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昔眼眶马上就红了,她没事般不好意思的摇头道,“真的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不说话,仍维持原状的看着她。
坚持己见。
黎昔被他这样看着,心里瞬间涌上千万种酸涩难当的情绪,当然也有甜蜜,但更多的是一种苍白的无力感。
她试着去表达,还没开口,嗓子就先哑了。
她只能抬手放到唇边用力咬了下,来冷静要崩掉的情绪。
陆廷铮看在眼里,不比她好受多少。
“陆廷铮,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雪白的脸颊投下暗影,“我只是失聪,不是残废……”
我只是失聪,不是残废。
后半句话带着隐忍的难过跟脆弱。
就像是被刀片无声无息的割了一下,不痛,但血还是流出来了。
陆廷铮足足看了她一刻钟,尔后伸臂揽住她,“对不起。”
他边说边不断亲吻她的鬓发耳垂,“抱歉。”
“rry,iirry。”
“……”
她被他紧抱在怀里应该为他的体贴跟温柔感到幸福的,可她也不知为何会有无处宣泄的委屈堵在胸口,闷闷的,钝钝的,唯有泪水不断的流。
她的泪,打湿了他肩膀的衣衫,晕了一块痕迹出来。
他不说话,只将她抱得更紧。
“痛……”她被他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听见她的疼呼后也舍不得松开,只想将她融进自己的骨髓跟血液里,怎么怜惜疼爱都不够。
黎昔只见他握起自己的脚,在莹润粉嫩的脚趾处吮了吮,然后沿着脚背、脚踝、小腿一点一寸的往上吮吻着。
她在他眼睛里看见了他想对她说的话:做吗?
当晚回到家时,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陆廷铮推在门上的手顿了顿,视线朝卧室方向看去,那儿,透着暖黄色的灯光。
他今天在别墅跟医生讨论了后续的治疗方案,本来中途想回来看看她,但公司又临时有会议要开,一来二去便耽误到现在了。
最近的确很忙,忙到,都有些疏忽她了。
他轻手轻脚的换上拖鞋,随手将手机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朝着卧室方向便走去,越走近,心越软,像是朝着可以将他融化的篝火。
时至今日,他才又重新体会到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母亲去逝过后,已经隔绝多年了。
“一手食指指一下对方,然后竖起大拇指弯曲几下……”
才走到卧室门外便听见里头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陆廷铮听见声音后倒不急着推开门了,他走到虚掩的门缝处朝里头看了一眼。
黎昔似乎才洗过澡,披着一头湿润的头发,身上穿了件柠檬黄的贴身无袖小t与同色短裤,这颜色,很衬她肌肤的娇嫩。
她跟着电视里的人动作着,不时比划,学得认真而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
她……她在学哑语。
在意识到这件事后,陆廷铮原本要推开门的动作生生止在那儿。
“一手指一下自己,然后握空心拳,虎口贴在嘴边作喊话状,再作名字中每个首字母的手语。”
“这个动作是在向人介绍你自己叫什么。”
“请多关照就是双手摊开掌心向上,平转向腰部一侧,像服务员邀请客户“请往这边走”的动作一样”……”
“……”
黎昔每一个动作都认真照着电视里的示范那样去做,直到做到平转向腰部一侧的动作时,才堪堪看见不知在卧室门外站了多久的他。
他在看她。
原本在打手势的手因为他的注视而不自然的垂下,她尴尬的先上前将电视关了,然后重新看向他,“你吃了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将自己才学会的哑语打了个手势,一手伸食、中指,由外向嘴边拨动,模拟用筷子吃饭状。
她眼中的关心明明那样明显,可为何他看在眼里却有种心都糅碎了的感觉。
他很想在那一刻走过去抱住她对她说,别学哑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