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谁知道,也许也会在一时惊醒

残破的兵马行走在道路上,看过去该是只有数千人,身上的兵甲还都是残破。许多人还都负着伤,使得军阵走的缓慢。

大概又是走了一会儿,军队停了下来,似乎准备在路边休整,许多士兵都带着伤,走不了太快也早走不了太久。

曹操从马上下来,军阵就地坐在地上休息,再走一两日就能回到洛阳边诸侯的本阵。

他回过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兵卒,大多数人都低着头,看着地上也不知在想什么,身上的衣甲染着血,破旧脏乱,放在身侧的兵刃上也多有缺口,残破不堪。

他从中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这是行军路上袁绍送来的。

天子被劫,袁绍欲拥立幽州刺史刘虞为帝。

刘虞为汉室宗亲是不错,幽州刺史也确实享有盛誉。

不过,改立天子,臣子何时能够有此之权了?

他苦笑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道路上。握了握手中的书信,垂下了手,喃喃自语:“诸君北面,我自向西便是。”

说着他沉吟了一会儿,解下了自己的腰上的水袋喝了一口,笑着坐下,自顾自地念道。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他们虽然没有追到董卓,但是一路追去的路上,所见横死在路边的百姓,其状触目惊心。

董卓挟天子而去,出军的时候他便明白。一军举兵而来,不过是无枉之举而已。

他明知如此,但是他还是来博了一把,该说是可笑吧。

“孟德何须如此?”

曹操握着水袋,回头看去,是顾楠走了过来。

她走到了曹操的身边笑了一下:“不若想一些好事?此战之后,天下谁人不识君。”

“呵。”曹操也笑了,举起水袋看着远处。

笑容里却没有笑意,只是平淡地笑着。

是啊,天下将识得他曹操。

“先生为何常穿白衣?”

曹操放下水袋,突然对顾楠问道。

顾楠身上的衣裳沾满了血迹也一直不换,他也没有见过顾楠穿其他衣裳的样子。

甚至从未见过她穿过女子穿的裙装。

顾楠没有回答他,也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曹操停了片刻,见顾楠不答,没有再问。

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递给了顾楠。

“天气寒冷,先生也当多穿一些。”

顾楠低头看了披风一眼,没有接过来,笑着摇头走开。

“无需了。”

独留曹操坐在那里。

半响,将披风重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那个离去的人,一身白袍总是清冷,女子当为红妆才美。

是如何,至以如此?

军队修整的地方有一条汴水的支流。

河边。

顾楠蹲下了身子,将自己的手伸进了河流里,这几日都在赶路,她都还未洗去手上的血迹。

手上早已经干涸的血迹化开,变作褐色流在她的手上。

没由来的,顾楠的手抖了一下。

她看向在自己微抖的右手,左手轻轻地按在了上面,恍若无事地洗着。

谁知道呢,也许哪个夜里,她也会突然惊醒过来。

······

袁绍正坐在自己的军中看着一封书信,脸色阴翳。

这刘虞,给脸不要,立他为帝居然还来信呵斥于他,倒是他是小人了?

“报!”

帐前传来了士卒报上的声音。

袁绍沉默了一下,将书信收起放到了一边才说道。

“进。”

脚步走入营帐,士兵捧着一卷书文。

“这是什么?”袁绍的语气还有一些微冷,那刘虞的书文将他气得不轻。

士兵低下头说道:“是曹将军军情。”

听到是曹操的军情,袁绍愣了一下,随后面色沉下了一些,皱起眉头。

“拿上来。”

语气是没有那么冷然了,却多了一些沉重。

曹操领一军便去追那董卓,他那军不过万余人,追董卓不说胜算,不全军覆没就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