,心想:“是白雪儿?”

白雪儿哀声道:“侯爷哥哥,我好冷,身上好冷,心里好冷,你抱抱我成么?就当抱着抱着小猫小狗。”

形骸道:“好个口无遮拦的丫头!你怎地不知自重?”

白雪儿道:“你又不是头一次抱我了,为何这一次不肯?你难道真见死不救?”

形骸道:“我先前碰你,是为救你性命,带你赶路,此时全无必要,岂能如此行事?”

白雪儿道:“可我现在也快死啦,除非你搂着我,让我不再孤单。”

形骸斥道:“是了,你是中了此地迷魂风雪咒术,你练了九转阴阳功,为何不用?”

白雪儿小声哭泣起来,道:“我功力无法凝聚,我根本生不出运功的念头。”

只听“乒”地一声,白雪儿惨叫道:“侯爷,你为何打我脑门?”

形骸道:“此乃体罚,打醒你这昏丫头!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此刻正是修炼良机,为何还不运功自救?”

白雪儿似被拍得清醒了些,嘟囔几句,由此安静,但她练功时屋内暖气流动,些许传到了屋外。

形骸自言自语道:“这里透着邪门儿,那叶老焦更不对劲,我得去瞧瞧烛九,若他也昏了头,就赏他一巴掌。”

烛九心一沉,霎时中断了暧昧痴情的心思,她道:“安答,我在这儿!”说罢走入屋内。

白雪儿一见烛九,满脸娇羞,身上映着红光,道:“烛九公子,我我与侯爷没什么。”

形骸道:“这妖界的风雪诡异无比,令人渐失希望,举止失常,贤弟,你没事么?”

烛九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衣,形骸陡然发觉,道:“那叶老焦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穿他的衣衫?”

烛九道:“他走到我屋内,抱紧了我,说些不着边际、卑鄙无耻的话,被我杀了。”

形骸神色凝重,道:“该死,该死,糟糕,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