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就将自己带的西洋红酒送给吴三桂,吴三桂将酒发到各船,自己在船上设宴招待贾政几人,北静王爷弄不懂汉人的这些虚的礼仪在自己船上也不过来,贾琏吩咐将酒送上他的船去。
席间,大家说起张献忠,吴三桂说他杀人无数,且专杀妇女,连孩子也不放过,宝玉听得血腥,酒也喝不下去,自己先回自己船上歇息。
一时宾主尽欢,个人回个人的船。贾琏来寻宝玉。两人看运河水流平缓,大船平稳如履平地。不禁略微放松了心情。
宝玉悄悄对贾琏道:“我们在京中,闻听张贼早几年就已经被杀,如何这次又去剿他。还说他是杀人魔王。按理他既然扛着大顺的旗帜,也该和闯王一样爱民如子,如何传出如此不堪的名声。
贾琏笑到:“你在京中得的多是官报,做不得数的,前几年也传李自成被人头打得稀烂,死了,你倒是信不信。”宝玉使劲摇头,说“别的人我不知道,这个李自成我亲眼见到他还活着。”
“所以官报张献忠早已被部下杀死,如今又报他是个杀人魔王,要去剿灭他,你倒是信不信。”
“确实自相矛盾,这个世道,做个明白人人还真不容易。”
宝玉叹息:“哥哥,我如今也一天大一天了,只是不知自己与这仕宦途中十分厌恶,其实也就是不知自己走哪一条道,哥哥当年如何弄清楚自己何去何从呢?”。贾琏一笑:“人生或为扬名立万,或为富甲一方,或为忠贞不渝,或为不得不为之只公义,我只能得一道,多的不想,既然初衷已经选了,一条道走到黑就是了。是死是活,身家性命都管不得了。”
“不知哥哥那条道走到黑?”
贾琏一笑:“你可学不得我,我只为我大汉而活。”宝玉看平日嘻嘻哈哈的琏二爷说出此话,顿觉如雷贯耳,心中无比澎湃:“那我要学哥哥。”
贾琏一笑,摇头:“我是没得选,你不一样。”宝玉蒙着。“如哥哥这样说,林妹妹也没得选?”
“她也没得选。因为她从扬州出来。但她不选,没有人会怪她,因为她只是一介女流,她可以选择找一个好夫婿,平静地生活一辈子。”
“皇上和北静王爷都想娶她。”
“她不会选择他们,因为她从扬州出来的,他们都是扬州屠城的刽子手,实际上就是她的仇人。”
“哥哥,多谢你告知我,原来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明白了。”
贾琏道:“包括你湘云妹子,宝钗姐姐,尽管他们因为贾家和薛家的缘故都入了旗籍。但她们都不会随意选择王公贵族托付她们的终身。因为他们都是汉人。放在天下太平的时候,大家可以做朋友,但在这个乱世,没人能做到。宝玉,民族的仇恨有时是没有办法回避的。”
宝玉点头。“可那么多男人都已经降清了,包括我们的父亲。也包括我们自己,难道还要求女子们这么节烈”
贾琏笑笑:“这得看个人,比如你林妹妹会坚持她的气节,你宝姐姐就不见得,我会坚持自己骨子里是个汉人,你二嫂子就未必。这一切得看个人秉性。”
宝玉点头,“由此人才可以分出可敬和不可敬了。原来二哥哥和大哥哥一样”
“我和他不一样,我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不得不为之,只有他是真正出于对百姓的公心。如果有一日清廷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他也会选择帮助小皇帝。”
“我又糊涂了”
“总之你学你大哥哥就是。”
北静王爷但觉贾琏送的酒确是极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这红酒看来没有什么酒劲,但喝后十分利睡眠。这一晚睡得十分踏实。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船经过河口,夜间大雾突起,三步不见船影子。只见斜刺里一行船跟上了北静王爷的船,船上满载着炸药,石头,水手和弓箭手埋伏在船舱里。
趁着大雾,柳湘莲和贾珠,段传秀早带了一些高手藏在船里,原来这运军饷的船都是征调的义军的,船工都是苏门三少的人,吴三桂的兵士被悄悄结果了,吴三桂这边押运的贾芸贾蓉将装着炸药的船引到了吴三桂的船后,船工们将一部分船悄悄划入运河,借着贾琏的船队掩护,玩了一场偷天换日,悄悄往西边先行去了。贾芸贾蓉悄悄回到自己的船上睡大觉。
这边押运的船上其余的士兵还浑然不知。
一时船过天津,大家一个往南,一个往西,各自分开。北静王爷见自己押运的军饷的船跟在后面,吴三桂也没有看出破绽。接连一夜一日一直行到傍晚时分,船将到清江,过了宜城,他就可以返航了。
谁知那些船跟了二里地,居然自行往清江去了,北静王爷忙命拦截,谁知船上突然炮声轰鸣,万箭齐发。那运输船上居然架着土炮。这边贾蓉才故意慌慌张张地报告北静王,贾珍的船不见了。
贾珍在自己船上,清晨醒来就发现船拉了单,在运河的一条岔道里弯着,走出去却看到柳湘莲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贾珍立即发现不对:你害死我了。柳二郎,你要作死不要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