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向她施了一礼,道:“前辈一来,雪都不敢下了,想不发现都难!”
下方巨剑上的白袍与黑袍,听闻了此言,也都吃了一惊,急忙齐齐向这白衣女子行礼。
“拜见闵长老……”
听得这些人的称呼,方原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再次凝神,打量了这女子一眼。
却见她生得年青,但面上却无半点稚嫩之色,想必是以修为隐去了真实年龄,而且洗剑池长老虽有不少,但能被白袍剑师如此郑重行礼的,想必也不是普通依着年龄与辈份而升任的长老了,那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女子,是真正比白袍剑师还要高了一阶的存在……
在外界,都称这些人作“元婴剑仙”!
为了阻拦自己,洗剑池居然出动了一位元婴剑仙么?
他心里无奈,脸上也已露出了一抹显得有些无奈的笑容了。
看样子直接打过去不行了,得换种方法……
……
……
“小伙子,他们拦不住你,我总可以了吧?”
那闵长老也不理会下方向她行礼的洗剑池弟子,只是上下打量了方原一眼,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道:“瞧你长了一张不讨人厌的脸,本长老也不想欺负你,乖乖的回去吧,那邪剑没这么好修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去魔边历炼几年,让昆仑山再答应收了你比较好!”
方原有些无奈的看向了她,道:“前辈也不相信我真不是来寻邪剑修的?”
那闵长老道:“你瞧我长的像个傻子吗?”
“长的不像,说话像!”
方原心里暗想,然后他思索了半晌,叹道:“前辈如何才能信我?”
闵长老叹道:“这无关于信与不信,你本就修炼出了一身承天剑道的根基,邪念一动,便入了魔道,我们洗剑池说惜才也好,不愿凭白多一位强敌也罢,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你进入雪原,但倘若你愿意到我们洗剑池去,借剑池之水洗去一身剑意,那我们洗剑池不仅不会阻止你进入雪原,甚至补偿你,给你一个在洗剑池参悟剑道的机会,如何?”
“洗去一身剑意?”
方原听了此言,脸色都忍不住变了。
他如今已然不是曾经的青涩少年,自然知道这句轻飘飘的话背后的含意。
看起来,似乎是洗去他以无缺剑经炼就的剑道根基也没什么,并不影响他的神通,但实际上,他从开始修行,便一直苦苦练剑,早已将无缺剑道之理凝聚于一身,甚至铭刻入了神魂,更是有一柄剑便养在了体内,若是要借剑池之水洗去,那便是将这所有,都连根拔去,
不仅他的肉身会大伤根基,再修不得武法,甚至神魂都会变得残缺不堪,影响结婴。
而这,其实也正是当年青阳宗那位剑痴所经历过的苦难……
当时洗剑池将他废掉,生生世世,永远残缺,其实用的,便是这所谓的洗剑之法!
“让我离开?”
方原听得了那陆姓白袍的话,也是微微一怔。
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些许的变化,淡淡的看向了他,道:“凭什么?”
那陆姓白袍冷冷回答:“自然是凭我等手中剑……”
方原不再说话,身边却有青气枭枭而起,丝丝缕缕,犹如一块巨大的丝绸……
周围气机似乎有些森然,让人感觉压抑。
“稍安勿躁……”
也是在这时候,那白袍剑师萧琴低叹了一声,喝命左右,然后静静的看向了方原,带着歉意的一笑,道:“方原道兄,有我们李白狐师兄的道剑为你作保,我们也不愿直接向你出手,只是这雪原你当真不该来,听我一句劝,打消了此念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咱们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
方原亦是看了那女子一眼,轻轻吁了口气,道:
“我知道洗剑池是在担心什么,但还请你们转告师长,方某再不争气,也不会堕入邪途,我此来雪原,只为磨励剑意,炼成剑心,大家都是修剑道之人,知道成道之难,还请理解方某,若我入魔,你们可来斩我,但在此之前,还请莫要阻拦方某一颗向道之心……”
这一番话,方原也是动了真意,说的诚恳。
“呵呵,你说自己不会入魔,那就不会入魔了?”
那陆姓白袍森然道:“我们前来阻你,也是瞧在了白狐师兄的面上,否则的话,这等寻求邪道的妖人,说一声斩也就斩了,岂会留在这里与你苦苦劝说,望你知些好歹!”
方原心间怒气也升了起来,沉默了半晌,道:“那我若不知好歹呢?”
陆姓白袍呛啷一声,长剑已出鞘,杀气凛然。
方原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用,你拦不住我!”
“那就来试试!”
陆姓白袍低喝了一声,在他身边,诸位洗剑池黑袍剑师也纷纷拔出了宝剑。
周围忽然间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三位老魔都已经在暗暗叫苦,没想到这雪原上恶名昭著的邪修来了,方原还斩了他们一众爪牙,结果他们倒都没怎么说别的,反而还客客气气的送礼,而这洗剑池来了,倒是另一番光景,眼见得一场大战将起,他们也犹豫了起来,若是动起手来可怎么办?
不帮自家公子吧,身上还有毒丹呢,可是帮的话……
……洗剑池那也不是好惹的啊!
萧琴皱起了眉头,轻轻一叹,按住了陆姓白袍的肩膀,向方原道:“方原道兄还请见谅,陆师弟的同胞兄弟,便是被邪修所害,因此他尤为痛恨邪道剑修,但我等也希望方原师兄可以理解我们的苦心,邪剑之所以称之为一个邪字,便是因为他们无恶不作,触碰了底限,你乃堂堂六道魁首,前途无量,便是昆仑山弃了你,也总有一些其他的道路可走……”
说着微一沉默,皱眉看着方原,道:“又何必非要闯此邪途?”
从这目光里,方原倒是看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他心里也明白了,沉默了半晌之后,低声一叹,道:“你们已然认定了方某此来,是想走上邪剑之道,那看样子方某再解释什么也没用了,方某平时也不是个愿意多嘴的人,可在这时候,还是要多说一句,便是你们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们自家的师兄李白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