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光是清理清洗被他弄脏的东西都要十几次。
“我再去换一盆干净的水。”
陈珂将地上的脏东西全擦净后,吃力的端起那盆已经变得污浊的水抬头对黎父道,黎父有些歉然的道,“对不住了,孩子,很麻烦。”
“不碍事的。”
她没关系的扬了下唇,给人一种体贴又和朗的亲和感,说完,端着水盆便转身,脸上的笑还不及消散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那人。
卧室的门遮挡了一半他的脸颊,只能看见半边分明的轮廓,那些乌亮的眼眸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微凝,片刻才重新散开。
是她。
是他。
陈珂有瞬间的怔忡,但还是若无其事的端着脸盆走过去,“麻烦让一让。”
陆廷铮不知所想的侧过了身。
她端着水盆从他身边走向走廊,若是仔细看便能看见她走路时,脚下的步伐有些不稳,联想之下仿佛能看见她牛仔裤内的假肢。
陆廷铮不知心下是何感想,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重新走进卧室里。
“叔叔。”
“啊,是廷铮。”
黎父看他显然很高兴,马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几天不见你,最近公司很忙吧。”
陆廷铮走过去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先附下身子推动他坐的轮椅,“要不要下去转一转?”在卧室里呆久了人会变得压抑。
病人还是多接触大自然好一些,心情也开朗些。
别墅里安装了电梯,上下都很方便。
只是黎父平时怜惜黎母照顾他很受累,也不愿让她好容易休息又推着他到处散步,因此大部份时间是呆在卧室里的。
反而是陆廷铮,他看上去虽不像是个照顾人的人,却常常是他主动推他四下走动。
点滴小事最见人品。
黎父对他的印象便是如此一点点改观的。
倒是黎昔有些憋不住的笑了,手轻捂住唇,眼中含笑的看了他一眼以及放在玄关处的滑板一眼。
刚他找不到东西的时候有懊恼的看滑板,她随他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个苹果。”他皱了皱眉在纸上写道,写完又接着补了一句,“估计苹果太圆了……自己从我口袋里滚出去了……”
“……”
黎昔真心觉得他好逗啊,她笑的脸都红了,眼中也泛着亮亮的碎光,在纸上回写道,“没事,心意到了就好。”
他本来因为丢了苹果有些窘状,却见她没有关系的朝自己笑着,身后白色帘纱透出的光线柔和了她的轮廓和微笑,有种击中人心的温和力量。
他顿时不自主的问了句,“你的耳朵,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山别墅。
陆廷铮来这儿的频率是一周三次,如果公司没那么忙他甚至每天来,之前有请保姆照顾黎昔的父母,但黎昔的母亲却说什么也不答应,说她自己能做。
老人家的想法可能是觉得本来就住了他的房子,治疗费又全是他出,现在还要他请人来照顾他俩,如何再肯。
好在保姆辞去不到几天陈昕便从国外回来了,可怜的陈昕一回来还没四处玩个够就被陆廷铮送到这儿来担当“男保姆”的职责了。
“你已经为你爸妈找好了护工?”
“从哪儿找的?”
“靠谱么。”
“……”
听闻黎昔为黎父黎母找了一个护工时陆廷铮自然是默许的,因为黎昔请的人,黎母也就不会觉得有种麻烦别人替她们出钱出力的感觉了。
正好陈昕也能空出来,他这次回国的主要任务就是陆廷铮请他回来看看黎昔耳朵的病情有没有得治。
陈昕在国外当医生这么多年,见过的症状跟相关方面的名医也不少,让他先了解一二也方便后面帮黎昔治疗。
今天是黎昔请来的那个护工上班的第一天。
陆廷铮早上才开过早会便特意驱车一个多小时返回别墅,他时间不多,只能呆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虽然来去匆匆,但见一眼对方多少才能放下心。
“呀,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陆廷铮才下车就看见黎母站在别墅里边浇水边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亦颔首向她致意,“阿姨好,早上吃过了吗。”
现在才十点多的时间,算早。
黎母见他风尘仆仆的赶来,心下明白他又是放下手头事情赶过来的,这些时日他对她们所做的一切她都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