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崔蠡这番话,唐武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也难怪,任谁被人比作秦二世,隋炀帝那种亡国之君也不会高兴。
不高兴的不只是皇帝,还有鱼恩,当即略带不悦的打了句官腔:“崔尚书且慢,本宫还有话没有说完。”
“然而,同样是变法,却有强国之法,亦有亡国之策。先秦诸侯,秦皇汉武,东晋西魏,无不以变法强国。秦二世,隋炀帝,也有变法之用,却二世而亡……”
“是以,臣以为,朝政变不变因人而异。若是圣上为大贤圣君,变通一番自然国富民强。若是圣上为亡国之君,变还不如不变,因为对于愚人来说,不变反而来的长久。”
“就连臣这个出入朝廷的新人都明白的道理,相信诸位同僚也明白。所以臣以为,大家争论的焦点不是该不该变,而是圣上到底是个昏君还是个明君……”
声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下面的话已经不需要鱼恩继续往下说,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明白他的意思。
实际上,众人也确实明白他的意思。他话音刚落,所有反对者都急忙跪下,惶恐的说:“臣绝无此意,望圣上明鉴!”
所有跪下的人都心里暗骂,你这一招玩儿的毒啊!这是在逼着我们同意,谁要是不同意就是明着骂圣上是亡国之君,谁还敢不同意?
既然人都跪下了,唐武宗还会客气?当即高声说:“既然如此,朕便准奏!朕倒要看看,朕到底是中兴之主,还是亡国之君!”
听到这句话,鱼恩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番话到底有多凶险。
他是在赌,赌现在皇帝的威严到底有多大。如果赌赢了,皇帝准奏,以后推行新政,大家皆大欢喜。如果赌输了,那唐武宗会多个昏君的名头,以后彻底威严扫地。
正当他庆幸自己赢了,在心底欢呼的时候,仇士良忽然站起来,寒声威胁:“老奴启奏圣上,若是真如法炮制,将士们必然喧哗于丹凤门前!”
赤裸裸的威胁虽然听起来很不舒服,但是仇士良却有威胁的本钱。他现在掌控的可不只是神策军左厢,还有北衙六军等皇城将士。虽然玄武门和重玄门有义勇军镇守,但是正南面的丹凤门还在他手里,想要从这里切入搞点事情还不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