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一心只在黛玉身上,巴不得他快快救人,哪裡和他囉嗦,把挂在身上的物件全部取了下來,這個都給你”少年公子一笑,把你怀里的給我。抢过来却只是女人的汉巾,小公子笑:“這是鴛鴦姐姐他們給我擦汗的哈哈”少年公子道:你牽好馬車,別讓畜生吓跑了,待我救人上车,你驾车就跑。
誰知小公仔心急,駕著馬車就出境了,他车技不好,却把清兵的阵势撞乱,几名俘虏翻上车来。“好孩子,謝謝你”为首的大胡子将小公子抱到侧座,“小姑娘,我们先撤,你快骑马跟上”这小公子道:我要救小仙女。“我們走了才是帮她。”黛玉却急了“等等,我记得您好象是杨州陈侍卫,我是黛玉呵,我家里怎样了?”“快不要提林如海了,仗还沒有打,他就带了十几车財宝撤了,城里人恨死了他。”“不会的,我二娘呢?”“你二娘到有气节,一家人自焚死了。你別学你父亲”
原來大家不说的真像这样残酷。“不会的,运走财物一定是史伯伯安排的,我父亲不会只顾自己逃命的。”“我們可顾不得你了,你扺挡一阵,算帮你父亲赎罪。”马跑远了,黛玉抬手射敌,手却软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面具都湿了。她抹了一把,换成面纱,问那兩少年公子:
“怎麼你們還沒走”紅衣小公仔急拉拉的說“我要救你“先救你自己吧”黛玉飞到车头,少年公子一剑刺向袭击她的鷹鹫。立时接过了鹰鹫的攻势。黛玉得以用箭,立即撩倒一批。小公子正忙将另一名伤兵拉上车来。马车吃重,哪里跑得动。那首领毫不含糊,解开套轅,竞带着几个兵骑马跑了,丟下三个孩子。立即被围困住了。
少年公子顿足:“看你救的什么人”小公子道:“不怪小仙女,是这些人太下流”“你要死了还维护她,正经脸沒见着。”“小仙女,你不用管我们,你先飞走。”黛玉看这小哥真诚,心裡颇感動,稍感安慰,轻声道:“一会我以驽箭击退他们,你就闭上眼,屏住气息,不要用力,我送你们到那裡边树上,你就找地方藏起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少年公子道:“他轻功差得狠,送他上去,他只有摔死。”黛玉,“你帮我拖住那只鷹,待我送他上去,你自行脱困。”话音刚落,连射一圈七支箭,叫一声闭气,又打出兩颗烟雾,将那公子带到不知哪里,那小公子醒來,却棕子样躺在一大鸟巢之中。少年公子望着他笑。“琏二爷,那小仙女呢?”这少年公子笑道:“不知去哪里了,你睡了一晚上,还老翻身,我只好把你捆起来了。”“那些家伙呢?怎么会放过我们”“你看这里是半崖高的一个鹰巢,寻常人上不来,晚上自然也找不到。”
“这小仙女拖着我这样的凡胎,竟然要上这么高,实在辛苦,琏二爷你怎么上来的”她推了我一把”“现在我们怎么回去那小仙女不理我们了。”正说话间,上面垂下来绳子,林之孝几个骑着马在崖上将他们吊了上去。
黛玉因这一岔连夜又回了金山寺,让人去救那两孩子,心情更郁闷了。
黛玉收齐了王秀楚写的关于扬州十日的文稿,她一个人到了后山,悄悄来到树林里,慢慢的读这些无比悲怆的句子。书没有写完,泪水却似乎流尽了。她无法确定自己的父亲是否还活着,她想到自己的二娘和家人已经再也不在了,她离开的家已经再也没有了。尽管师傅们遮遮掩掩,她还是得到了扬州城的结局。去不去也毫无意义。她用剑压好文稿,躺在和尚们挖来种树的坑地里,将石头和泥土划拉到自己的身上。最后剩下自己的一张脸,想了一想,她将自己的脸也盖上,在一种沉闷的窒息中她不让自己挣扎,眼泪冲开了眼睛旁边的土,她看到了一个无比关切的眼神。
那个穿着红衣服头上扎着璎珞的男孩子好奇地看她把自己埋起来
“这个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埋起来。”那个男孩子着急地为她扒开脸上的土。
黛玉不说话。合上眼。当时六七岁的茗烟笑着:“宝二爷,这个妹妹已经死了,当然不好和你说话。”
“哦,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了,我陪你吧,茗烟,你把我们两个一起埋起来。”
他躺倒黛玉身边,让茗烟为他盖上土,他侧着脸看着黛玉,“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她是个小仙女”。黛玉闭着眼不说话。他想了想,也回过脸来。“茗烟,这个妹妹我认识,你把我和这个妹妹葬在一起。”
茗烟点点头,用泥巴将两个人一起盖上。谁知他慌里慌张,本来泥土就松散,那些泥土哗哗地垮了下去。茗烟人小,哪里弄得动,到越发让整个土坑一起垮了下来。
黛玉不得不努力用功费了半天时间才让自己站起来,把那个男孩子从泥地里拉出来,那个男孩子满脸青紫,看来已经窒息,黛玉试着用刚学的功夫为这个男孩子运气,不想想还是不行,用手绢为那个男孩擦去脸上的泥土,又使劲拍那男孩的背。那男孩翻了翻白眼,看到她傻气地笑笑,抓着她的手大口喘气,一口气没接上来,又晕过去了。黛玉想起自己刚学的柳真元的阴阳手,忙端正坐直,为这孩子推宫运气,但她功力尚浅,一时哪里能奏效,那孩子竟然面如金纸,死了一般。黛玉急得落泪。深吸一口气,对着这男孩的嘴送进他的喉咙,那孩子还是不醒。黛玉几番不奏效,心想,“你这个人再三想救我,也算不自量力,既然因我而死,我自然还你一个,”拔出自己箭套里的箭,取下箭簇,就要刺自己的喉咙。
“茗烟你在干什么。”几个家人过来,“你把二爷带到哪里去了,仔细奶奶揭你的皮。”
“二爷把自己埋在这里了。”茗烟指着那泥坑。
几个家人大惊失色,忙跳进坑里将两个孩子拉起来,手忙脚乱把半昏迷的男孩带回庙里去。倒是茗烟将黛玉压着的那些文稿抱起来,跟在后面。
没有人理会黛玉,黛玉收了箭簇,悄悄跟着,眼看这男孩子被家人抱进庙里一个偏院之中,一个少年将军把他接过去在背上猛拍了几记,原来他的喉咙里呛了些泥土。那少年方才吐了,哇地哭了起来。昨晚那个颀长少年十分急切地奔过来,不停地叫着:“宝玉宝玉。”一位少妇急得掉下泪来,黛玉认得这是住在金山寺的李纨,据说从京城出来一直住在金山寺里,平日里只是关着门和侍女做点针线,从来不到前院来。黛玉因为柳真元让她注意每一个住在金山寺的人,黛玉自然认得她。只听李纨埋怨道:“都是你琏二爷太皮了,带了二叔藏到马车上,昨晚马车也被抢了,这边兵荒马乱的你们就不能出来,这让老祖宗知道,大家都不得清净。”那个少年人原来是贾琏,这贾琏俊俏,一着急,直呼嫂子的名讳:“我想嫂子一个女人都能跟着来,我怕什么,所以才带了宝玉出来。”
那少年将军却是贾珠,前面交代过,贾珠十六岁就做了锦衣卫的副指挥使,他带了曹云段传秀几个人帮着冯紫英守皇宫。李自成破了京城,入了皇宫,他从岳父家里救了未婚妻子让人护送回金陵的父亲家里。谁知路上不太平,李纨到金山寺住下了。
晚上,李纨将宝玉安置睡好,自己给贾珠端来了洗脚水,贾珠忙拦住,我自己来。你有身孕,不要劳累。
李纨道:你平日里多少人伺候,现在这里这样简陋,实在是委屈你。
贾珠摇头:你从前在家又哪里做过这些。
李纨笑道:“和你说,如今这乱世,若可以安心在这金山寺里好好活着,别说做点家务和针线,就是纺织种田也是好的。”
贾珠点头:明日我再去杭州,找找妹妹,宝玉这样出来,你让链儿多照顾着点,老太太的命根子,可马虎不得。
“你这次去育婴堂见到那些人了。
”见了。
“当初是他们不要你的父亲,你们如今这样救他们,给那边的皇帝知道,是要杀头的。我真的害怕,只想我们能平平安安的。”
“放心吧,祖父这个人,谋算极深,不是你我看得透的,有他在,你大可以安心养我们自己的孩子,我救了妹妹,就送你去京城。”
晚上,李纨已经安睡,贾珠道外间看了宝玉,见他眼角嘴边含着笑,心想这个孩子,还真是个安稳孩子,回到自己房里在李纨身边躺下来,摸着李纨肚子,心想,将来自己的还是不是也能和宝玉一般有些不操心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