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走来一个校将模样的人,手中抱着头盔,穿着一身轻身的甲胄。面容清白,给人的却是威严肃然的感觉。下巴和嘴角处留着一些胡子,不是很长,但看去比之长髯倒是多了些整净。眉毛深皱着,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正准备禀报入院中。
但是刚踏入院里就见到院中的将军正解甲坐在房前,手里拿着一个布人。
校将的眼神一愣,听了片刻,随后移开了视线假装没有看见,退后了半步,站在院门口处说道。
“将军,高顺求见。”
坐在房前的将军这才回过了神来,眼中的笑意褪去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将布人收回了自己的怀中,淡淡地说道。
“进来。”
称作高顺的将领这才从院门处走了进来,站在了房前将军面前,行礼说到。
“将军,相国有命。”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卷令书,这是相国府的使者送来府上的。
将军在站起了身,从高顺的手中接过了令书,摊开来看了几眼。
“诸侯结盟。”
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意外。
“是。”高顺低下头:“相国请将军领先军出征。”
“那便出征。”将军平淡地说了一句,将手中的令书随意地丢回了高顺的手中。
高顺的眉头微皱,担忧地说道:“将军,诸侯举兵十余万,我等当慎重考虑对策才是。”
将军走到了院中将立在院上的方天戟拔了出来,横戟一甩,气流卷动,四周似乎都发出嗡嗡地震颤声。
戟刃上的泥沙被甩去,露出了原本森寒的样貌。
“那些诸侯若是真的结盟而来,就不会到现在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说着冷笑了一下:“恐怕他们现在都还在商讨谁领先军这般的问题吧,这般的结盟,有名无实,土鸡瓦狗尔。”
“来了,就把他们打回去便是。”
······
营帐驻扎在一处浅滩边,错落的营帐驻扎着,晚食之后兵营各处的火就都熄了。
行了一天的路自然都是累了,刚刚入夜一些营房里就已经传来了呼噜声。
陈留离酸枣没有多少的距离如果快得话明后天就能到。
营帐外的冷风吹得紧,偶尔一些吹进人的衣领里冻得叫人哆嗦。
兵营之中暗着,不过今夜无有什么阴云,接着星月倒是也能看见东西。
顾楠的营帐在中军的一侧,此时的她正坐在帐外,手中拿着一本书,手里的笔时不时地斟酌一下,然后在书上写下一些什么。
其实也无有什么东西就是一件简单的日常小记,记录一些日常的琐事。
若是从前,嗯,几百年前,顾楠会觉得这是件耗费心力的事情,或者说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不过有时候经过的时间久了,总会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偶尔翻起这些小记的时候,就像是能看到了很久以前,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嗯,对于她这种人来说,这种事情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就像是有一日翻起小记,看到了自己与曾经的友人的一番对话,偶然会觉得那友人就好像就又在身前一般。
“先生,天晚了,先生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身后传来了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顾楠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曹仁正站在她的后面。
“将军,我倒还不是很累,将军可以先去休息。”顾楠笑着握着笔说道。
“孟德让我照看先生,就不能让先生有失。”
曹仁低了低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顾楠身上的衣裳。
“先生,还请早些进账以免受寒。”
“我知道了,写完这些我就回去。”
对于曹仁坚持的态度,顾楠无奈地笑着说道,握着笔继续写着。
曹仁站在原地看了顾楠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大概是有过了一会儿,顾楠忽然听到身后又对方木头的声音。
扭过头见到曹仁正将一些柴火放在地上,随后拿出了两块火石将木枝点燃。
兵营之中亮起了一处火光。
篝火在空地里点着,木柴烧得噼里啪啦地在作响,火星被冷风吹起飞了一阵,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两道橙红色的弧线,然后就暗去不见了踪影。
随着火焰的烧起,四周的寒意的都被驱散了不少。
曹仁沉默地坐在火边,似乎顾楠不先休息他也是不准备休息了。
火光下,顾楠忽然回想起了什么,笑了笑,笔落在书中写着。
有人相唤早些休息,该是有多久没有人对我说过这话了?
该是有,两百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