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啊,咱又见面了哈!不给个见面礼?哈哈……咳,失误失误,怎么是晚上呢?”原来那石室的出口乃是在山脚上的某个犄角之地,堵了块大石头,一片巨叶正好盖住。当然,它并不唯一,张至想起了,至少还得有六七个这样的隐蔽出口,按照某种规则,接通真正的通道。
“啊,妖怪!小姐,救命啊,有妖怪!”
“呃……”张至有点晕,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约莫十六七岁,浅蓝衣裙,垂茵环髻,心道,“挺漂亮的,该不是个丫鬟吧。她刚才叫小姐,不,是叫我,咳,是叫妖怪!”
“谁是妖怪?妖怪在哪里?”张至诧异地问道。
“啊啊,妖怪会说话!妖怪会说话!”
说也奇怪,曲晚云跟随元诂下山,半路上,飞来一只青雀,被那元诂唤住,不知接到什么消息,告辞后,急速下山去了。随后,她也另寻了条岔道,向隶城奔去。谁知这还没行多久,就听到丫鬟凤儿在后面叫救命,顿时眉头大皱,急回几步,就远远看到一个毛头老怪,一时心惊,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在长灵宗山下作怪”,又快奔几十步,待看清之后,原来是个疤脸丑老汉,才又正色道,“你是谁?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张至心道自己原来被误会成妖怪了,作孽啊,也是,自己方才急于出来,并没有注意自己的仪容,想来挺吓人的,下意识地准备摸一下右脸,但又被压下了,自己是什么,可是前辈高人,当众摸脸这属于不庄重的表现,这才一会儿工夫,就让人误会两次,该怎么做才能既解除误会又能显示出自己不拘小节呢?
曲晚云见对方不答话,反愣在那里,又锚不定其身份实力,只好先静静等待。她又哪里识得对方乃是其宗门师祖玄同真人,虽然曾见过各位师祖画像,但如今张至面容毁掉一半,且衣着褴褛,披头散发,与画中玄同真人像已经相去甚远。
“不能让她们知道我是她们师祖,还好刚才在洞中道袍被自己用来做法给毁了……有了!”张至虽在沉思,却也马上找到办法。
“哈哈,两位小友,老夫前几日幸承一鹤道友之邀,前来作会,不想一时心欢,喝的高了,下山之时,脚步不稳,跌了一跤,就此睡过,怎料于今日巧得二位姑娘呼唤,这才醒来。夜凉露深,弹指忽来;山美人善,跌足不去。老夫走得急,礼物都落一鹤道友那里,衣袍不知又被哪个畜生叼了去,幸得这身老皮囊,不招妖怪惦记。二位,可否报上姓名?以待来日好奉上谢礼!”张至一番大话说得曲晚云和凤儿一愣一愣的。
曲晚云可不傻,一来这夜雾深山,羊肠岔道,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不报名号,口称门中前辈朋友,自己怎可证实?那一鹤道友该是指一鹤子,是内门长老,就连自己的师父都未曾见过,与之相交者又岂会轻易醉酒?二则这人身上并无酒气,倒是有一股霉气,还夹杂一股骚气,想到这里,不禁瞥了眼凤儿,又复上下打量眼前之人,只觉和乞丐一般无二,但又认为其有种特别的气质,若奸非歹,似淫不邪,拿捏不准。近来师门进行戒严,出入已是不易,走这条小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似乎是寻不来帮手,若释放信号,又恐来不及救助,反逼急对方,正犯两难,暗呼晦气。
那丫鬟凤儿也曾读些诗书,懂点趣味,听到「山美人善,跌足不去」一句,失声笑了出来,暗道这人还挺幽默,不过「跌」字也挺煞风景的。瞧见小姐不回话,还瞪了眼自己,连忙噤声,眼巴巴盯着张至。
真人闭关近百年,未曾清洗,早已返璞归真,岂料一身骚味是如何惹来?
“凤儿,我们走!”曲晚云当机立断,决定折返上山。
“看来自己装逼失败了,这异界的女孩不傻。文的不行,要不来点儿武的?”张至心道。
张至一把捞来二人,口称得罪,疾走几步,奔跳落入一颗松树顶部,四下眺望,腾空飞向一处峰头。原来这身体原主人闭关多年,未曾出来,早忘了这山下具体风景,先前那些隐秘出口有一处都已经崩坏掉了。
二女惊诧于这老头的本领,几次挣扎不开,也呼不出声音,又看到自己被带到峰顶,以为这老头生出歹意,皆急剧挣扎,心生悔意,曲晚云更是唤出师父送的自法灵剑,朝张至眉心刺去。
“又是这招,打人不打脸,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侧了!”张至本想到山下找一个地方,先痛快玩乐几天,开开眼界,顺便消消寂寞,挟来她们,一来是找个本家带路的,二来则是封住她们的口,如果就地打晕她们,出口早晚暴露,打晕打死扔掉,尚下不去手。权宜之计,还是攻心为好,如若不成,再杀不迟。自己初来乍到,手段不多,虽说另有稳妥手段,但若非迫不得已还不愿施展。
不知怎么了,张至想起了身体原主人玄同真人的那些黑暗事迹,让人不寒而栗。
说时迟,那时快。
张至思虑之时,手脚不停,拿紧二女,避过灵剑,疾闪入半空,转身快踏右脚,那剑柄受力,推着剑尖,射入岩缝之中,爆出一阵火光,眼见是不能用了。
曲晚云本就不抱什么希望,看到灵剑被毁,就欲自绝,只是可怜了凤儿那丫头。
张至见危险消除,看了二女一眼,就朝着山下一处小城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