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松了口气,渐渐恢复冷静,道:“既然那人操纵花香,咱们只要找到花的源头就行了。”
形骸道:“这才像话,你本不该被区区虫子吓得半死。”
白雪儿恼道:“我是柔弱女子,室内娇花,你本就该好好保护我嘛!”
形骸道:“咱们分头去找花源。”
白雪儿反而搂他搂得更紧了些,道:“我不!我偏要与你在一块儿!”
形骸见她双腿缠着自己的腰,啼笑皆非,道:“你属猴得么?这成什么样子?”
白雪儿暗忖:“老婆对老公,这模样才对头呀!”嗔道:“这要命关头,你就别说教啦!”
形骸争不过她,于是静下心来,观察花海走向,又心想:“不对,那人是用龙脉操纵海洛花,我该顺着龙脉去找。”
照此法门,走了数里地,见到下前方一空旷的平地上布满花朵,在花朵之间有一间简陋小屋,屋外有一口井。形骸飞身跳了过去,落地之后,对白雪儿道:“现在安全了,该下来了吧。”
白雪儿笑道:“算啦,放过你了。”眼珠一转,又乖巧地在他脸庞一吻,道:“多谢师父爱护之情。”
形骸拧了拧她鼻子,白雪儿做了个鬼脸,随后,形骸小心戒备,推门进入小屋。
屋内并无隔墙,只有简易桌椅,一碗一杯,地上一个木板,用花草与破布制成了床垫。
在屋子的角落里,坐着一具干枯发臭的尸体。
白雪儿颤声道:“这这是恶灵?僵尸?还是妖怪?”
那尸体抬起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形骸道:“此人已死了好几年,但魄留体内,一直未消,无意识间,仍做着生前的事。”
白雪儿道:“什么事?操纵花朵害人?”
形骸猜测道:“不,此人是个道术士,他闯入这密窟中,却被尸虫堵住了出路,无法脱困,他发现能借助这附近龙脉,用海洛花阻挡尸虫攻击。他这数十年来用花香保全自己,但无法离开这小屋,否则会被围攻致死,他自知脱困无望,索性造了屋子,挖了井水,在这儿定居,并种植花园防止尸虫。”
白雪儿不禁恻然,道:“这人也太可怜了。”
形骸道:“确实可怜,他一生担惊受怕,死后这惧意也未消退,这僵尸仍替他操纵花海,不让尸虫靠近,占据自己的尸骸。”
白雪儿道:“那他为何要害咱们?”
形骸道:“他是僵尸,僵尸对生者皆怀有恶意,又或者他嫉恨咱们,想让咱们与他遭受同样的下场。”
白雪儿道:“你招来他的魄,问问他来这儿到底要做什么?随后让他解脱吧。”
形骸道:“不必问,他好像都写下来了。”指着桌上一绿色纸张,上头满是字迹。
利歌等人辞别之后,白雪儿收拾心情,化了淡妆,去找形骸,问道:“师父,咱们要去哪儿?”
形骸低声道:“这避暑山庄之中有一密室,你我去瞧瞧其中有什么事物。”
白雪儿窃喜:“天黑好办事,黑灯瞎火的,你摸我,我摸你,师娘之托,今夜就成了!”她点点头,又问道:“利歌师弟知道么?”
形骸道:“只怕不知,那地方很隐秘,且上头有道法封条,甚是棘手。本来咱们暂住在此,不该胡乱翻看,但我总放心不下。”
白雪儿“嗯”了一声,道:“师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处处都比我强,徒儿对师父,一贯言听计从。”此乃桃琴儿之策,装作谦和顺从,令意中人飘飘然的,更容易下手。
形骸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谦虚?”
两人来到后山,形骸指着一片树林,道:“就在这里头。”
白雪儿看了半天,并无端倪,正怀疑间,形骸斩出数剑,剑上附有五行之气,击中五棵树木,随后,只见树叶飞舞,狂风大作,大地升高了整整一丈,出现一座铁门。
那铁门上画着男女寻欢的图案,受时光侵蚀,只依稀瞧出模糊的形状。
白雪儿面红耳赤,反而甚是羞涩,啐道:“这是什么什么鬼东西?”
形骸道:“似乎是很久以前的偏远邪教,以男女欢愉为诱饵,骗信徒加入。”
白雪儿道:“为何避暑山庄里有这种密道?师父,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形骸叹道:“有人托梦给我。”
白雪儿问道:“托梦?啊,是师娘么?”
形骸苦笑道:“并不是她。”又暗忖:“星知大师怎会知道这荒唐无聊之地?莫非他早年间生活也丰富多彩、风流潇洒?”
白雪儿心下大悔:“唉,早知不是,我又何必令他想起师娘来?”
形骸依星知所传,施展繁复深奥的道术,破开门上封条,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却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浓香。那香味甚是好闻,令人心旷神怡,但却又令人联想到腐烂与枯朽。
白雪儿道:“有毒?”
形骸道:“不,不是毒,是海洛花的气味儿,那是酿酒用的花,并无大害,只是仍需小心。”
两人真气皆深,世间鲜有毒素能奈何得了他们,饶是如此,仍先服下抗毒丹药,这才入内。
形骸掌心放光,照亮前路,白雪儿看清这密道里开满了妖艳的鲜花,花瓣甚是鲜艳,可花蕊好似苍白的面孔,麻木的注视来者。白雪儿此刻武功已不逊于昔日熔岩老道,但却怕黑,有意无意地抱紧形骸左臂。
很快,在这地洞的山坡、平地上,可见到一座座矮小的雕像,分布于四方,那雕像外形粗糙,刻画的是个男子,阳根尤其巨大。白雪儿又看得脸上发烧,形骸笑骂道:“这群邪门儿混蛋。”
白雪儿道:“师父,这些邪教徒在这儿做什么?他们是古人么?”
形骸缓缓摸了摸,道:“不,不是,这雕像存世也不过五、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