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失眠。

翻来覆去好几遍，睡意越来越淡。凌歌索性拿起手机去戳自家助理：休息两个月什么音信都没有，你这是要辞职？

意料之外，一向早睡的闫瑾几乎是立马回信：刚准备和你说个事儿，方不方便接电话？

一个人住，当然没有什么不方便。凌歌直接给她拨过去。

响铃一声，电话被接通。

闫瑾直奔主题：“协会有几个老师想去山区支教，为期一个月，你有没有兴趣？”

支教其实一直是凌歌心里的一份执念，从大学起她就有这个想法，可是天不遂人愿，次次都被其他事情耽搁。

闫瑾知道她的这份心思，是以那天无意中在群里看到有人在讨论这个事，连忙先为凌歌占了一个名额。

果不其然，她的答案很坚定：“当然，什么时候出发？”

甚至是连地点这些都没问。

闫瑾一一相告：“后天，在胡老师的家乡e市。因为学校有几位老师外出办事时发生车祸，现在整个学校全靠一个老师撑着。胡老师恰好在家，听说后就在群里问了句，没想到还挺多人想去。”

“都有哪些人去？”

“不算胡老师，有空的也就叶老师和杨老师。估摸着你会去，我都安排好了，后天上午九点半，你在家门口等着就行。”

说到有空，凌歌才想起来：“二十一号的那场拍卖会，你找个人代我。之期那边，你赶紧休完假回来和周敏一起看着。”

都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闫瑾应下：“好，你在那边自己注意点，毕竟山区，防蚊喷雾感冒药这些都带上。”

“知道。”

“养好你那张脸，等你回来刚好要去录制赏宝。”

《赏宝》是三个月前就定好的行程，因为是新栏目，目前还在筹划状态。

凌歌第一次在电视上露脸，闫瑾比她还上心，每回打电话都要叮嘱她好生养着自己的脸。

凌歌好笑：“我是去当鉴赏师，不是去选秀。”

“记不记得余导交给你的重任？”闫瑾笑，“站好台，利用颜值多拉些收视率。毕竟新节目，总要有些噱头。”

所以凌歌总觉得这节目不太靠谱，要不是想着卖凌苏阳面子，加之节目内容有些意义，她怎么也不会签约。

“不会亏待它。”凌歌深觉这天不能聊下去，“睡吧，晚安。”

“出发前给你嗷嗷待哺的粉丝直个播，晚安。”

挂断电话，意识越发清醒。

脑海里盘旋着闫瑾最后那句话，几分钟后，她换好衣服拿上手机走进书房。

明晚白天没时间，晚上要收拾行李，反正睡不着，练字静静也好。

布置笔墨之前，她先编辑好一条微博点击发送：凌歌：直播时间

调整好摄像头的位置，摆上文房四宝，她在椅子上坐下。

凌晨一点多的深夜，她以为没有几个人会在线，权当自己在消磨时间。

没看手机屏幕，任由它自顾自的拍摄，她微垂着眸子，握笔的姿势格外标准。

手腕蓄力，带着笔尖在宣纸上行走，留下一排排好看的字迹。

用完一张不算小的宣纸，她放下手里的笔拿水喝。杯子凑到唇边的同时，视线无意间扫到屏幕左上方，上面显示的在线人数让她吃惊。

五百一十八万，凌晨一点多，有些不敢想。

水还没喝就被呛到，她连忙放下杯子，找到耳机戴上：“抱歉，不知道你们都在，所以一直没说话。”

评论里很和谐的在刷没关系，偶尔间杂着几句在夸她人美声甜字还好。

眸子里微不可见的闪过几分笑意，她也没拿笔，认真的盯着评论看：“你们慢点刷，我看不过来。”

直播间不断的涌/入新粉丝，凌歌察觉到不对劲：“今天好多没见过的id。”

有人解释：冰淇淋跟着我家苏阳来打卡。

凌歌挑眉，转动座椅打开旁边的电脑，开机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她侧着身子看手机屏幕：“稍等，我开下电脑。”

底下一大群人在刷小姐姐盛世美颜，侧脸好看炸。

她没回复，余光看到电脑已经进入主页，直接点开网页版微博登录。

十几分钟前发送成功的那条微博，现在已经有几百万的评论和上千万的点赞。

点进去就看到凌苏阳的评论飘在热评第一的位置：老年人会这个操作？下面附带一张他自己拼出来图，上半截是她说的那句“是啊是啊是啊，早睡身体好，老年人快休息。”，下半截则是她直播间的截图。

弄清楚事情原委，凌歌晃回原位：“歧视老年人，其罪当诛。”

评论里又一波刷起来。

速度太快，凌歌捕捉不到任何消息。

她放弃和她们对话：“你们速度太快，评论我看不清楚，单向说话没什么意思，我继续写字？”

这下看清楚了，都在刷不要。

然后屏幕上方开始加大加粗的喇叭飘。

勉强看清一部分，凌歌挑着回答。

“为什么这个时间直播啊？因为有点失眠，一时兴起。”

大多数人还是对她和凌苏阳感到好奇，凌歌总结：“凌苏阳是我堂/哥，平时关系挺好。拥抱是因为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祝福和告别。牵手是从小的习惯，一直以来他很照顾我，在我心里和亲/哥哥没什么差别。”

“放心，凌苏阳还是你们的老公，我不和你们抢。”

……

结束直播，凌歌去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两点整。几十分钟的聚精会神，放松下来就有睡意来袭。

收拾好桌面上的物件，她回房睡觉。

上午没有安排，昨晚又睡得晚，凌歌一觉睡到十一点。

醒来后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凌苏阳凌歌这个话题经过一夜，仍旧霸占着热搜前三位，热度只升不减。

点开看里面大多数在讨论她昨晚上的直播，唯一庆幸的是没有黑子，都在夸她。

突然有些后悔昨天的一时兴起。鬼知道凌苏阳那么晚还要抽风？有事没事不好好睡觉来她微博蹦跶什么。

扔开手机正要下床，凌歌想到，明天九点半出发去e市，可是好像，她之前答应明天陪白术？

有些心虚的的捡起手机翻开通讯录给他打电话。

估计是在录音棚忙，他过了很久才接起：“凌歌。”

靠坐在床头的人很认真的盯着床单上的图案：“恩，是我。”

“找我有事？”

“你下午有空么？”

看一眼还算快的进度条，白术从徐超手里接过水：“有。”

她很明显松下一口气：“我明天临时有事要出去，要不要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白术举着水的动作一顿：“好，我去接你？”

“我在家，你弄完后直接过来。”

“凌歌，想吃你做的。”

凌歌起身绕到厨房，拉开冰箱看剩下的食材。还算丰富，她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

“差不多十二点半可以到。”

“好。”

挂断电话，白术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原本就快的进度，在他走进录音棚后，更快，几乎都是一遍过。

洗漱完，凌歌先给自己温牛奶。一杯喝完，正好开始准备午餐。

冰箱里存货很多，想着他今天在录音棚，嗓音负重有些大，凌歌找出排骨切块。

正好有泡好的芡实薏米，炖一锅芡实薏米排骨汤刚好。

切好葱姜，洗干净排骨，凌歌找出煲汤的锅把排骨放进去。加水，放佐料，倒料酒，调至大火开始熬煮。

两人都不是多能吃，凌歌打算再炒四个菜。择菜，洗菜，切菜，有条不紊。

锅子里熬着的排骨开始有动静，咕嘟咕嘟的响着。

掀开锅盖用勺子撇去上面一沉浮沫，凌歌从旁边拿起淮山，芡实，薏米一一放入，然后调到小火让它慢慢的熬。

鸭肉过水烫过，热锅温油，倒入切好的葱姜蒜青椒爆香，再把鸭肉倒入锅里爆炒，手腕翻动间，厨房里开始有阵阵香味飘出。

白术按响门铃时，凌歌刚好把萝卜丝倒进锅里。

她没急着去开门，门外的人按过一次没再继续按，应该是猜到她在干什么。

凌歌很欣赏白术的这种性格。

菜很快炒好，出锅装盘，她顺手放在流理台上。洗干净手，她踏出厨房给白术开门。

推开门就看到白术半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垂着脑袋闭目养神。

“白术。”凌歌轻唤。

他回神，睁开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朦胧。看清眼前人是她之后，嘴角上扬，勾起一道很美的弧度。

“恩。”

凌歌挪开身子，在门前让出一道不算窄的空间：“进来吧。”

白术擦着她的左肩走进房子里，然后站在鞋柜前，定定的看着她。

凌歌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拉上门直接朝厨房走：“还有一个菜没炒好，你先在客厅自己打发时间。”

“凌歌。”他叫住她。

凌歌回身：“怎么了？”

白术朝她招手：“过来。”

凌歌有些莫名，在继续炒菜与过去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改变脚下的方向朝他走过去：“什么？”

等人走近，白术倾身带着她的手拉开鞋柜：“你不准备给我拖鞋？”

凌歌有些莫名：“你不会自己拿？”

白术很喜欢她话里隐藏的含量。不把他当客人，所以不用事事周到。

“我要的是我自己的。”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解决，他指着上回自己穿过的那双鞋子，语气不善，“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