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心有余悸的从地上起来,范敬见有他在前头挡着,也壮胆走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君故问了一句。
“我之前也不知晓,但自从荒山那儿出事以来,大奎他就怪怪的……”
“荒山?”君故眉头一皱。
“是,那日你走后,晚上大奎才回来,浑身脏兮兮的,但天色黑,我也没太看清楚,只问他吃饭了没,他却说要去读书,便把自己关在门内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这都多久了,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怀疑过?”君故难以置信的看着范敬,觉得他在说谎。
这时候范敬面露难色,犹豫后才说道:“我在后山发现了一些散碎银两,地里挖出来的,怕他和我抢,就自己偷偷出门了,我到外地游历了一段时间,顺便回家取了一些豪气酒,打算……”
“打算送礼行贿?”
“是……”范敬低头说道:“我回来后大奎还是没出门,但里面又有响声,我就当他没事了,不曾想……”
“那他多半是死在了荒山的爆炸中罢。”君故看了大奎一眼。
他有点悲哀的脱下了身外的长袍,走进屋去,将这聚炎阁弟子的服饰披在了那具腐烂生蛆的尸体上,然后正色道:
“大奎,如今你已是聚炎阁弟子,今后要恪守门规,潜心修炼,不可三心二意,不可为非作歹,不可妨害正道,你可清楚?”
“弟子明白……弟子明白……”大奎突然浑身颤抖,趴伏在了地上,一下一下的磕起头来。
大奎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尸身僵住,屋里再也没有了动静,看来他彻底死去了。
君故和范敬将大奎抬到后山,用长袍裹着。君故掌心生火,将大奎尸身点着。两人看着大奎烧尽了,将尸骨就地掩埋。
“没想到大奎执着如此,死后阴魂不灭,还要潜心苦读,修仙成道。”范敬摇头苦笑,他与大奎关系最亲,此时难免悲戚万分,哽咽难言。
大奎是个可怜之人,到哪里都被轻视嫌弃,身无长物,穷困潦倒,整天靠着修仙的白日梦过活,或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范敬看到好友的下场,似乎大彻大悟,决意放弃修行,一心在藏书阁修书看管,只当个俗世秀才。
君故回到心玄峰后,也是一言不发,大奎死于荒山之事,与他多少有些关系,心里难免愧疚。
但大奎死后模样,着实让人心惊,一人之执念,何以到如此程度?但纵然他有万分执着,也无济于事,反而害了他自己。或许这就是朱长老所说的欲念吧,自矜太过,害人害己。
但大奎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所要的也不过是能同他人一般修行,倘若他有一些天赋,凭着努力,或许当真能出人头地。
若是按朱长老所言,他应当安分为农,不去白日做梦,那样他便能安稳度日。
但这个中好坏,又哪是外人能评判的呢?
君故当晚坐在院旁的山崖上,苦思许久,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