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言又道:“从大哥和妈妈相继过世后,他的身体状况变得很差,身体的各个器官功能也退化得很快,医生说,他可能没多少日子了。慎霆,我知道你虽然恨爸爸,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血浓于水,否则你也不会替他挨这一刀了……”
聂慎霆忽然打断她:“连姝怎么样?”
聂慎言愣了一下,才苦涩地一笑,道,“应该还被羁押在看守所吧,毕竟,绑架和故意杀人是重罪,二叔给成局也打过电话了,要求严惩凶手,连姝她,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聂慎霆眸光沉沉:“二姐,你难道不觉得,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连姝吗?”
聂慎言张了张嘴:“我……”
如果不知道白氏夫妇的死亡真相,她会觉得,连姝伤了自己的弟弟,应该受到惩罚。
但现在……
她叹了口气,“慎霆,你想让我怎么做?”
……
连姝在看守所里被关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她被放了出来。
“连姝,有人来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连姝恍惚了好久,才想起来问:“谁保释的我?”
办案人员道:“你出去就知道了。”
在小黑屋里关了几天,出来时,接触到刺眼的日光,一时有些不适应。
她伸出手遮挡,好一阵子才适应外面的光线。
“连姝。”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钻入耳中,她怔了怔,遁声望去,看到一张久违了的面孔。
“陆瑾年?”她喃喃地道,有些不敢置信。
“是我,”陆瑾年笑得温润。
连姝怔怔地,“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在英国吗?什么时候回的国?
“我回来有几天了,”陆瑾年道:“走吧,律师已经把手续都办好了。”
连姝愣愣地看着他,“是你保释的我?”
“是。”陆瑾年道,“我的车就在外面,连姝,我来接你回家。”
接你回家。多么温暖的话语。连姝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涌了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道:“陆瑾年,谢谢你。”
陆瑾年笑了笑,“走吧。”
连姝在里面被关了三天,几乎滴米未进,身体极为虚弱。
倒不是说不给她饭吃,毕竟还没定罪,看守所也不会虐待她,就算进了监狱,也不会不给饭吃。
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三个日夜,七十二个小时,她从一进去,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聂慎霆腹部插着匕首鲜血染红了白衬衫的血腥画面不时在她眼前浮现,让她的灵魂和思绪,都随着他倒下去的那一刻而终止了。从那以后,她的世界一片荒芜。
这会儿一走出关押所,她的腿就一软,整个身子都倒了下去。
“小心。”陆瑾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关切地道:“连姝,你没事吧?”
“我没事。”连姝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的半搀扶下,上了车。
陆瑾年递给她一瓶水,“先喝口水,我再带你去吃点饭,你一定是好久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谢谢。”连姝靠着椅背,神色疲倦,“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你先送我回家好了。”
陆瑾年迟疑了一下,“是沿湖别墅那儿么?现在去,恐怕不太方便吧?”
连姝怔住了,随即苦笑。
是啊,如今她和聂慎霆闹到这地步,那别墅,哪里还是她的家。
更何况,她这样子让奶奶看到了,一定也会担心的。
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道:“看,我竟是无家可归了。”
陆瑾年道:“还是先去我那儿吧。”
连姝眸底憔悴,“那就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陆瑾年道,“咱们是朋友嘛。”
说着一踩油门,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他们的车子刚走,另一辆豪车就缓缓开了过来。
聂慎言从车里走了下来,进了关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