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昌车行自己的品牌脚踏车也算不错了,基本各种款式都有,但价格相比进口的品牌要便宜一半儿以上。
陆希言考虑了一下,买了一辆“飞马”牌的女式脚踏车送给孟繁星,然后又买了一辆男式的进口的三枪牌的脚踏车。
本来还想再买一辆送给孟浩的,孟繁星没同意,说家里有一辆旧的,还没坏,够他骑的,别把人惯坏了。
陆希言一想也是,孟浩这小子是得对他紧一点儿,这小子有时候花起钱来,有点儿大手大脚。
“爸,小浩呢?”回到家中,看到孟浩没在,孟繁星把新买的脚踏车支起来,朝老头儿问了一声。
“说是有案子,大清早就去巡捕房了。”老头儿手里握着一把紫砂茶壶踱着步子,从堂屋走了出来。
“梅梅,新买的脚踏车?”
“嗯,刚买的,以后回家不用走路了,还能驮点儿东西。”孟繁星微微喘着气道,从南京路一路骑回来,那可不近呢。
“不错,小安子呢?”
“后边儿呢,我比他快点儿。”孟繁星脸一红,自己什么都没带,陆希言的车上可是买了不少东西,有米和面,还有其他一些家用的物品。
说话间,陆希言就到了门口。
车座上驮着东西了,车跨不过门槛儿,只能先把东西卸下来,拿进去,再把车拿进去。
“你们两个,有钱也不知道省着点儿花,一下子买了两辆车,小安子上班需要,这是应该的,梅梅,你买辆车走什么,从药店到家这段路,有多远?”老头子看到两辆崭新的自行车,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爸,给梅梅买脚踏车是我的主意。”陆希言忙解释道,“这不,梅梅要去震旦大学读书了,来去路途也不近,所以呢,我就给她也买了一辆脚踏车。”
“读书,女孩子家家的,都多大年纪了,还去读书?”老头子眼珠子一瞪。
“爸,活到老,学到老,我好不容有这个机会,读书有什么不好?”孟繁星不满的说道。
“是呀,爸,读书使人明智,梅梅读书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咱家不是开了个药店嘛,梅梅读书也是为了自家的生意。”陆希言道。
“原来是为了药店的生意,不过,女孩子抛头露面的始终不太好,反正她已经是你陆家的人了,怎么管教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了。”老头儿哼哼一声,一转身,背着他们进去了。
陆希言与孟繁星相视苦笑一声,没办法,这老头儿的思想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扭转的。
“这法租界是越来越乱了,物价飞涨,民生困苦哟!”
“爸,您都退休了,就少操这份心了,在家喝喝茶,听听戏,老哥儿几个打打麻将也是可以的嘛。”陆希言道。
“小安子,巡捕房的事儿,你呀,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那就尽量哪边儿都不沾,日本人,军统,中统,地下党,哪个都不好惹哟。”躺在逍遥椅上,老头儿耳提命名道。
“爸,您放心,我就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不掺和的,给巡捕房做顾问也就是专业技术上的事情。”陆希言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呢,就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能够尽快给我抱孙子……”
“那您得然浩子赶紧努力找个女朋友了。”
“外孙子也一样!”老头儿哼哼一声。
从天涯书寓出来,陆希言觉得自己轻松不少,亚尔培路这案子只要不是谭四他们几个做的,他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是军统还是其他什么人干的,那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被杀的是汉奸,他心情还是很高兴的。
这种数典忘祖的卖国贼,死多少都不会心疼的。
“辛苦你了,老六。”这些天,瘦猴和老五郭汉杰居然在暗中保护他,这让他不由的心生感动。
“陆大夫哪里话,您救了我四哥和三哥,又帮我们把属于军师的东西从那个日本间谍手里拿了回来,我们也没干什么,不过是跟着您跑了跑路而已。”瘦猴老六嘿嘿一笑道。
回来的时候,已经宵禁了,看到巡逻队,陆希言有巡捕房的发的通行证,一路畅行无碍。
瘦猴怎么回去,陆希言不用担心,他有自己的办法,法租界本来就是他们的老巢,这一点难不倒他们。
楼上书房还亮着灯,看来孟繁星还没有睡。
仿佛心有灵犀,就在陆希言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孟繁星穿了一身碎花锦缎的睡袍迎了上来。
从陆希言手中接过皮包,闻到一股酒气,不由的蹙了一下眉毛。
“水已经烧好了,我给你给放一下,先洗个澡。”
“好。”陆希言现在真想泡上一个热水澡,这一天的折腾的,真是有些把他给累坏了。
泡了个热水澡,穿上浴袍出来,浑身舒坦多了。
书房内,书桌上,一杯早已泡好的醒酒茶,好冒着热气,端起来喝上一个,水温刚刚好。
孟繁星将他那一身脏衣服收了去,用水泡了起来。
“梅梅,过来,陪我说会儿话。”陆希言叫了一声,回到家中,才能放下一切,精神和肉体的放松。
“今天晚上,唐锦做东,请我和浅野一郎吃饭。”
“唐锦这是想要你们和解,还是有其他目的?”孟繁星吃惊的走了进来。
“我现在是巡捕房的顾问,唐锦不希望我跟浅野一郎继续敌对下去,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的动机是仅限于此,还是有其他的想法,我现在也摸不清楚。”陆希言摇了摇头,“梅梅,要不然你来帮我分析一下,这唐锦究竟有何用意?”
“浅野一郎呢,他什么态度?”孟繁星微微一颔首。
“表面上看态度还可以,有和解的意思,实际上有多少诚意就难说了。”陆希言缓缓道。
“浅野的性格多疑,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你。”
“我觉得也是,若是唐锦……”陆希言忽然想到一种可怕的情况。
“你是担心唐锦对你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或者说,他也在利用这次机会来观察你?”
“梅梅,我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了?”陆希言微微一怔问道。
“事有反常即妖,唐锦的动机还不明确,但起码现在看来,他没有倒向日本人,否则他就不会如此出手对付翁雄了,浅野一郎就难说了,我们对这个人了解不多,难下判断。”孟繁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