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摸着天烁的小脑袋,缓缓说道:“那不就行了,爹难道会把你往火炉上推吗?儿女都是爹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不管再苦再累,别人在怎么挑拨离间,爹娘都不会抛弃儿女的!”
小天烁用力点了点头,满是敬爱的呆呆看着自己的父亲……
秦天烁现在已经是五岁的孩童了,不过他倒是果真天命不凡,一岁的时候便言语流利、蹦跑如飞;三岁时便能识字看书,且过目不忘;到了五岁时更能题诗作对,书写文章。在当地赫赫有名,被称为“天才神童”。
也不知道是老头命相显灵,还是上天的捉弄,在这五年里,当地遭受了五年大旱,滴雨未降,天气终年燥热难耐;方圆境内植被尽皆枯死,漫山枯草干柴;田地干涸,大河截流,民不聊生,堪称史前无例的旱灾。
秦天烁家里自然已是断了粮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父母整日为了生计发愁,经常不在家里。
“前八阵图、后八阵图、诸葛孔明八阵图、周文王八卦……咦?好奇怪,这本书怎么都是说阵阵法法、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一日,秦天烁又是独自儿在家,正捧着本书细细品读,不禁发出了阵阵感叹。这本书是他在家中供奉祖先牌位的柜子里找到的,但已经破旧不堪,连封面也都掉了,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空气中的炙热无孔不入蒸腾着,尽管小天烁才穿了件小背心,但还是大汗淋漓,口渴难耐。他向水缸中所剩无几、浑浊不堪的水看了一眼,忍不住拿起瓢盛了点,“咕咕”的喝了进去,那点水哪解得了渴!
“这水要给爹娘留的,我已经喝太多,不渴了,不渴了……”天烁自我安慰般地说着,放下瓢,咽了口口水,别过头去。屋外天井中的青石砖上蒸腾出缕缕若有若无的热气,就像拉了层纤薄的塑料薄膜,将前方变得一片朦胧。
“唉!这么热的天,爹娘还要出去干活,不会被烤焦了吧?”他秀眉紧皱,心里着实替父母担忧,又拿起书本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爹娘这么辛苦,我也应该做点什么吧,可不能这样闲着!”他心中打定主意,便站了起来,随便披了件单薄的外衣就往门外风风火火地走去,那气势倒是有几分像干大事的模样,不过放在只有五岁的秦天烁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活像小大人?
他顶着烈日,往山上爬去,刚开始还三步并作两步走,慢慢的就开始体力不支了,但他耐性却是极好,一直爬到半山腰。
但所过之处只有漫山的枯柴干草,没有半点生气,哪里见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眼下他又累又渴又热,却连个遮阳的地儿都没有!
他又忍热耐渴的向上爬了一段,只见山坡上突兀起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貌似水珠的形状,嵌入地底;
石面上布满了棱线,井井有条的排列着,倒像是有人刻意雕刻上去的,十分古怪。小天烁心中暗乐,连忙跑到大石块的背阳处坐下休息,擦拭着满头大汗。
“啪、啪……”一阵奇怪的声响,突然从石块后面蹦出只兔子,三步两纵地往山顶跳去,倒把天烁吓了一跳,随即欣喜若狂。
这干旱的季节哪来的兔子?天烁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起身追去。
但是到了山顶,那兔子居然凭空消失了,像是蒸发了一般!秦天烁“咦”了声,大感奇怪,停下了脚步,仍不死心的东张西望,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的气势。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凭空生出了袅袅浓烟,趁着山风往山下飘散。小天烁吃了一惊,忙定睛看去,赫然是刚刚自己坐的地方的那块黑石冒起了烟,却见不着半点火星,大是古怪……
天空依旧是黑云密布,电闪雷鸣,这样已经有三天了,却始终不下雨!整个小山村笼罩在阴霾之中,仿佛远古狰狞的恶魔突而苏醒,冷冷窥探着人间……
一幢老式的土墙瓦房,一个穿着破旧的男子面带紧张的来回踱步着,时而侧耳在房门上倾听。
这种房子的样式在80年代比较偏远的山村中是极为普通的,古朴的木板大门,青石方砖的天井,有两层楼,被岁月抹为暗黑色的木门木窗木柱,看似快要坍塌的屋檐一角
深青色的瓦顶上面满是杂草,就像一位经历过世间沧桑的老者;一看就知道这房子年代相当久远,怕是有百八十年了,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再一看,还可以看出这户人家的贫困潦倒……
“哇——”随着一个婴儿降世的哭声,阴森的古宅顿生了些许生气,男子心中一阵欣悦,脸色神情一松,忍不住笑出声来“生啦,终于生啦!”
“吱呀”房门在呻吟声中缓缓开启
一个又矮又胖的啊大妈踱着步子跨了出来,像吃了糖似的笑眯眯地说:“母子平安,还是个男孩呢!你秦家真是祖上积德,从你的祖爷爷做了算命先生之后,就从来没生过女孩,真是让人羡慕啊!”
“大妈,生男生女不都一样嘛!现在提倡男女平等……”男子随便敷衍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进了屋。
他一眼就看到床上正扒着小手蹬着小脚,正哭得不亦乐乎的一个小婴儿;
一双正抱着婴儿微显干枯的双手,那是一个脸色苍白却又带着几许幸福笑意的女人,一见男子进屋,虚弱的声音响起:“孩他爹,你看咱的娃儿多可爱啊!你给娃儿想好名字了吗?”
男子一愣,显然是紧张得把这事给忘了!恰巧一道闪电撕裂长空,远近瞬间透亮,而后又恢复了原本的狰狞,就像是天空的眸子突而闪烁……
“天空闪烁?对,就叫天烁吧!秦天烁!”……
“咚、咚、咚……”大门处突然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在这座宁静的宅子里显得格外清朗。
“大门又没锁上,还敲门做什么?”男子皱了皱眉,奇怪的走到门口,打开半掩着的木门。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皮肤褶皱;凹陷着的双眼黯淡无光,不曾折射半点事物的光影,仿佛那不是双眼睛,而是两个空空的黑洞;再衬着他瘦骨嶙峋却又似十分硬朗的身子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架骷髅!
加之穿着一套不古不现、古怪异常的深青色衣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眼前这座阴森的古宅,也给老者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面纱。
男子不由得心里一颤,这个老头不像是村里人,便好奇地问:“大爷,您找谁?”
只说话间,老头已跨门走了进来,男子只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随着他的步伐悄悄逼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了几步。老头向他看来一眼,用一种无可言喻的冰冷声音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男子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也害怕吓到妻子,便把他引到堂屋坐下,沏了茶水。没坐多久,老头那毛骨悚然的声音又响起:“让我看看你儿子的命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