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求亲非易事

形骸已将拜风豹扶起,剑指着他血红的喉管。拜风豹面无人色,全不似先前的嚣张傲慢。侯亿耳眼珠乱转,闷声不响。

玫瑰看了形骸一眼,笑道:“王子哥哥,若不是你在,没准还真多了不少麻烦。”以她自身武功,最多与侯亿耳打成平手,若受到这对父子夹击,自己纵然能够脱身,木菀心非落入两人手里不可。

木菀心不由心想:“殿下怎叫此人‘王子哥哥’?他纵然帮了咱们,可毕竟是孟家来的死敌。”

侯亿耳惊声问道:“此人到底是谁?”经过他这些年精心教导,拜风豹龙火功功力已不在侯亿耳之下,先前拜风豹所出剑气皆极为凌厉,若斩中地面,只怕能将这大厅斩成两断,可这护卫随手出招便将那剑气挡住,剑法内力皆已臻化境。据他所知,除了玫瑰自己之外,藏家再无一位这样的人物。

形骸漠然回答:“来此消遣的闲人。”

拜风豹登时听出他声音来,他生平对此人又恨又怕,惊呼道:“孟行海?居然居然又是你。啊!你们孟家藏家不该势不两立么?为何为何勾搭在一块儿?”

他想起以往似乎听说过传闻:这孟行海与藏玫瑰曾有婚约,难道这两人又死灰复燃了?莫非孟家藏家竟有言归于好之心,不欲争斗了?

形骸道:“不是你来问我,而是我来问你。”长剑一指,深入肌肤寸许,拜风豹知道他若利刃一切,自己脑袋立时搬家,当即喊道:“你问吧,我有问必答!”

形骸又道:“只有一事,为何外头蛮子会避让你们的僧兵?”

拜风豹道:“因因咱们咱们僧兵会念咒,念死者往生之咒。他们一听,便不得不避而远之”

玫瑰笑道:“行海哥哥,他摆明了骗你,你杀了他吧。”她有意气拜风豹与侯亿耳,行海哥哥四字叫的十分亲昵。木菀心暗忖:”哎呦,糟了,莫非殿下真的被这孟行海迷住了?”

形骸摇头道:“杀他?不必!不过将他那话儿割去,不知骨灰飞刀能不能助他长回。”

拜风豹惨叫道:“不能!不能!我说,我说这些食人蛮子是我我爹爹放出来的。”

玫瑰怒视侯亿耳,她想起自己身边许多惨死于这些凶蛮口中的士兵、百姓,直是怒不可遏。

侯亿耳叹道:“不错,是我告诉孩儿这蛮子之事,咱们定好计策,专用来对付你,不料你竟如此狡猾,真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侯亿耳喝道:“你笑什么?”

玫瑰忍住笑容,道:“没什么,只是将军突发奇想,好生令人惊讶,我这人一吃惊便会发笑,自个儿也管不住自个儿。”

拜风豹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我与你可谓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我在拜家与纯火寺有莫大威望,若与你结为连理,可令你藏家如虎添翼。况且当年藏沉折那狗贼杀了我拜家拜天华老爷子,令两家结仇生怨,委实不妥,恰好可借此良机,一举修复破损。”

形骸有意无意,将手放在剑柄上,但并不急于发作。玫瑰听他辱骂沉折,心头火起,脸上也如罩寒霜,摇头道:“拜公子,恕我直言,你名声虽大,声势虽强,但在贵宗族之中算不得首脑人物。而在纯火寺中,你并非五行俗僧,权利不大,实则也说不上话。”

此言如一记响亮耳光打在拜风豹脸上。拜风豹勃然变色,道:“殿下何出此言?听殿下意思,莫非竟看不起在下?”

玫瑰道:“并非轻视,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况且我年纪尚轻,事务繁忙,成亲一事倒也不急。所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并不是那些离了男人便活不了的女人,也看不起那些整日价想女人的男人。”

她这番言语,句句说在拜风豹痛处上:他目前麾下僧兵并非纯火寺精英高手,而是从各地寺庙中招募而来的年轻僧侣,或是些离经叛道、愤世嫉俗的怪异释者,看似不少,实则纪律松散,并未经过训练。拜家首领皆是老成持重、行事周密之辈,不喜拜风豹的嚣张跋扈;纯火寺中更因他不愿梯度出家,视其为边缘人物。

拜风豹恼恨不已,板着脸道:“殿下,如今我麾下万千僧人就在城中,他们听你如此辱我,心中难免生气,我难保他们不做出对殿下不敬之举。”

玫瑰道:“你是在威胁我?”

拜风豹哼了一声,道:“殿下答不答允,痛痛快快给我一句话!”

玫瑰道:“我先前不答复你了么?好,我再说一次,我不答允。”

拜风豹站起身,森然道:“此言不合我意,还请殿下三思。”

玫瑰打了个呵欠,道:“合你心意,却不合我心意,我这人嫌麻烦,不愿再多想,公子,你旅途劳顿,但这城里城外很是吵闹,扰人睡眠,还请公子早些卷铺盖上路。”

拜风豹道:“你难道不怕咱们一走,城外食人蛮子闯入城来,大肆杀戮么?我只要一声令下,立时可占领城墙,开门将蛮子放入,到时候,哼哼,我倒看你求不求我!”

木菀心气往上冲,道:“你这还说的是人话吗?亏你还是佛门弟子!”

拜风豹冷笑道:“此城为我所救,自然也可为我所毁。但究其缘由,还是殿下辜负我一番苦心,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