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在一旁看着大雨,面色怪异,此事是已经超乎了他的理解。
农人之间为了耕种也有一些观天色的土法,但是从未听人能够隔日预测云雨的,而且能够精确到一日里。
不过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释然地说道。
“前日那人曾说雨下不久就会停,我看这雨大如豆,也不知道会下到何时,那人应当还是说错了。”
曹操回头看了夏侯惇一眼,又看向那雨里,思量了一下说道。
“我们等等看。”
后面的曹洪听着两人的谈话,满脸的诧异,什么当真下雨了,谁又是奇人,什么又是错了,为什么还要再等等看。
反正他是一句也听不懂的,苦笑着问道。
“孟德元让,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是听不懂?”
曹操笑着说道:“元让,你说与子廉听。”
夏侯惇应了一声,当下把前日的事情都说与了曹洪。
曹洪听完只觉得不信,张着嘴巴说道。
“若真是这般,岂不是神鬼的手段?”
“哼。”夏侯惇闷声说着:“那人还是说错了,这雨一日内不会停。”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那雨声就忽的变小了。
随后越来越轻。
又过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雨彻底停了下来,那天上的阴云也渐渐散开,露出了天光。
偌大的雨,说停就停了,从开始下起到停下不过半个时辰。
夏侯惇的目光复杂地看着天上,曹洪抿了抿嘴巴。
曹操见那天光破出,咧嘴一笑:“雨停了。”
“那先生,当真是一个奇人。”
说完,他不再看那天色,眼睛看向门前,不见人影。
有些急切地对着曹洪问道。
“子廉,你部从下执门内,这两日,可有一白衣先生带着一小女孩来过的。”
曹洪一愣,想来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
“没见过,这几日进出的人很少,该不会记错。”
曹操脸上的笑意散去,变成了担忧的神色。
背着手在堂前来回踱步了几轮。
“怎么会呢,莫不是操何处有失,引得先生不满?”
府邸中的房间里灯光晦暗。
其余的烛火都已经被灭去了,唯独还留着床前的一只烛火还在在摇晃着。
烛火映射着一张面孔,微黄的火光映射在一旁人的眼睛中,在眼中跳动。
四周都是漆黑,只有那火光和人面能让人看清。
坐在床前的人便是那曹操。
这夜他不想睡,就像那日他受了那批语的当晚一般。
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他本已经快忘了这句话,如今再被提起来,才发现自己从未忘去。
奸贼,英雄。
火光里,曹操的眼睛轻合,年少之时他曾因为是宦官之后叫人诟病。
那时他曾想为一太守,善治一郡,以立德行,好叫世人都看清他曹操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后来他受命都尉,又调任典军校尉,那时的他之所想,是替汉室峥嵘,讨贼建功,得以封后立业。
好在死后,能在墓碑上刻上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这几个字。
可如今汉室倾颓,天下风雨飘摇,这志向已无去处。
“奸,雄。”曹操念了一遍这两个字,最后眼中定在那火光里。
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灭灯芯。
房间彻底暗了下来,感受着指尖上未去的灼痛,曹操躺下。
是奸是雄都在他曹操之为,而不在世人之说。
他只做他应做之事,不负这七尺之身。
旁的便叫世人说去又何妨?
······
之后的两日,曹操吩咐了守在门边的士兵,若是看到有一个白袍先生带着一个小女孩上门,就立刻让两人进来好生招待,再来通知自己。
堂前的空气闷热,这几日的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曹操将坐在堂上喝着凉茶,一边等着消息。
如今诸侯纷纷联络通信坐着安排,整兵欲动。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兴致勃勃了,之前那先生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联军讨伐一事有几分可成。
他这时确实是觉到自己手里的五千人确实是太少了,在这诸侯之中根本无有几分分量。
“轰。”
一声闷响,将曹操惊醒,疑惑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碗。
没有过多久,堂外传来了一阵阵繁密的声音。
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算了一下时日,愣坐了在了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