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发现,你甚至连朋友也没有把我当过,这六年来,你的心扉,从来都没有为我打开过,即使是个普通朋友的位置,你也舍不得给我……”高飞苦笑着,眼底掩饰不住的浓浓悲哀,她什么事情都瞒着他,都不想让他知道,这几年来他想知道什么,也是学着去调查,她从来都没有主动告诉过他任何一件关于她的事。
邵漪被他的话顿时起了同情,转过身,望着他说着:“不是这样的,……罢了,去就去,只是你嘴巴最好严实一点!”
说完,她立刻一咂嘴,得了,中了他的苦肉计!高飞的脸皮向来比城墙还要厚,不管她怎么打击,都是越挫越勇,从不言败,又怎么会被这样的一件事给打败呢?
高飞随即得意一笑:“那么,上车吧!”
——
杂乱的后厨,这里是处理厨房垃圾的,各种各样的垃圾剩饭,一次性垃圾,交杂着难闻的气味,旁边还有一大筐来不及洗的碗,一个佝偻身形弯着正在忙忙碌碌着,很显然,庞大的工作量已经不是他这么一个上年纪的人干得了的,头发早已灰白,十几年前富贵福气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脸上一道道沟壑,诉说着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的艰辛。
高飞一个劲的闪着鼻子,这个低下餐馆,他这辈子都没有来过,一看后厨果然是惨不忍睹!
细格名牌白衬衫和这里的污秽,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这个高贵的身份出现这里已经是牵强到不行,根本让他透过气来,视线突然定格在邵漪身上,她定定的望着那佝偻的身形,眼角湿润却带着浓浓的愤怒,他一时无法联系出,她和这个老头的关系。
这个佝偻老头显然注意到身后有人进来,即使直起身子,那腰椎依然是弯着,似乎是定型了无法再摆正过来。
“你们是?”虽然脸上一道道岁月的痕迹,邵漪还是可以清晰的认出。
他,就是邵勋。
邵漪将眼中的同情收起,目光变得清冷:“你是邵勋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倘若不是十四年前他令人发指的行为,不是他强一暴母亲而得罪秦家,现在他还是那高高在上的房地产富翁!
终于知道为什么外公当时会追究他的责任,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被如此糟蹋吧,邵勋落的至此,终究是自己造的孽。
“我是邵勋,请问你是?”十四年不见,他自然认不出这个曾经在外的私生女,更何况这两人连仅有的父女感情都没有存在过。
后厨一个小门外,总算逃出了肮脏无法忍受的高飞,立刻大喘着气,远远的站一边,望向静默而立的邵漪和对面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的邵勋。
“你,是邵漪?”邵勋红血丝交织的眼球,瞪大后显得颇为惊悚,无法想象的看着她,瘦弱弯曲的脊梁使他原有的身高变得大大缩水,眼前这个五十岁的灰白老头根本无法让人和十几年前意气风发的房产富豪联系起来。
关上门后的邵漪整个心情陡然变了,从一个颜色鲜艳的气球变成了没有色彩泄了气的皮囊,打开水,呆坐在浴池边上。
那份dna鉴定报告确实让她很欣喜,虽然有很多矛盾点,但是她确实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说明她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无所顾虑的生宝宝,幸福的当妈妈,一心一意做他的女人!
但是……
那份空白皮书下,是那么鲜血淋漓的记载十四年前的事,呼吸变得急促,难以置信,他,居然知道,知道秦之岚被绑架,那好歹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他,为什么要见死不救?如果当时他调查到后,插手阻止的话,那么秦之岚,她的妈妈!就不会死!
她也不会成为孤儿!成为被邵家嫌弃,秦家不爱的孤儿!
可是,那上面的日期分明是母亲死之前的,也就是说他早就知晓了有人要对母亲不利,可是他居然没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的看着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惨死?!
有些事,不一定是他做的,但是他坐视不理却比真正下刀的人,还要可恨……
她今天努力着让自己忘掉,毕竟已经是发生的事,不能改变什么,不想让已经无法改变的陈年旧事影响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但是,那是她的母亲,养育她八年的母亲,她真的无法当做视而不见,无法当做没有发生过……!
当她从浴室出来以后,客厅卧室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客厅的桌上留着一张纸条: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有些事情,无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等你想见我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
他知道了?摸摸湿漉漉的头发,她颓废的做到沙发上,是啊,他一向洞察力很强,一定发现了她今天的异常。
就像他说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肯定也有他的难处,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她不能因为那单单的几页资料就怪罪他。
不过,也好,这两天暂时让她冷却一下。
目光望向刚刚才礼物的桌子上,有几件她精心挑选的男式衬衫,发现少了一件,嘴角微翘起,这些衬衫不是什么大牌子,还以为他会嫌弃。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准备去妈妈的墓地看看,以往的每年她都要去一次,而这次回来,还是第一次去。
虽然在八岁那年,妈就去世了,但是在她幼小生命中,妈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没有父亲,没有爷爷奶奶的关爱,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她和妈妈,那种重过一切的亲情,别人无法明了!
故而,即使那年她只有八岁,妈妈亦是她生命中最重的亲情痕迹!
带了妈妈爱吃的菜,喜欢的花,跪坐石墓碑前,手指划过她生前的笑貌音容,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其实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依然可以很出众,与生俱来的气质,让很多男人追求,只是她从来都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