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在唐武宗这里明显不好使。他是个有抱负的皇帝,凡事看的都很透彻。听见鱼恩这么不遗余力的说好话,还以为他因为上次的事情吓的胆小了。
“上次的事情是朕不明就里,不只让你枉受牢狱之灾,还险些毁了国家栋梁,朕给你赔罪。”
说完话,唐武宗真的躬身给鱼恩赔罪,让他的心里瞬间变成上百万只草泥马奔腾的大草原。
被雷的外焦里嫩的驸马爷,连句客套话都忘了说。只顾着一边掐大腿,一边问自己,这个操作不对,皇帝不是金口玉言么?不是九五之尊么?怎么会给我躬身赔罪?这特么跟史书上记载的不一样。
还好皇帝并没有计较他的失态,自顾自的继续说:“这些都是些小问题,缓口气总能解决。世家门阀才是真正的大问题,他们没给大唐缓气的机会。”
被皇帝从震惊中拉回来的驸马爷,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地跟着大人走,不敢说任何一句话。
“玄宗检田时期,大唐有纳税户将近九百万,天宝灾乱以后大唐仅剩不到两百万的纳税户。缺少的四分之三纳税人,都是因为战乱死亡么?如果是死亡,为何两税法施行以后,纳税户忽然爆发到将近四百万?你可知其中原因?”
做错事的孩子现在可不敢说话,只想做个安静的听众,倾听最危险的倾诉者的倾诉。
“其中的道理朕明白,你应该也明白。”
皇帝就是皇帝,从来不讲道理。他说谁明白,谁就该明白,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真的明白,就当他明白接着说下去。
“虽然士族招揽了太多家奴部曲,太多黑户,但是朕还不能对他动手。士族是朕手中最大的力量,朕现在还不能对他们动手。”
皇帝有皇帝的苦衷,鱼恩对此表示理解。只是皇帝跟自己掏心窝子说话,他可不敢接口,万一那句话说错了,掉脑袋都是仁慈。
还好唐武宗很善解人意,知道他只想做个听众,也不难为他,自顾自的继续叨咕。
“过一阵子朕寻个由头,下了崔珙的侍中,也算是给你出口气,这件事就暂时揭过去。等收拾了河朔三镇以儆效尤,天下再无人敢不臣以后,朕会好好收拾一下士族给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