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他带着几分慵懒,一手抵在床上撑起身体,一手揉着额头,如云的长发从肩上垂下来,肤白如玉,眼睛微眯,“什么时候了?”

褚黎刚练完剑,薄薄的汗溢了出来,额头上的汗最明显,古铜色微黑的皮肤中好似还透出点红,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喘,“快午时了。”

喻衍的眉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看到褚黎又问他,“衣服拿回来了吗?”

褚黎拿起桌子上的衣服送到他面前,禁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要做嫁衣?”

“当然是穿啊!”他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褚黎,“衣服做不出来不穿还能干什么?”

褚黎想问他,你一个男人怎么会穿到嫁衣,但还没说话就被喻衍嫌弃了。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喻衍捏着鼻子,对他挥着手,“去去去,离我远点,别把衣服沾上了味道。”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更嫌弃了,“你不会又是练完剑还没洗澡吧?”

每次都被他这么嫌弃,褚黎也会害羞的,脸微红,幸亏他肤色黑看不出来,“我去洗澡。”

“去吧去吧。”喻衍心道,说是洗澡,肯定又免不了在井边打几桶冷水直接冲,他一开始还担心褚黎这么冲会糟蹋坏了身体,但自从知道了他火体质后连这点担心都没了。

火体质顾名思义体质属火,武功练到某个阶段,可以不畏严寒,看褚黎的武功,早就达到这个阶段了,他之前的担心完全就是瞎担心。

衣服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一层接着一层,十分细致地叠着,喻衍将衣服拿起来在床上铺开。

为了不出破绽,他特意跟刘乐真要了嫁衣的样图,请衣铺不惜一切代价在三日内赶制出来,那个奸商竟然跟他要十两金子,不过现在看来这十两金子应该没有白花,不管是做工还是样式都与他的样图没有差异。

嫁衣艳红如火,丝质的织锦之上绣着金色的凤凰,自尾至背,仰首啼鸣,欲要挣脱织锦直冲云霄。

垂在地上的后摆缀着大朵怒放的、艳丽富贵的牡丹,花心吐蕊,花瓣绝艳,一阵吹来似要吹落成熟的花瓣。

宽大的袖口自胸口垂直腰际,金纹与银纹相间,凤首仰天,凤尾延至袖口,又接以怒放的牡丹,绝艳绝丽,生机似火。

身着嫁衣的喻衍犹如在重重烈焰之中浴火重生、展翅欲飞的凤凰。

褚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了房间,身着嫁衣的喻衍背对着他,身若仙人,只一个背影就让他定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喻衍回头,黛色的长发舞动,如泉水流动,如瀑布倾泻,阳光之下波光粼粼,见者目眩神迷。

他眼眉轻抬,墨黑的眼眸似含有说不尽的情意,只轻轻一扫,天下堪为之折腰。

褚黎仿佛失了呼吸,在他眼前,天地间只剩下了身着嫁衣的喻衍。

他看到的都是白,漫无天际的白,在这漫无天际的白中只有一处色彩,一袭血红嫁衣的喻衍夺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光彩。

“好看吗?”他薄唇轻启,声音似自天际而来。

“好看。”褚黎喉咙微干,眼睛落在喻衍的唇上,他舔了舔嘴唇,心中升起一个想法——他想要给喻衍的唇染上血色。

“那你说我做山神的新娘他会满意吗?”他抬起胳膊,如凤凰展翅,下一刻仿佛就要飞走了。

褚黎还在看着他的唇,喻衍的唇太白了,白的像是毫无血色。

喻衍没有得到回答,眉头轻蹙,“难道有哪里不对?”

褚黎还是没有回答。

本文独家发表于【jjiang】,在其他地方看到皆为盗版夏季炎热,大地干裂,万物不生;冬季严寒,大雪纷扬,滴水成冰。

这里的环境恶劣,没有强大的生命力便无法生存。

四国军队是因为战争、因为守护家国才不得不驻扎在这里,而黎族的族民却是世代便生活在这里。

黎族是特殊的,他们被视为会带来不详的民族,被四国排斥,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如今四国战起,黎族聚居地成了战场,黎族族民们的生存更加艰难,四国军队时常发生战争,他们朝不保夕。

·

是魏国铁骑军的铁蹄率先踏破了黎族族民的安宁。

本就人数不多的族民们被一列列地排开,在铁骑军首领的命令下一个个被砍头。

绝望的气息在每一个人身上蔓延。

黑色皮肤的女孩子看着族人,看着阿爸阿妈在魏军的屠刀下丧命,死亡一步步逼近,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神啊,”她向世代守护黎族的神祈愿,“如果你真的存在,如果你真的心存慈悲,就救救我吧,救救族民们吧。”

刽子手手起,刀已经到了脖子,再近一分就可以要了她的命了。

就在最后一刻钟一只箭迅猛地飞来,分毫不差,直击刽子手的眉心。

刀停在了那个地方,然后刽子手的身体轰然倒地。

神!是神回应了她的祈愿!

女孩猛地睁眼,她缓缓抬头,刺目的阳光下,身着黑衣的男子降临在她眼前,一如神祇。

“你是神吗?”

九岁的女孩子泪流满面,又哭又笑,百种情绪交织。

喻衍淡淡一笑,天地仿佛都为之失了色,“你说是便是吧。”

“给你。”喻衍把书塞到褚黎怀里,“一本破书还这么宝贝。”

“你懂什么!”褚黎将被喻衍粗暴对待的书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仔细检查,“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书,无价之宝。”

喻衍撇撇嘴,“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看书,我还以为你不识字呢。”

“喻公文武双全,我又怎么能落下读书!”

褚黎翻开一页手指抚上墨迹,眼露痴迷,“喻公因诗而闻名天下,他在世的时候,四国便竞相传阅他的诗集,即使过了二十年他的诗仍然闪耀光彩,现今他的诗集已是人手一本。”

“哦,”看他痴迷的样子喻衍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我看你也是自小看他的诗集长大的,这本诗集中的诗会背几首了?”

褚黎一看便是不善文字的人,剑术他可以练的出神入化,咬文嚼字就不擅长了,喻衍是有心为难他。

“倒背如流。”

他不屑地觑了喻衍一眼,又十分自豪地补充,“八岁时我便已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