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蕴苦笑道:“败军之将,为何言谢?”她对神道教众人道:“都让开了,放他们上岸!”神道教众人面面相觑,孟六爻等自觉栽了个大跟头,颜面无光,但想起这孟行海是他们亲手所教,又隐隐有些骄傲。
来到岛上,袁蕴招来元灵飞马,形骸、孟轻呓、白雪儿随着她振辔疾飞,数个时辰后,四人来到塔顶天门处,袁蕴念了口诀,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天门中白云重重,光芒四散。
袁蕴道:“此门通往天界,我领你们过去。”
白雪儿心下惴惴,如小鹿乱撞,暗忖:“我去过万仙山,如今又要登入天庭了?”朝形骸、孟轻呓看去,见他们似也有几分局促。
走过天门,是一白云铺成的广场,广场中又有一十丈高的巨门,门旁两根立柱,立柱上刻着两只威武强壮的狮子。形骸听说这金狮乃是天庭门神,一旦遇到非法闯入之人,立时吞吃,其神勇刚猛,强悍凌厉,委实非同小可。
金狮开口说道:“袁蕴天官,这几人并非神仙,又非迷雾师,乃是凡人,要去何处?”
袁蕴道:“要去我命运尚书部。”
金狮又道:“可有凡间部颁发的通行文书?”
袁蕴皱眉道:“事态紧急,并无文书,但另有别情。”
两只金狮皆双目放光,道:“有何别情?”
袁蕴从怀中摸出两块大翡翠板来,各有十斤之重,两只金狮收下,随即笑道:“原来是天官的客人,自可来去无妨,但到了天界,莫要四处走动,若被仙神所杀,我等一概不管。若是扰了仙神,我等格杀勿论。”
白雪儿在形骸耳边偷偷说道:“师父,这两个狮子神仙,比之朝廷的大官,胃口可大得多了。”
形骸无奈叹道:“如今才知贪官也有贪官的好处,至少肯拿钱办事,只是让恩师太破费了。”
袁蕴骂道:“你这小混球,让我苦恼的事还少么?你与这孟轻呓的私情可把我瞒得好苦!其余弟子说起你俩床上那些作为,一个个添油加醋,比中了状元还来劲儿!”
形骸脸皮一红,望向孟轻呓,孟轻呓也望向形骸,神色歉然,但眼中并无情愫。
天庭中楼宇万千,壮观异常,但与万仙岛上的高楼大厦颇为相似,白雪儿本想四处逛逛,但袁蕴召来马车,一通疾行,到了命运部前,只见此楼庄严肃穆,气氛沉重。袁蕴命形骸、孟轻呓等人用兜帽遮住脸面,径直前行。旁人对袁蕴甚是尊敬,根本不来盘问。
蓦然,身后有一女子厉声喊道:“莫让这些贼人进去了!”
形骸回头一瞧,正是那左司白金华,四周的小神、元灵与迷雾师都望向此女,无人留意形骸他们,袁蕴道:“快走!”加快脚步,穿过条条走廊,反复数次,来到一幽静清雅的庭院之中。
形骸定睛一看,见星知老僧正翘着二郎腿,双臂为枕,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神情惬意,晒着太阳。
棉漫醒后怒道:“孟行海!你快放了我二人!不然迷雾师率领天庭仙神,倾巢而出,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形骸道:“你们迷雾师无所不知,定已知道我下场如何了?”
棉漫愤愤道:“你你作恶多端,不用占卜,也知道你没什么好下场!”
白雪儿道:“这位姑娘,你少说几句吧!咱们一见到星知大师,立刻就会放你。”
棉漫是烈性子,恼恨形骸奸计,想起孟轻呓所作所为,更是义愤填膺,嚷道:“你们定然是想害星知大师性命!就算到了声形岛,海法神道教也绝不容许你们靠岸!”
神道教总掌门是形骸的恩师袁蕴,他念及师恩,不禁心想:“恩师若也认定梦儿是恶人,那又该如何是好?那星知大师呢?”
不久,那老妇滂沱醒来,更是污言秽语地破口大骂,形骸将两人嘴巴用蛛丝封住,这才消停。
这艘大船受天庭旅途仙神祝福,在海上犹如腾云驾雾般迅速,加上形骸召唤水行元灵护航,不过短短时日,声形岛已近在眼前。
只见岛前方又驶来数艘船只,停在形骸等人之前,堵住去路。形骸见对面船上皆有不少道术士,暗忖:“若非棉漫、滂沱在咱们手里,此船早已被道法击毁。”
其中一船首走出一人,正是神道教的掌门之一威九丹,他胡须直翘,声色俱厉,喝道:“孟行海,你果然来了!听说你为虎作伥,与这妖女狼狈为奸,做出种种不要脸的事!你本是本教古今最杰出的弟子,眼下若要回头还来得及!快些将这妖女交出来!”
形骸道:“师尊,袁蕴恩师呢?”
威九丹道:“她不想见你!怕见了你被你气死!”
形骸朗声道:“梦儿并未做错事,等我们见了星知大师,一切自有分晓。”
威九丹怒极反笑,叱道:“梦儿?她是你祖宗,却与你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她非但是个妖女!更是无耻之极!”
形骸道:“多说无益!我要去见袁蕴师父,挡路者莫怪我手下无情!”
威九丹略一迟疑,道:“你先将船上两位人质放了,咱们有话好说!”
形骸摇头道:“只要你们让路,我绝不会伤她们分毫。”
此时,威九丹身边又走出一老道,正是形骸的另一位师父裴长生,裴长生叹道:“孩儿,我神道教欠你恩情极大,但若无我神道教,你如何会有今日成就?我等瞧见你执迷不悟,好生心疼。”
形骸答道:“执迷不悟?真正迷糊的是你们!身为法祖信徒,多听多看,追寻真相,不正是我等宗旨么?如今真相未明,缘由未清,尔等武断评判,不听辩解,居然还说我执迷不悟?”
紧接着,川武商、孟六爻、威玄子三位老道也都出来相劝。形骸心想:“他们怎地如此啰嗦?明知劝我不动,为何还孜孜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