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勾起嘴角，微微扬眉，眼睛和脸颊的肌肉却是僵硬的，正常的人，任何一个表情都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一个只有二分之一的笑容。

陆久的表情只维持了非常短暂的时间，等她再度抬起脸，依旧面无表情，脸上似笑非笑。

老人点点头，解开自己破旧的棉衣，把狗抱在怀中裹住，转身一步步出去，踏出大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被人直接推了出去，差点摔倒。

人牙子一抬手，站在门口的小弟立刻屁颠屁颠的把门关上，陆久听到关门的吱呀声，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张自己写废的纸，只给他们看了一眼就重新塞进袖中，看起来非常像一张银票。

她一步步的向前走去，直到人牙子的面前，在他猫捉老鼠的目光下重新拿出那张假纸，“啪”的一声直接甩到人牙子的脸上，同时抽出她藏在袖中的剑，向前一步猛得滑过他的脖子，这次她用的力太大，冲的太前，来不及躲开飞溅的鲜血，索性闭上眼，任凭鲜血糊了她满脸。

陆久转头，睁眼，她脸上的鲜血从眼角流下，滑过脸颊，温热的血遇见霜寒的天气立刻化为冰渣落下，盛放如冰花。

陆久一直是擒贼先擒王的类型，那个王，通常都是她判断出作用最大的那个人，稳定军心的、发号施令的、居中调度的……不一定是最强，但肯定是处理掉之后敌人会变薄弱的环节。

还有六人。

人牙子捂着喉咙跪下去，他拼命喘息，空气从他的气管中不停的漏出，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到达肺部，鲜血从动脉中如血箭般喷得老高，怎么堵也堵不住。

他想过陆久可能会哭闹，会反抗，会挣扎，但他觉得那一定都是微不足道的，自己可以大发慈悲的原谅她，然后告诉她大人的世界是什么样。

他的预想都是从语言开始，她首先会开始争论，或许是讨价还价，也考虑过她可能会抢夺兵器，她自己身上有兵器的可能他也考虑到了，但一看她单薄的体型，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肯定是一些小匕首，而且这种小姑娘，有没有捅人的胆子还不一定呢。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一上来就直接动手，目标就是自己，出手则是杀招，他本以为她的反抗肯定会先用言语拉近一些距离，结果她一句话也没说，他养的那些手下一个个像呆住了一样，没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想了很多，却再也没有用了。

门口有两个人，他们是去关门然后守住门口的，她身后跟着一个人，就是刚刚推她的那一个，人牙子左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在看另一个磨刀，他们一直都没怎么说话，除了偶尔抬头看一眼。

陆久直接向磨刀的两个人奔去，这两位都长得身高体壮，原本就是两个打手，在老爷子把狗带走之后他们就停止了磨刀的动作，但没有离开位置，在那里闲聊。

看到陆久向他们冲去，磨刀的那位蹲下身子，下意识的准备把刀捡起来，另一位则是后退了数步，他们本来也就只会欺负一下不敢还手的平民，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站在那里的时候更多，从未接受过任何训练，见血的时候更少。

陆久一剑挑过，直接截断了他的手经，剧痛之下，他手中的刀掉落在地，发出哐当的一声响。

这片区域的雪因为长期的走动已经全部消融，地上也没有冰层，踩着不会打滑的地面，陆久旋身顺势割开磨刀人的脖颈，厚实的冬装下脸和手是唯一露出的部分，她的剑切不开冬装，细且软，用刺的都可能会直接崩断，之前那兄弟三人因为肚子拉的太过匆忙，只披了一件外套，没有扣上，对陆久来说他们完全是不设防的状态。

陆久抄起地上的菜刀，在手上略微一颠，稍稍了解这把刀的重量和形态，转手就将菜刀扔了出去，依旧是由脚即肩，以全身带动手臂甩出，刚刚磨好的刀插入旁边人的头骨，从眼睛中间劈成两半，这是他看着磨的刀，也是他看着这把刀旋转着插入自己的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