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弟子躲在防御阵法之下都难逃这一劫,刺耳的炸裂声瞬间让数十个弟子惨叫着死去。
雷霆霹雳从劫云中炸裂而出,铺满整片天空,一道道闪电,看似缓慢却轰然而至,四方云动,天塌地陷。
“走!”
八道光影率先冲出,修仙者与仙树合二为一,化作数道遮天蔽日的光芒,将阵法拉起。
整座太初教顿时绽放出莹莹光彩。
那炫目的光芒汇聚了八位长老所有的一切──浑身的灵力、毕生的灵法、最后的寿元,全都凝聚到了这阵法当中。
随着阵法被激发,其馀众位长老飞身而起,所有人的道法在这一刻汇聚,滔天的灵力飞散而出,形成一道恐怖的能量波动,震慑而上。数百道光影如流星般射入空中,朝漫天而下的雷霆闪电狠狠砸去。
这是太初!向天争命的力量!
这!是太初,反击天的力量!
这!是太初,无畏天地的力量!
巨大而铺满整片天空的雷霆,竟然被这一百多道光影冲击的四分五裂,轰然消弭。
一名太上长老向上冲的过程中将雷霆的主枝干撞碎,左击右撞,冲势猛烈,两支胳膊手臂在不断的冲击中被狂暴的闪电炸裂成数段,却依旧不减其速度。
更多的长老以自己的肉身将闪电撞碎后,也在霹雳的声响中化作了血雾。
但是,没有一个人停息!
即使双手双腿都被炸裂,即使身体被粉碎,那最后的神识小人依旧破体而出,迎头接着撞去──
这是真正的神魂俱灭!他们以一往无前的冲势为太初教书写下了一篇悲怆的英雄史。
撞碎漫天的天灾之后,仅存的七道光影全都狂吼着冲进了劫云之上。那浓厚不可撼动的劫云,竟然被捅出了一道缺口口子!劫云的力量都因这一个撞击而消弱了不少。
最后,只有一道光芒从劫云中冲出,立在劫云的巅峰,朝太初教看来。
所有的太初教弟子登时全都跪在地上,巨大的悲恸令他们痛哭到不能自己。
劫云之上的长老看着被完全击碎的第一道天劫,面上带了一丝笑意,然后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最终消失于须弥。
一百多位长老,全数陨落。
狂风悲号,卷起所有弟子的泪水与哭声,群山轰然作响,浪海长啸,天地同悲。
那不只是接下了天劫!也是击碎了天劫!将天劫弱化!以图后面两击的天劫,无法发挥出最强威能!
也只有这百位硕果!用极尽升华的燃命一击,才能做到这种效果!才能做到这般地步!
“收起你们的悲伤,现在还不是时候!”
黄龙飞身而起,狂风吹得他整身衣袍猎猎作响,两鬓全白的发丝随风乱舞,他神情刚毅,立在沸腾翻滚的劫云之下,似上古天神般令人震撼,他的声音响彻天地,似猛大力擂敲击的战鼓,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百五十七位长老为太初而陨落。大家再看一眼英灵山,几千名弟子在这一场教劫中壮烈牺牲。太初的先祖都在看着我们!看我们能不能对得起这些弟子的牺牲!五千年的时间,太初教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是由无数先烈拼死相护的结果。最后一天,最后两击!我们一定要挺过去,不然拿什么面对列祖列宗?拿什么面对在这场劫难中死去的弟子!拿什么去面对用生命庇佑你们的长老?挺过去!太初会成为万载大教、成为无上大教,会成为古派,最终,我们全教都会举教飞仙!”
这数千支群猴子基本上都不受天劫的影响,数千支在小金的带领下,个个体力甚高昂,修复起大阵,不仅不比那些弟子弱,还隐隐有比他们更快速的迹象。
看到这些猴子忙碌的一幕,太初教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秦长老,掌教请大家去黄帝峰!”
“马上到。”
秦浩轩起身,背生自由之翼,眨眼间就来到了黄帝峰。
黄龙高站在大殿中,他的两鬓鬚发已经全白,无形中为他添了一抹沧桑。
夏云子站在黄龙身边,神情坚定。
所有人都来齐了。
黄龙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沉声道:”根据夏堂主的推演,今日是我太初教教劫最后一日。”
“今天,还剩最后三道天劫,扛过去,我们太初教就会迎来一个巨大的发展,算是半支脚跨入了万载大教的门槛!”
所有人脸上都显出了喜悦。
“太好了!太好了!”
“最后一天,最后三击!”
黄龙轻轻看了一眼殿外的天劫,没有说话。
夏云子艰难地出声,声音飘渺,如同从天际传来:”最后三击,也将是威力最强的三击,强度无法想像。理论上,我们太初教,连第二击都抗不过去……”
静。极度的静,在大殿中蔓延。
如果连第二击都抗不过去,那……
“报!”一个报信弟子匆匆前来。
“禀报掌教,山腹中的诸位长老想要见您。”
秦浩轩能够明显感觉到黄龙身体一僵,浓重的悲伤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黄龙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悲怆,却被他死死地藏着,只将坚毅与淡定留下。
随着黄龙再次进入黄帝峰的山腹,所有人心情沉重,彷彿背负着高山而行,那压力似要将人的脊背压弯、压碎,每走一步,都觉得胸口发痛。
他们都知道,这些老人们为什么要见掌教。
黄龙大步而入,来到他们面前,单膝跪地,深深垂首,一言不发。
他们,是想要用自己的命,为太初教挣得一丝存活的机会!
所有人随之跪下,有几个弟子硬咽出声。那是他们的师祖啊!
那些老人们却十分平静,淡淡地开口,如同话家常一般对他们说道:”我们每个人留了一件衣服在这,上面都有名字,肉身恐怕是留不下了,英灵山上多几座衣冠塚也是好的。”
黄龙想说应诺,可是他嗓子又涩又有疼,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