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今这十万石,就当给钟繇一个面子,交个朋友,以叶昭如今的地位,就算钟繇是天下名士,叶昭也结交得起。
钟繇原本不抱希望,没想到叶昭会如此痛快,每年二十万石粮草,虽然还不足以维持朝廷运转开销,但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当即笑道:“都说患难方能见真心,古人诚不欺我!叶侯真乃我大汉忠臣也!”
至于通商之权,这点小事,钟繇还是能代王允答应下来的。
气氛一时间热络了不少,这算是第一家愿意向朝廷纳贡的诸侯,虽说二十万石粮草,若放在天下未乱之前,算不了什么,益州每年上贡的粮草绝对能翻一倍,但这毕竟时局不同,在诸侯都不愿意再向朝廷上贡的情况下,叶昭愿意每年拿出二十万石粮草来,实在难能可贵。
“元常先生言重了,昭走到今日这一步,也并非出于本心。”叶昭端起酒觞,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在下面已经跟蜀中士子睁的面红耳赤,就差撸袖子干架的许攸,哂笑一声:“不过如今这样也不错,还能为朝廷尽一份力,也算是报了当年先帝知遇之恩。”
钟繇面色微赧,叶昭走到今日,有大多数原因是袁隗等人逼得,让叶昭在士林之中站不住脚,这其中,他们这些跟叶昭关系还算不错的人,也大都是默许的态度。
心中不由感叹,时势造英雄,若袁隗还活着,知道当年自己的作为,造就出如今一方枭雄来,不知会是何等感想。
深吸了一口气,钟繇对着身后一名亲随招了招手,从亲随手中接过一份诏书,递给叶昭笑道:“繇带来的礼物已经送往了骠骑将军府,这里还有一份陛下为叶侯准备的礼物,请叶侯笑纳。”
“哦?”叶昭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接过诏书展开。
“陛下有心了。”看着诏书的内容,叶昭微笑道:“请元常公代昭转告陛下,今日之诺言,只要陛下还是这大汉之主,便绝不会变!此乃昭之承诺!”
诏书是正式册封叶昭为益州牧的诏书,其他官位不变,叶昭本准备在大婚之后,宣告天下自领益州牧,如今看来,却是不必多此一举了,除此之外,还有正式册封蔡琰为叶昭平妻的诏书,也代表着朝廷认可了叶昭所说的平妻之位。
某种程度上来讲,刘协这是自煽耳光,不过叶昭估计,这是王允的意思,他现在要稳固朝政,自然需要诸侯支持,他考虑的更多的还是自身权势的稳固,至于汉室的颜面……王允既然走到了如今这个位子上,可未必会真的顾及,最多也不过是一张遮羞布而已,不同的是,他能得到士人的认可,这是无论何进还是董卓都不曾有的优势,但最佳的时机已过,如今这个优势,对他可没有多大帮助。
不过这王子师还真够无耻的,当初在洛阳时,打压叶昭最狠的就是他,各种阴招层出不穷,如今用得着了,态度却是相当的端正,似乎从前那些不快没有发生过一般,能这样不带丝毫个人感情的处理政事,这王子师大小也算个人物了。
“元常公,这许攸当年乃是策划刺杀先帝之主谋,如今却堂而皇之的在冀州出仕,陛下也不闻不问?”天下楼,一间宽敞舒适的雅阁之中,叶昭与钟繇相对而坐。
许攸这几天在这天下楼中,四处大放厥词,叶昭并非不知,只是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再去跟许攸纠缠就显得有些掉价了。
兵对兵,将对将,没理由自己堂堂一州之主,去为难一个打工的,若是袁绍的话,叶昭早就站出去了。
钟繇摇了摇头,没有去接这个话茬,如今朝廷羸弱,任何一路诸侯都不想得罪,叶昭这是挑拨朝廷来处置许攸,只是如此一来,必然恶了袁绍。
目光却是看向堂下侃侃而谈,将那许攸气的面红耳赤的张任,微笑着看向叶昭道:“蜀中果然人杰地灵,不知这位是……”
“成都书院新收的一名学子,家境虽贫,却颇有天分。”叶昭笑道。
“恐怕数年之后,叶侯麾下将再多一员大将也!”钟繇笑道。
“能得元常公此言,对此子来说,也是造化一场。”叶昭笑道。
钟繇可是当世名士,名扬四海那种,有钟繇这句话,对张任的名声可是很有帮助的,是以叶昭会有此言。
“在下来时,见这蜀地四周,除了田舍之外,还有不少工坊、草场,不知却是何用?”钟繇没有继续在这事之上多说,顺水人情而已,他有求于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跑来叶昭这里跟叶昭唱反调。
“打造一些器械物什,元常公当知晓,昭好些奇技淫巧之术,而且此物于民亦有利,这上行下效,那些工坊却大多是民间开设,并非昭之产业。”叶昭笑道。
的确是民间开设,叶昭接下来的时间里,准备将在汉中已经试用成功的粪肥推广到成都,按照汉中增产三倍的计量来算的话,若是粪肥能在成都这边也能顺利推广的话,单是蜀郡一郡一年的粮产就能抵得上过往整个益州粮食产量。
再加上耕作农具的改良,民间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来使农具更新换代,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但就算叶昭家大业大,之前发展汉中再加上筹备攻打蜀中,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因此叶昭将农具的改良方案下放到民间,官府提供技术,商人负责制作、售卖,所得财物抛开税收之外,另外还得向官府多缴纳一成的税赋。
不过叶昭估计,几年后,这方面的收入会大大降低,一来市场饱和,二来吗,这些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很容易模仿,就如同当年他将胡床进行加工,如今中原遍地都是这种作坊,制作出来的胡床,无论美观还是样式,丝毫不比叶昭当初的工坊做出来的差,甚至犹有过之。
事实证明,一旦有了足够的利益,无论在哪个时代,商人所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堪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