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嘉禾皱着眉盯着他看。

沈云亭被她盯得面庞一红,抿唇转过身不去看她。再看下去他怕出事。

嘉禾莫名其妙,低喃了一句:“奇奇怪怪的。”

沈云亭隐忍着心中不堪的念想,迈步走到离嘉禾稍远的席位上坐下。他呼吸开始不由自主地乱了起来,颤着手为自己倒了一碗凉茶,一气将茶水饮尽。

他喝水的动作略急,从唇边溢出的茶水顺着脖颈滴落在衣领之上与汗水交融在一起。

沈云亭抬手拭唇,慢慢试图冷静下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仔细地在脑中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回顾了一遍,某个片段重复出现在他脑中。

是那杯酒,他替嘉禾挡下的那杯酒有问题。

是谁干的?

晋王?

不会。晋王虽荒唐但绝不屑对外人做出这种事。

是程令芝。她一直逼嘉禾喝那杯酒,如若现下喝下这杯酒的是嘉禾……

沈云亭不敢继续想下去,眸色变得极狠戾。他稳居庙堂二十年,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简直轻而易举。

他隐忍着身上的火,可越忍火烧得越旺。他远远望着嘉禾,鼻尖有湿润的东西溢出,落在黑漆桌面上,晕染开来。

流血了。

他真的不能再看见嘉禾了。

沈云亭起身离席,逃离向人不多的后花园去。

嘉禾正坐在席位上,品着长公主千里迢迢自南方运来京城的荔枝。冰镇的荔枝果肉鲜甜,沁凉的汁水在她口中抿开。

太子身边的侍从走到嘉禾身前行了一礼,将太子吩咐他交给嘉禾的小纸条递给嘉禾。

“程姑娘,这是殿下让我给您的。”

嘉禾接过纸条打开后,看见上头写着一行小字——

黄昏后,后院小亭边见。

嘉禾思忖片刻,对太子的侍从道:“我知晓了。”

侍从得了回信便离开了。

嘉禾垂眸看着小纸条上的字,心想上回没机会同太子说完的话,这回该同他说清了。

她没办法再敞开心扉喜欢一个人。

她试过了,试过去接纳别人,可还是不行。

无论是沈云亭也好,骆远也好,太子也罢,她都不会动心。

前两世的经历太过惨烈,喜欢一个人对她来说痛彻心扉,她怕了,再也不想再重复过去。

如果太子对她有意,而她不能抱之以同样的情愫,这对太子来说是不公平的。她想同太子说清楚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再没法对一个男人动情。

她没有理由让太子接纳这样的自己。

戌时掌灯之刻,玉筝喘病犯了先行回了公主府。嘉禾想清楚一切,起身朝沈府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