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光线下,两个人就这么彼此相望着,目光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连姝也没有想到,她来接陆瑾年,竟会碰到聂慎霆。
上午才从电视里看到他,晚上,就会在五味楼狭路相逢。
心里如同烧开了一锅水,上下沸腾着,她紧紧地抿着唇,思维仿佛在此刻停滞。
一双腿也仿佛被钉子钉在了地上,半步都挪动不得,连手都维持着敲门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男人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连姝,笑道:“陆太太,你怎么站在这里?”
说着好奇地看了聂慎霆一眼。
但他显然不认识他,脸色没什么变化。
连姝终于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道:“哦,我正要进去。”
说话间,她已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个男人随后也跟了进去,留下聂慎霆站在那儿,眸光幽深,唇角浮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后背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点燃了一根烟,一闭眼,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烟圈。
铺着地毯的过道里,灯光并不那么强烈,有种朦胧的幽暗之美,他的手里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透过袅袅的香烟白雾,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隔壁包间的那扇门上。
不多时,连姝扶着喝得醉醺醺的陆瑾年走了出来,刚才一起进去的那个男人帮着她搀扶着陆瑾年的另一条手臂。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听到陆瑾年嘟哝着“老婆,你怎么才来”的语句,捏着香烟的手下意识用力。
他曾经那么处心积虑地想娶到她,为了能跟她在一起,他费尽心机,可最后,她终究还是成了别人的妻子。
老婆!这两个字,仿佛两把呼啸而来的箭,直直地射中了他的心口,霎时,鲜血淋漓。
连姝并没有再向他看过来。
也许是为了避嫌,又或许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那儿。
她搀扶着踉跄的陆瑾年,很快进了电梯。
而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她的丈夫,一起离开了。
指尖忽然一痛,他这才发现,原来香烟已燃烧到了尽头。
这些年,他始终锲而不舍地在追求,想尽了一切办法,却由于种种误会,至今仍迟迟未能抱得美人归。
想到那张镌刻在脑海中的清丽淡然的面容,萧临风苦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胡蝶叹口气,“得,看样子你还任重道远。加油吧,兄弟。”
萧临风笑了笑,“谢了。”
“之问,你呢?”胡蝶又将目标转向秦之问。
秦之问就知道她会问到自己,于是大大方方地道:“我刚才说过了啊,还想再多玩两年。不着急。”
胡蝶似笑非笑,“我可是听说,慎霆的那个外甥女林璐最近追你可追得紧,并扬言这辈子非你不嫁,你难道就没一点想法?”
“噗,”秦之问喷了,“那丫头满嘴跑火车,你也信?她胡说八道呢,别理她。”
胡蝶转向聂慎霆,庆灾乐祸:“慎霆,有人说你外甥女坏话,你这个当舅舅的,也不管管?”
聂慎霆莞尔一笑,“要不,之问,你就做做好事,把她收了?”
秦之问:“……”有这么说自己外甥女的吗?又不是垃圾,还收了。
“绝对不是亲的,”他没好气道:“林璐肯定是你姐捡来的。”
胡蝶笑:“哟,这还打抱不平上了。之问,你该不会是对人小姑娘真动心了吧?这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跟林璐成了,你就得跟着她叫慎霆舅舅了,差着辈了就。”
秦之问:“……”
“我谢谢你,”他翻了个白眼,“施总,能不能给你家老婆找点事做,再怀个二胎什么的?省得她一天到晚八卦别人的隐私?”
施俊仁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你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要不,老婆,咱俩现在就回去大战三百回合,给施施造个弟弟妹妹出来?”
胡蝶:“……”
众人全都笑了。
满屋子其乐融融的气氛,但是,即便他们再插科打诨,却心有灵犀的,一致不将这种话题往聂慎霆身上引。
他们都很清楚,当年,他是怎么离开云城的。
如今,三年过去,他还孑然一身,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可见在他心里,根本就还没有忘记那段情。
所以,也就没有去触他心里的那道疤痕。
大家说说笑笑,聊着一些开心的话题,尽量不提一些不相干的人。
比如陆瑾年,比如连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