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爸,我这就出来。”
陆希言穿上浴袍出来。
“什么味儿?”卫生间那股味道一下子就冲了出来,老孟头都忍不住皱眉一声。
“刚才梅梅吐了我一身。”陆希言讪讪一声道。
“怪不得,刚才我在门口没瞧见你呢。”老孟头点了点头,“醒酒汤等凉了喝,我先下去了,有事儿叫我。”
“好,您早点儿休息吧,梅梅这边,我照顾就行了。”陆希言道。
看到孟繁星又要有坐起来的意思,陆希言赶紧跑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
“呕……”
这一次总算没有吐到身上。
“你能行?”
“能行,您放心吧。”
老孟头摇了摇头,带上门下楼了。
吐了三次,总算是安静下来了,醒酒汤也凉了,陆希言估计她也不需要了,自己端起来喝了。
等孟繁星稍微清醒过来,陆希言给她冲了一杯牛奶,让她喝下去之后,又睡下。
一个晚上,陆希言都没敢离开,就这么背靠着床头坐着,这么睡着了,直到天亮。
“我,我这是哪儿?”一觉睡醒过来,孟繁星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梅梅,你昨晚这是喝醉了,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陆希言呵呵一笑,这个状态的孟繁星是最让人心疼的,很想去保护的。
“安子哥,我喝醉了吗?”
“你说呢,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陆希言问道。
“我……”一个个片段闪回,尤其是那个她突然坐起来,一把拉开陆希言衣领口,往里面狂吐的场景。
“想起来了?”
“安子哥,我没想到我喝醉了是那个样子?”孟繁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行了,赶紧洗个澡,闻一闻你这一身味道。”
“好臭……”孟繁星嗅了一口,自己都嫌弃的脸揪成一团。
……
“先生。”
“上来,到我书房。”陆希言出来,看到楼下大厅的闫磊,一看表情,就知道有事情汇报。
“什么情况?”
“昨天的治安大混乱是有预谋的,背后黑手是日本人,他们大搞绑架和暗杀,是针对重庆方面的潜伏人员的,被抓的和被杀的或多或少都跟重庆方面有关系,中统在上海的地下潜伏组织损失惨重,上海分台,情报组,几乎被一网打尽,只有少数人暂时逃出性命!”闫磊道,“中统在上海的地下力量基本上废了。”
“军统呢?”
“军统也有些人手损失,但比起中统来说,要小得多。”闫磊道。
“看来,我们都小瞧了这位叛国投敌的小人物。”陆希言已经猜到了,中统在上海的地下力量几乎被一锅端了,偏偏就在这个叫林世群的叛逃之后发生了。
这两者之间要是没有半点儿联系,谁信?
“我们的人呢?”
“也有误伤,不过,损失不大。”闫磊道。
这么大的行动,保密做的如此之好,这一次日本人是真下了功夫了。
“不论死伤,加倍抚恤,不让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陆希言命令一声。
“是。”
一辆黑色的汽车疾驰而来,嘎!
突然刹车。
车上冲下来四五个黑衣短打,凶神恶煞的汉子,拽起路边一个穿灰色长衫的男子,捂着嘴巴,把人扛起来,捆起来,塞到后备箱内。
汽车一发动,一溜烟就跑了!
……
某百货公司。
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在购买衣服,两个人有说有笑,样子是谈婚论嫁,打算要办喜事儿了。
突然,楼梯口上来七八个人,当头一个中分头,踩着一双擦的比脸还干净的皮鞋,一看就是那种道上混的人。
“围起来!”
“齐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上来两个人,将年轻女子拉到一边,将那男的架起来,就拖走了。
……
沪西,盛荣俱乐部,其实就是一个大烟馆。
烟雾缭绕,一群人推门进来。
包厢内,一个赤身裸体,抽着大烟的中年男子,真美美的,感觉自己在云端飘着呢,忽然一下子从云端坠落到了地狱。
呯,呯……
脑袋,心脏各一个血洞,鲜血很快就涌了出来,整个塌上都浸红了。
……
晚上,四马路,某长三堂子。
粉色的罗帐内,男人奋力的驰骋着,一声撞门的声音传来。
一个标志性的短打的黑衣人冲进来,掏出一把斧子来,对准赤膊的男人的脑袋一通乱砍!
鲜血横飞,半片脑袋直接就砍飞了!
滚烫的鲜血喷了一脸,吓的那女人当场就晕过去了。
……
一天之内,闸北,公共租界,沪西地区,南市,乃至法租界,各种绑架,杀人,抢劫各种恶性案件频发。
整个上海滩的治安完全陷入了混乱当中。
法租界相对还好一点儿,法捕房之前狠狠的打击了“黄道会”,许多被上了名单的人,都禁止进入法租界,一旦被发现,马上就会被抓捕。
公共租界才乱了,一天下来,有十几人被绑架,暗杀,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工部局警务处都快要下戒严令了。
孟繁星要回来了,陆希言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去码头接人。
他和麻小五各开一辆汽车。
“维拉”号货轮缓缓的驶入港口,孟繁星,闫磊还有蒙特三个人从船上下来,他们走的是货运码头。
这是一艘注册在“瑞士”货轮,瑞士属于中立国,因此货轮进入黄浦江并没有被日本军舰留难。
当然,日本海军在外海的时候,也派过登陆艇上船进行检查过。
“这位是怀特先生,法国罗纳公司的医药销售代表,这一次是跟船一起来上海!”
孟繁星看上去脸色还不错,陆希言还担心她会晕船呢。
“怀特先生,欢迎你来到上海。”这个鼻子有些长的法国人,似乎眼神从来没有从孟繁星身上离开过。
那种光芒恨不得一口将人吞下去。
出于一种男人的直觉,这个叫怀特的法国人,只怕是对孟繁星有那么点儿不怀好意。
法国男人什么德行,他很清楚,他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安子哥,怀特先生这一路上很照顾我的,还给我介绍了一种晕船的特效药,我吃了效果很好。”孟繁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