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服务员走了之后黎昔便透过手机屏幕看见对方正将盘子里散开的零嘴之类的东西全都重新摆放,边摆嘴里念念有词。
“省得又点一次。”
“反正又看不出来……”
“……”
说完拿起手机跟自己的朋友打电话,言语之中格外得意自豪,“怎么样,兄弟厉害吧,一顿饭相二次亲,多学着点……”
“刚相的那个感觉不错,人还是蛮纯的,哈哈哈,少来,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约她开房她肯吗?”
“最少也要先见个几次然后再找个机会灌她酒哈哈哈……”
“……”
后面的话黎昔没听完。
她实在作呕。
“小姐,不需要点餐吗?”服务员还觉得奇怪,怎么看她才来坐了没一会儿又要走。
黎昔礼貌的说了声“不必”头也不回匆匆下了楼。
心里却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才出茶楼没多久对方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她淡定告诉对方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只听对方完全能够理解并贴心道:
“没事,既然你有事就改天再约,对了,需不需要车子送?”
“不必。”她连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勉强。
他却还在卖老好人的人设,“那,你要是忙完了跟我说一声行么?咱晚上再聚。”
黎昔不知自己敷衍了他什么反正挂掉电话的那刻她知道她是再也不会跟他有半点联系了。
此刻,正午的太阳烈晃晃的照在她头顶。
一个推着小车沿街卖冰棍的妇女正经过她身边,不知为何,看着那妇女满脸饱经沧桑的皱纹和黝黑皮肤,黎昔心里只觉得充满了悲哀。
结束一天相亲行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今天最后相的那个亲总算是正常点了,对方是跟着家里人做生意的,才三十出头,可能是生意人的原因,有眼力劲不说,圆滑聪明,一点就透。
请客也大方,点单也绅士。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很有分寸。
长相也算端正。
点完了餐之后便是相互了解,自我介绍的时间了。
他总算开始知道顾忌一些形象跟素质了,清了清嗓子先介绍道,“我姓黄,是一名教师,今年……”
“教高中还是?”并非她真心想知道,而是不想听他继续介绍下去。
他嘿了几声,“幼儿园。”
“……”
教幼儿园……
黎昔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一遍。
她还没开始讲他就先讲了,“是这样的,本来是教小学的,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的人走后门,拉关系,而且位置就这么几个,可能咱们找的关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人家后台硬的多得是……”
呵,她真是一听也不想听。
他却仍在夸夸其谈,“不过没关系,我那个二姑说了,明年,等明年一定把我调到镇上的实验小学去当老师,听说在那儿当老师福利可好了,有学校分配的房子不说而且寒暑假都是带薪的……”
说起这方面的事来,他头头是道。
将利益分析的格外剔透。
黎昔觉得这杯中的水寡淡而无味,就跟对面坐的那个人一样,让她一点想要了解的心思都没有。
现在的媒人真逗,一个教幼儿园的就敢自称是教师了。
而且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在教幼儿园,那种像一线城市里的国际多语种幼儿园也就罢了,能进里面的都是本科以上的学历了。
想到这,她突然很想羞辱他一番,不动声色道,“冒昧问一句,你是什么学历。”
男人正在长篇大论说个没完,见她难得回应一句自然是马上就回道,“大专。”
大专。
黎昔面不改色,“什么专业。”
“大概是电脑还是什么其它的……”
哪有电脑专业,计算机吧。
黎昔还没来得及提醒就见他嘿嘿又是一笑,拍了拍自己脑袋,“反正文凭是买的,也没真去读,也忘了搞不清楚了。”
话一讲完便知自己说漏了嘴,马上转移话题,开始聊起了自己的人脉。
“说起我那个二姑,我二姑嫁给了镇长的亲弟弟,当年还是我妈力排众议不然我二姑哪能嫁这么好啊……”
“我大姨也混的不错,她家的堂叔是在川江当官的,我表哥搞贷款开超市的事都是找我堂叔帮的忙,要是没有那个堂叔,我大姨家现在听怕还住在出租屋里呢……”
“还有我一个同学,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不得了了,都出国了,现在定居在国外,对了,你们女孩儿现在不是都搞什么代购吗?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叫我同学买……”
“……”
毫无营养的聊天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