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靳的脸色沉冷的十分难看，那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瞪着萧世宁的那双眼里是审视，是一种帝王被挑衅的愤怒。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李茂站在一边腿脚都不自觉的发抖，恨不得现在能找个洞直接钻进去，保全性命。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御书房里的空气变得这样紧张。也从来没有见到皇上如此生气。

即便是当年，殷贵人杀死他寝宫中数位宫女太监的时候，皇上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震怒。

这是一种处于帝王之位被挑衅的王者之怒，可伏尸百万，亦可血流千里。

九王爷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皇上当真办了九王爷，那么，如今这北齐朝廷，皇子当中，已经找不到能够守下这北齐江山的人了。

大王爷萧清墨，已经扶不起来了，三王爷也已经锒铛入狱，再无翻身之日。六王爷沉寂多年，就算是想起势，现在也为时已晚。

更何况，既然九王爷能接连将前面两位王爷整治到如今的地步，想也知道根本不会给六王留下什么活路。

整个北齐朝廷，只有九王爷，现在如日中天。

所以，九王爷才会出话出此言。

李茂心底也很明白，对于皇上来说，谁来坐这个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有能力，有野心，能够撑得起这江山，能够拿得下这天下。

他要的，是一个强者，一个真正的帝王！

而九王爷如今的成长，显然十分符合他的期望。

萧世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颔了一下首，“若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就先下去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而萧世宁刚踏出御书房，就从御书房内传来一阵东西被打翻在地的声音。

“混账！”萧靳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掀翻在了地上。

李茂双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颤声道：“皇上息怒。”

“混账！当真以为这北齐非他不可吗！”萧靳一张脸气的通红。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被气成这副模样。

眼前这个小畜生，哪里还有曾经那个小混球的影子！

萧靳甚至怀疑萧世宁根本不是他亲生的，否则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无论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有的人怕死，有的人怕行差踏错一步便万劫不复。

因为害怕，所以他们会做出自保的事情。因为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是所有上位者能够拿捏的弱点。

但是萧世宁，却什么都不怕，哪怕现在他就是把他杀了，废了，他也没有一点惧意。即便是自残一千，也要损敌八百。

疯狂的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挣脱的魔鬼。

他也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那个女人。可这个弱点非但没有成为软肋，反而成为了他强大的支撑。

而更让萧靳尤为感到害怕的是，他从萧世宁的身上，感觉到了……当年和殷雪姬身上一样的气息。

那种……残忍，嗜血，又诡谲万分的阴戾。

只是不同的是，在萧世宁的身上，这种气息被压的很低很低，更深不可测，让人不寒而栗。

萧靳重重的落座在椅子上，那张脸仿佛一时之间苍老了十岁。

“当真是长出了翅膀就开始飞了。”萧靳冷笑。

李茂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上前给萧靳胸前顺着气。

“皇上息怒息怒啊，龙体要紧。莫要气坏了身子。”

萧靳闭了闭眼睛，任由着李茂给他顺气儿，过了好半晌，胸口的起伏才渐渐平稳下来。

“李茂，你看见了吗？”萧靳眼神一片冰冷，沉沉的盯着前方，双眼却空洞的没有一点焦距。

李茂垂着头，“皇上……”

“简直一模一样！”萧靳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双手紧扣。

李茂心里一凛，是啊……一模一样……和当初的殷贵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没有当初的殷贵人那般张扬，那样明显。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朕看见他的眼睛变红了。”萧靳声音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