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有多不舍

他们接吻。

他们亲昵无间堂而皇之的做那种事。

他看着,看着,手指渐握不住的松开,手机“啪”的一声坠落到地。

有没有凌晨四点打电话叫人来做钟点工的?

万阿姨要不是看在陆廷铮出手向来大方,又极具涵养,她是绝对不可能半夜爬起床打半个小时的的士专程过来做卫生的。

究竟是有多急需要半夜过来做卫生呢?

她一进门的那刻脑中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这,这简直不像是家了!

满地破碎的玻璃渣子、桌椅板凳、还有破了一角的抽屉跟书页纸张,甚至还有被摔成两半的笔记本。

那个笔记本好像是某果的,挺贵的呀。

万阿姨那个心疼哦,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摔坏了,她不禁略含嗔责意味的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他除了在她进来时的第一下跟她说了声,“打搅了。”便再没讲过话。

现下正是最热的秋老虎季节,可他家里却连空调都没有开,一进来便觉燥闷,就像蒸笼一样,亏他受得了。

仔细一看,发现他身上那件薄薄的t恤早就汗湿了,粘在身上。

头发也湿了,眼眸遮掩,神色难辩。

都这么热了他居然还在抽烟,粗略一看,地上大约有十几个烟头了,他又重点了一支,坐在沙发上,半弯着身子,沉默的低头抽烟。

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先生最是爱干净了,也讲究,没想到也会有将烟灰随意弹到地上的时候。

万阿姨看着男人沉默的背影,想问他需不需要烟灰缸,可最终还是没有问,想必,他心里有什么不大痛快的事吧。

她暗叹了声,将带来的清洁工具带进卫生间里,然后开始了打扫的工作。

索性只有客厅殃及,卧室跟另几个房间都还是完整如一的。

万阿姨只需要将客厅里的凌乱收拾下就好了。

她在收拾,他则仍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

深沉的夜色逐渐变成浅淡的灰蓝色,月亮都快看不见,那是快要天亮的预兆。

陆廷铮深吸着手中的烟,烟雾自他眼底浮起,又缭绕眼前,隔绝了视线以及来自视线内的所有情绪。

嗓子,又干又哑,火辣辣的疼着。

他已经抽了快整整一晚的烟,一杯水都没喝,干渴又枯竭。

他不愿动弹,不想动弹。

他还在想。

还在想。

还有什么可想?还有什么值得流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他缺女人吗?

那又为什么非她不可?

陆廷铮头疼欲裂,几欲炸了,他深蹙着眉用力摁揉两侧太阳穴位置,烟夹在手指间,一时忘了抽,只见猩亮的光逐渐向上燃去,烟灰很长,长到没等到他弹去便掉到地上。

“陆先生,要不要烟灰缸?”万阿姨打扫到一半实在看不下去,送了个烟灰缸过来。

倒不是怕他把地板弄脏害她重新打扫,是实在心疼他这样一言不发抽烟的模样。

陆廷铮眸光触到烟灰缸的那刻,干哑的嗓中发出了声,“谢谢。”

很短的两个字,沙沙的从喉咙间滚出,声音飘乎几近于无。

万阿姨听到心疼的不得了简直,她好歹也为他打扫了几年的房子,他年纪也跟她儿子差不多。

听见他嗓子不大好,她马上又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但,他没有喝。

他还没想清楚,而烟已经抽完,痛苦吗?连稍微镇定神经的东西都没有了。

陆廷铮胸口似被塞堵住,沉闷的、充满压抑的,无解的阴霾。

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往日那一双清亮奕奕的眼眸,此际,晦暗,深幽,饱含疲累。

叫那个女人滚吧。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为什么讲不出口。

他目色空空的看着黑漆漆的电视机,好像也能在里面看见倒映着的自己,一个隐约的轮廓。

他在想什么。

也在跟自己一样辗转挣扎么。

有感觉到痛吗?

会想要嘶吼出来吗?

就这么不舍吗?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低喃的、不自主的、浅哑出声。

夹着烟的手很突然的,连续的,抖了好几下。

烟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