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教父完

快穿之我的黑历史 6000 字 9个月前

许笙又叉了块香蕉,慢慢喂他。

不过还是只吃了小半碗,江衍就没再继续吃了。许笙把他嘴角沾到的酸奶拿指腹抹掉,舌头一舔,干净了。

江衍瞥了眼,想幸好刷过牙了。

许笙把剩下的水果解决掉,又把碗洗了,问他要不要看电影。

江衍说好,许笙就上了病床,坐在他旁边,把笔记本搁小桌子上,点开一部最近刚上映的片子,两人头挨头地看。

片头刚过,房门无声地打开,周端吃完饭回来了。

见两人在看电影,周端没出声打扰,拿了个手机在沙发上坐下,铃声调成静音,自顾自地打发时间。

两个小时后,电影放完,许笙没动,示意周端过来把笔记本和桌子撤了,因为江衍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均匀,睡着了。

周端拿开笔记本,桌子推回去,又给调了病床高度,好让两人不再是坐的,而是躺着的,这才退回沙发上,继续看手机,中间还时不时地抬头,时刻注意着江衍的情况。

许笙熬了两天没睡,眼里满是血丝。这会儿他转头看江衍,看着看着,也睡着了。

周端的动作更轻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随之渐渐变得倾斜。很快,夕阳西下,江衍醒了,他才睁开眼,还没动上一动,颊边的呼吸一变,许笙也醒了。

睡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许笙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他没起来,只借着便利的位置亲了亲江衍的脸,问他要不要上厕所,想不想吃东西,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江衍说想喝水。

周端立即倒了热水,又兑了凉白开,试好温度才递过去。

许笙坐起来接了水杯,半搂半抱着江衍,慢慢喂他喝水。

江衍喝了半杯就停了。他看周端和许笙都把自己当成易碎的瓷器那样认真而小心地对待,不由道:“我没什么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要是不舒服了,我自己会喊医生。”

周端没说话。

许笙则说:“公司和家里都没事。换别的人来照顾你,我也不放心。”

江衍说:“怎么会没事,我不是刚吩咐过?”

他指的是去小花园之前安排下去的那些事。

许笙说:“那些交给其他人来做就行了。”年轻的教子语气坚定,“我得留在这里照顾你,不然我睡不着。”

江衍说:“那随你吧。”

许笙陪床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病房是里外间的,里头除了特别宽敞的病床,还有另一张小床,外头也有一张床。周端自然是睡在外头,许笙陪着江衍睡在里头。

不过里头那张小床没人动。晚上洗完澡,许笙靠在江衍身边,两人小声说着话,一起刷网页玩游戏,亲密地接吻,仿佛江衍根本没有生病,他们两个只是把亲热的地方从家里换到医院,体验别样的感受与刺激。

白天睡得太多,临近半夜的时候,江衍才睡着。

看他睡着,短时间内是不会醒了,许笙躺了会儿,起身下床。走到外间,周端也还没睡,两人坐在一起,面对面地无声抽烟。

一根烟抽完,许笙把烟蒂捻了捻,放进烟灰缸里,低声道:“辛苦你了。”

江衍住院两天,外面到现在都还没什么消息,全凭周端一手把控着,才能连周家的元老们都不知道当家人病重住院,至今没闹出什么事来。

周端摇摇头,没说什么。

许笙又说:“他白天的话没说完。他住院的事,我们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传出去,在暗处做好安排,才是他想要的。”

周端说:“我明白,周少放心好了。”

两人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了。

抽完第二根烟,许笙进了里间,嚼了口香糖,又刷了今晚第二遍牙,确定嘴里没有烟味了,才重新躺在江衍身边,搂着人睡了。

周端也睡了。

保镖们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

五天后。

得知罗家旗下的公司有不少被周家成功收购,剩下的公司不是宣布破产,就是被别的家族势力给分了个七七八八,罗家再成不了气候,江衍想开瓶红酒庆祝,但许笙连半滴酒都不让他碰,他只能选择喝杯果汁来表达内心的畅快。

罗家终于解决了。

他想,还剩一个甘比家族——

又过了几天,江衍正在午睡,隐约听到从外间传进来的声音。

有人对许笙说:“henry最看重的一个女儿被轮了。”

许笙说:“那个私生女吗?”

那人说:“是的,henry想把她培养起来,让她接替blanche的位置。”

许笙说:“怎么会被轮?我们又没动手。”

那人说:“据我查到的,好像是周昀动的手。”

许笙:“……周昀?”

“好像是她,我也不清楚,她藏得太深了,我的人查不出来。”

“应该就是她了。除了她,没什么人会用这样的手段。”

“是的,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肯定是她。”

许笙沉吟着,没说话。

那人又说:“henry也没查出来。他以为是周爷让人做的,想和周爷见一面。”

许笙说:“让他来医院。”

那人应下,然后开门声响起,离开了。

人走后,许笙在外面呆了会儿,才推门进来。

见江衍半睁着眼看自己,许笙没有惊,也没有慌张,只说:“您都听到了。”

江衍:“嗯。”然后说,“不用再查了,是周昀做的。”

许笙说:“您知道?”

江衍说:“嗯。她现在已经不正常了,能做出这样的事,对她来说还算正常了。”

许笙说:“我让人去疗养院看看。”

江衍没有拒绝,道:“henry来了,记得叫我。”

许笙说好。

henry当天晚上就来了。

来的时候,江衍正在吃晚饭。

临近最后的阶段,江衍胃口不仅没再继续差下去,反而还越变越好。加上他不同意化疗,也不同意手术,都知道他是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了,医师们也没说什么,只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让许笙太拘着他。

所以今天的晚饭还挺丰盛的,北京烤鸭,麻婆豆腐,西湖醋鱼,醉蟹,还有一道开口汤。henry来之前才吃过东西,可看着江衍面前卖相精美气味香浓的中餐,他居然觉得又饿了。

江衍抬头看了看他,让周端再拿双筷子和碗来:“坐吧。”

henry搬了个椅子坐过来,拿筷子的动作挺熟练,显然也是经常出入中餐厅。

几人默不作声地吃着,没人说话。

henry原想趁中国人喜欢在吃饭时说事的习惯来问江衍,为什么要对他的女儿下手,可看人白得没什么血色的脸,他喉头动了动,还是闭上了嘴。

江衍已经近两个星期没有露面了。

henry大致知道他是病了,否则许笙不会让他来医院。可他没有想到,江衍得的居然是癌症,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绪。

上次见周先生,人还是冷冷淡淡,稳坐钓鱼台。不料这一转眼,就是个快要死的人了。

世事无常,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吃完饭,周端又让人送来饭后甜点。等甜点吃得差不多了,江衍才问:“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henry动了动唇,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请周先生手下留情,不要再对我的女儿做那种事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我的女儿还小,希望周先生能放过她。”

江衍淡淡地说:“周端的妹妹也还小,刚上高中,我当初也希望你能放过她。”

henry面色一变。

江衍继续说:“我们都是一路人,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抬眼看过去,银丝边眼镜下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和冷静,令henry恍惚觉得他根本没有得癌症,坐在这个病房只是个障眼法,“我们中国还有句老话,叫‘自家人管自家事’,我和罗震窝里斗归窝里斗,总不能让外人来插手。”

插手就算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所以说地域差异,国人所坚持的很多东西,外国人始终都是无法理解的。

henry手抖了抖,低下头,谦卑地说周先生说的是。

吃完自己的那份甜点,江衍伸出手,让许笙给他擦手。他看着henry,又说:“还有,你找错人了。是周昀害的你女儿,不是我,你应该去找周昀才对。”

henry诧异地抬头,眼都睁大了,极度的不可置信:“周小姐?真的是她吗?”

江衍说是。

henry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么能这么做……”

他们说的是英文。

这会儿henry没能控制得住,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江衍没听清楚,许笙倒是听出他是在用美国当地的话骂周昀。

他骂的很不好听,许笙也就没给江衍翻译。

江衍平静地说:“她上次找你,让你害周端的妹妹,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不是好人,你不应该与她合作。”

henry似乎想反驳,想说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那些,只是认为周昀的建议不错,就使用了。但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周先生的解答。”

江衍说:“等你见了周昀,你就回国吧。以后没事的话,就不要来中国了。”

这是在赶他出境了。

henry听着,没能忍住,面色扭曲一瞬。

周端和许笙立即抬手按腰,随时准备拔枪。

于是到了最后,henry也没能说出拒绝回国的话,沉默着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江衍就听周端说,henry连夜去见了周昀,在疗养院呆了半个小时后,匆匆乘机出国。

henry回了美国。

那一直蠢蠢欲动的甘比家族,也在henry的回归下彻底收敛,再不横跨太平洋对周家做些什么。

国外势力都偃旗息鼓,腾出手来的江衍把目光放在了国内。

于是很快,周家当家人病重住院的消息星火燎原一般传了出去,等候已久的各个家族和势力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贪婪地盯着周家的股票走向,不求一举击破周家,也要让周家尝尝大出血是什么滋味。

整个京城都变得紧张起来。

在这样的紧张下,周昀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江衍住院的消息。她偷偷出了疗养院,第一个跑来看江衍。

“哥。”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脸色苍白,神容憔悴,嘴唇也是干裂的。她站在那里,抿了抿唇,想靠近却不敢,只得踌躇着站在原地,说:“哥,我知道错了,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江衍看着她,没说话。

她继续说:“哥,你活不了几天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让我陪陪你吗?”

江衍还是没说话。

她只好接着说:“哥,我真的很想你。”她咬了咬嘴唇,有血流出来,她抬手抹掉,又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揉掉,“你都要死了,还不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