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平静如水、波澜不兴的模样荡然无存,整个人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面具严丝合缝地遮挡了她的容貌,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却有着璀璨光华。
记忆中陈旧的影子倏然变得鲜活,一瞬间,他竟有些分不清幻境与真实。
她似乎还是曾经的阿鸢,可又与十年前不大一样了。
只一交手,他便看出她的功夫早已落下,但她却颇懂得扬长避短,将骑术和技巧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他稍一分神,就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见缝插针地将彩球夺去。
她反手传给曲五郎,自己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侧,提防他干扰队友。
他心念微动,骤然提速。
时缨反应极快,立刻紧随而至。
慕濯在北疆近十年,参与过的大小战事不计其数,马上的本领远胜于她,但他却不显山不露水,始终保持着适当距离,让她不至于落下,又不会怀疑他刻意放水。
然而时缨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身轻如燕,灵巧而熟练地驾驭马匹,不见半分支绌,仿佛腾云乘风。
即使天赋再好,这种本事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掌握。
她谨慎地瞒着卫王和安国公府,私底下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与心血。
念及此,他胸中一软,竟体会到几分不知名的陌生情绪。
宛若云破日出,经年不化的冰雪悄然消融。
他不着痕迹地放缓速度,任由她拦截在自己左右,时而试图突围,却只是借此考验她的能耐。
曲五郎和队友们接二连三地进球,对面其余四人渐渐乱了阵脚。
其中一个年轻气盛,自认面上挂不住,一边心生鄙夷,觉得岐王也不过如此,一边盯着那道红衣似火的纤瘦身影,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怨恨。
他对身边的同伴使了个颜色,突然开始横冲直撞,曲五郎等人不知他心中所想,下意识避开,便让他趁乱抢到彩球,往岐王所在的位置传去。
旋即,他挥舞着月杖上前,作势掩护岐王进球,实则紧盯着旁边那道红色的影子。
此前他听闻英国公府有个擅长击鞠的家仆,平日里难逢敌手,便心生挑战之意。本以为外界口耳相传,难免有夸大之嫌,那人实则不堪一击,岂料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如果再输一局,简直丢尽了脸,且上一场意外受伤的是他好友,他登时又添几分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