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姝叫不出口。她依然低着头,没有说话。
聂慎行有些失望,又安慰自己似的道:“没关系,你刚回来,还不适应,我不逼你。我会等,等你解开心结。”
连姝心里默默地道,恐怕你这辈子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聂慎行刚醒来,很虚弱,说了这会儿话人就显得有些力气不足了。
连姝忙叫了人进来服侍,自己则默默地退了出去。
老爷子冷眼看着这一切,阅尽沧桑的脸上掠过了一抹极具讽刺意味的冷笑。
提前从瑞士回来的聂慎言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在探望过兄长之后,她径直去了连姝房里。
“为什么回来?”她冷着脸,问。
连姝坐在飘窗台上,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晃啊晃,回答得也漫不经心:“想回来了,就回来呗。”
聂慎言忍着脾气,“你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连姝满不在乎的语气:“我反悔了,不行啊?”
聂慎言气了个仰倒。“连姝,做人不能太无耻。”
“姑姑,”连姝眨了眨眼睛,“我可是你的亲侄女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的身体里可是流动着聂家的血,如果说我无耻,那么这基因也是遗传聂家的。”
“你……”聂慎言胸口剧烈起伏,她要费很大的劲,才把心头那股火给压下去。
“聂家是不会承认你的存在的。”她干脆甩下这么一句,企图让连姝死心。
连姝跳下飘窗台,“姑姑,做人不能太没良心。不管怎样,你们也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回来,大少爷会醒来吗?”
聂慎言冷着脸,“大哥命不该绝,自会醒过来,你不必将这功劳揽于自己身上。”
“也好。”连姝耸肩,“既然你们这么不待见我,那我走便是。这样,我上去跟我爸爸道个别,就说我继续去浪迹江湖了。”
说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爸爸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被刺激到再次晕过去。再晕过去的话,估计就醒不过来了。”
聂慎言声色厉茬,不由自主抬高了声音,“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敢威胁我?”
“没有啊,”连姝眨了眨美眸,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只是在陈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嘛。”
“你……”聂慎言气得简直七窍冒烟,偏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狠狠地跺了跺脚,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她一走,连姝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就垮了下来。这个聂慎言,到底知不知道她父亲做过的那些事呢?
正在愣神间,就听到佣人的声音,“三少,你怎么在这里?”
连姝心里一动,飞快地跑过去打开门,正好看到聂慎霆上楼的身影。
峻拔,修长,笔直得像一棵白杨,男人味十足。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
晚上,聂慎霆破天荒地留下来吃晚餐。
厨房加了几个他爱吃的菜,聂家人难得坐在一起用餐。
连姝偷偷地拿眼望坐在对面的男人。
他坐得很端正,背脊挺直着,非常安静地用刀叉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禁一欲的气息。
连姝勾唇,禁一欲是吗?我就不信,破不了你的戒。
桌子底下,她轻轻地伸出一只脚去,悄无声息地勾上了他的小腿。
男人明显地身子一僵。
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用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连姝撇唇,灵巧的脚丫子慢慢地从他的小腿上爬了上去,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极具诱惑地撩拨他。
聂慎霆很努力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心里,却像烧开了一锅水一样,沸腾着,煎熬着。
他知道她的脚在桌布底下兴风作浪,这一刻,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手指在她那里面极尽拨弄的场景。
虽一个用的手,一个用的是脚,但是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对方沦陷。
聂慎霆想起了昨晚,她仅仅只用几句呻吟和撩拨的话,就害得自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忽然就坐不住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丢下这么一句,他就匆匆起身,离开了餐厅。
聂慎言愕然,他盘子里的食物明明才用了一半不到,怎么就突然不吃了?
下意识地,她望向了连姝。
后者低着头在用汤勺喝汤,小口小口的,样子非常的优雅。但是唇角的笑,却如水晕一样的荡漾开来。
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都是过来人,哪有不懂的?
下,流。她不屑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了。
坐在上首的聂老爷子不动声色,仿佛没察觉到餐桌上的暗流如流,淡淡的眉眼里,是谁也看不懂的深沉和晦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