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我开始授你一套剑术、一套拳术、还有一套法术!”张角突然一敛面上嬉戏的神情,严肃地说道:“剑,乃百兵之君、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佩之神采,用之迅捷,变化无端,所以帝候将相、文士侠客,乃至商贾庶民多有带之。其用法有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钩等,再配以步法、身形而形成套路,便是所说的剑术了!剑术常是纵横披靡,称霸武林,立身立国,行侠仗义,套路繁多,数不胜数。现在我要授你的是一套上乘剑术,名曰‘太一玄门剑’!”
“铮——”张角说着取出了秦天烁的白金剑,只叹了声“好剑!”便翻声落到了庭院中,
“太一玄门剑一共九九八十一式,玄奥艰深,你可要看仔细了!”张角口中说着,面上褶皱的皮肤间似乎有有了无穷的生力,他右手持剑,从侧面划半圆弧线缓缓提起,
“起式!青龙出海——天边探日——海底捞月…………地盘玄剑——天罡指路——金揽连环——翻江倒海…………中盘玄剑——剑点三星——回龙望月——横扫千军……”
秦天烁目不转睛的看着,随手跟着比划起来,刚开始的剑式还比较容易,但是从“地盘玄剑”开始,便复杂了许多,更不单单是花架子而已,更多的还需要外功劲力!但秦天烁乃是过目不忘,只看一遍便铭记于心了,特别是一招“回龙望月”更是见马元义使过,自己还吃过亏呢!
“……天盘玄剑——追星赶月——寒梅吐玉——太一显圣——黄龙贯尾,收式!”至此,张角耍完了一整套“太一玄门剑”,自己已经累得快不行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叹了句“唉,人老了,连身体都不中用了,想我年轻时一连耍四五套剑术,脸不红心不跳,大气都没出过!”
秦天烁淡淡的笑了笑,他只是随便比划一下都觉得累得很,不知道张角是在吹牛还是在安抚自己!
张角缓缓走回阶梯上坐下,饮了一大口酒,又道:“此剑术博大精深,玄奥无比,我从未教过任何人,元义也只是偷学了一招半式罢了!不过幸好你是过目不忘之人,不然要学会少则半年、多则数载!不过之后你也要多加练习,熟练度越高威力越大,待你精习此术时,可破武尊矣!”
秦天烁凝重地点了点头,倒是有了几分师徒的味道了!
张角说完又饮了一口酒,便站起身来,“但江湖险恶,光习剑术,是要吃亏的,不能不学拳术!拳术讲究手、眼、身、法、步、精神、气、力、功、功防、内外、劲法、三性调养的结合,可分为四大境界——明劲、暗劲、先天、通神!所谓的明劲乃是练精化气的过程;暗劲则是养气的过程,将气集于丹田;先天境界则是相当于武神了,而通神就好比战神!这拳术远比剑术要精奥得多,也难练得多,但对于修外功的武士而言,无疑是一个进步的阶梯!现在我授你一套上乘拳术,名曰‘太平神拳’!”
他说着正要往院中走去,却被秦天烁一把拉了下来,“你大伤初愈,还是休息一下再练吧!”
张角心里不由得一暖,长叹了口气,“唉,夜不甚短,若不快快教完,天一亮你就要走,便再也没时间了!”
秦天烁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呵,你怎么还拐弯抹角的想要留我!我不可以中午走吗?激将法!”
张角却没有半丝笑意,淡淡地摇着头,缓缓向院中走去,
“太平神拳共分为七七四十九式、两百四十手,可练力、肉、皮、筋、骨、髓,若除去起式则可分为三个阶段——神力、神助、神性,神力可练力、肉;神助可练皮、筋;神性可修骨、髓。但是你现在还不可练,且先记下招式套路,待你进入武尊之时方可练习!如若你学精了此拳,可助你破入武圣境界!”张角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起来……
秦天烁在一旁也跟着比划,他发现此拳却是极其简单易记,招式套路一目明了,但却是怎么也将它练不到位,当真匪夷所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张角终于打完了太平神拳,原来的喘息却换做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秦天烁看着张角又佝偻了几分的身形,心中更是难受至极,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像是一位孝子悉心的照顾着父亲一般,那又是多么融洽的景象啊!
张角咳了半晌,直到咳出了一滩血来,剧烈的咳嗽方才止住!但脸色却是苍白得吓人,根本不似活人,他颤抖着双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符纸,用着极其嘶哑的声音说道:“最后,我授你一套法术,名曰‘遁地术’!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原因不能修真,但江湖险恶,仅仅靠我授你的剑术、拳术以及《太平要术》武卷的那些还远远不能称雄一方,天下无敌!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湖之上除了普通人之外还有些修仙者,其中不乏一些道法高强的能人异士,就好比刘轩;如果你遇到危险时,可施此符顿逃,且记勿与其争锋,此乃三十六计之走为上计也!加之此符容易施展,即便是不会法术的人亦可施展自如,江湖上更是失传已久,无人知晓,所以应该算是逃跑最好的方法了!”
“呃,你居然为我的后路都考虑得这么细致入微,你……难道是计划已久了?但是我还真希望用不着这些东西了,因为我马上要回去,如果在我们那儿用的话,别人还不把我拉去博物馆展览?不过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了!”秦天烁心中已是感激万分,两眼酸溜溜的,差点没哭出来。
“唉!”张角此时也顾不得听不听得懂“博物馆”是什么,只长叹了一声,淡淡道:“其实这符纸我带在身边很久了,我知道你迟早是要走的,所以只好早些准备下,不然仓促间又怎么会想得到那么多啊!不过这里只有一百张符纸,你要省着点用,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冒然使用!来我授你咒语……”
咒语音调念起来十分别扭,又是长长的一大串,很复杂、难懂,但秦天烁仍然一遍就死死记在了心中。
“终于授完了你最后一课了,我这个不是师父的师父终于也不在是你的师父了!呵呵……”张角一阵苦笑,两眼中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泪光,趁着夜色,那泪看起来竟浑浊不堪!
“以后的路便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要注意身体,功要练,却不可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以免练坏了身体无人再你身边照看;你此去路途遥远,但路要赶,夜却不能不休,方今盗贼横行,落住山村野店时要多加防范,还有……”张角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在叮嘱着即将远行的儿子一般,大事小事,千叮万嘱,顿时婆婆妈妈地说了一大堆。
但秦天烁却没有半丝烦闷的样子,相反地却是连连点头答应。他从小便丧了双亲,父母的那般疼爱他又感受过多少呢?
滴、滴……
两颗晶莹的泪珠,悄悄地、悄悄地滑落,滴在了石阶上,便再没有了声息,不知道是心酸,是感动,是不舍,亦或是思念?
秦天烁此时心中突然想着伸手,将这个孤独沧桑的老人拥在怀里,由衷的唤一声——师父,这样或许才能给他的孤独、沧桑予以慰藉!他轻轻的张开了双唇,“师……”
突然……
“报——”从院外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声,拖着长长的音节,彻响在朦胧的夜色里,仿佛是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出大事了!”
张角打住了自己的话头,与秦天烁不约而同的拭了拭眼角,收敛了情绪,向院外看去,只见一名弟子飞奔了进来,面上风尘仆仆,显然是赶了很多路,
“报,大贤良师,荆州第十三方杨渠帅在五日前突然口吐一条赤蛇,病逝于武陵郡观内,同日同时间第十四方韩渠帅、第十五方刘渠帅皆同杨渠帅一般,口吐赤蛇身亡,现荆州各个分观皆群龙无首,观内弟子纷纷言要追查凶手、为三位渠帅报仇雪恨,请大贤良师主持公道!”那弟子很流利的便说了出来,好像是斟酌已久了!
“赤帝子!”张角、秦天烁两人都吃了一惊,对望了一眼,
“五日?那不是与你三弟同时发生的吗?”秦天烁惊骇异常,这明摆着又是有人和张角作对了,“难道又是刘轩?”
“非也!”张角却摇了摇头,“起初我也以为是刘轩,但现在看来却是另有其人!你还记得瘟疫是怎么发生的么?”
经这一提醒,秦天烁恍然大悟,“对,同时异地发生同样的怪事,倒是很想那个神秘老头的作风,不过这一次他似乎还想栽赃嫁祸给刘轩头上!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
“报——”
在他们正思考这件事的时候,院外果然又有人来报信了!
“报,大贤良师,扬州第十六方、十七方、十八方、十九方四位渠帅皆于五日前口吐赤蛇而死,死因不明!”这个弟子说得倒是干净利落,没有拖泥带水。
“呼——”张角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知道了,你两且先下去,容我思量对策!”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声,便又返声向院外走去……
“等等!”张角突然厉声呵道,“你两怎么会知道我在此地?”
两人对望一眼,似乎惊了一跳,连忙加快步子跑了起来……
“唰、唰!”
两声破空锐响,只见从秦天烁的卧室屋顶上射下两道暗芒,速度极快,转眼便到了逃跑的两名弟子身前,更不带一丝犹豫,直接穿体而过!两名弟子面上兀自带着惊恐的神情,“啪、啪”两声便倒在了地上。
张角、秦天烁更是吃了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却只见一道残影急速的划空行去了,在墨色苍穹之上横亘绵延……
这突发的异变整整历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个神秘人物的实力实在是恐怖至极!他又是在密图着什么诡计?
两人甚至都还没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张角顿时又叹了一口气,“不知此二人所言是真是假,还是被那老者故意派来蛊惑人心的?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去荆州、扬州看一下,确保万无一失!”他说到这突然窒了一下,心中思绪了半晌,最后才无奈的道:“没想到现如今我的人手如此短缺,想来想去也只有派元义去了!”
“嗯!”秦天烁点了点头,“马元义做事沉稳,为人冷静,武艺不凡,倒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张角也表示认同,当下连忙唤了巡夜弟子将马元义唤了过来,并吩咐马元义星夜赶往荆、扬两州调查。
直到马元义走了半晌,秦天烁才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啊”的大叫一声,“马元义去荆州、扬州……”
张角问其故,秦天烁只闭口不言,但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了起来……
第十七章张角之反
也就在昨晚,秦天烁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张角,在设宴款待过后,于晌午时分出观,但送行的却只有张角一人而已。张角牵着一匹马,步履蹒跚,只走几步便气喘如牛,但还是坚持陪着秦天烁走到了冀州南门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都走了这么远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秦天烁颇有几分不舍,但还是说了出来。
“嗯,也好!”张角微微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似记起了什么,一拍脑袋,“你看我着记性,真是老了!连为你准备下的三份礼物都忘了给你了!”
说着他缓缓拉起了缰绳,身后的马颇不耐烦的甩了甩头,向前踏了几步。秦天烁倒是早就看到了这匹马,此马全身赤红,便是连一颈长长的鬃毛也殷红如血,若是跑起来定是如一团火一般;四肢肌肉紧绷,强而有力,两眼炯炯有神、如放金光;其面上从额间开始,一条雪白色的绒毛贯穿至鼻孔之上,便如同画龙点睛一般,使它看上去威风凛凛,自有股桀骜不驯的气势!它目光也同时注视着秦天烁,顿时龇了龇嘴,露出两排如豆粒般大小的皓齿,“啃、啃”的打了两个鼻腔,似乎还在吓唬着秦天烁!
“此乃千里良驹,名为赤兔,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若到洛阳不消四五日既可!此为第一份礼物也!”张角静静的凝望着这匹马说道。
“赤兔马?!”秦天烁顿时瞪大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暗叹自己运气真是不一般的好!“赤兔马可是三国名马,你……是怎么得到的?”他深知之后张角要走的路,非一般的艰难,当下摇了摇头,“这份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你还是留下吧,以后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自古道‘良驹赠英雄,宝剑送好汉’,区区一马而已,你就不必推脱了!”张角说着已将缰绳交到了秦天烁手中,又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两个灰褐色的布袋,一大一小,张角便提起了那只大袋子,道:“这里是我为你准备下的盘缠,你也收好罢!”
秦天烁这一次却没有推辞,因为他正缺这东西!
接着,张角又拿起那只小袋子,极其严肃地说道:“此锦囊,内里装有一件东西,你且先收好,若不到性命攸关之际,万万不能解开,切记切记!”
秦天烁顿时满脸疑惑,但也没追问,接了过来将两个袋子一同放进了怀里,又深深地看了张角一眼,强挤出一丝笑意,“时候不早了,我也怕是该走了!”
张角长长叹了口气,顿了半晌才缓缓道:“长途艰险,一切珍重,后会有期!”
“嗯,谢了,再见!”秦天烁很潇洒的说了出来,一翻身跨上了赤兔马,便想城门外驰去!
没有过多的话语,因为两者相知,没有回头,因为有泪水的牵绊;驻足守望,只见峰回路转,再也见不到那熟悉的身影了……
“一骑红尘卷长空,两行浊泪横颊纵;难逢知己始无终,生之宏愿遗冢中……”
自爆疫、大旱平息之后,东汉进入了一个相对安谧的时期,天灾顿止,百姓的生活也逐渐转乱为安,基本上多数人家都可以解决温饱问题了,极少数已经步入小康阶级。朝廷百官皆言“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以为东汉自此便可休养生息,于是灵帝便改年号“光和”为“中平”,喻中国太平之意,自此正式进入了灵帝中平元年,即公元184年!
灵帝中平元年正月,举国欢庆,共渡新春,但太平观中却是极其宁静,一来道家本就清心寡欲,民间多数传统节日都不曾参与,春节便也不例外!二来张角至秦天烁走后,心情一直都不大好,身体每况日下,气血虚弱、食米半碗,太平观上下震惊,根本也就没什么心情过年了!
太平观,后院……
在太平观中,后院就比较冷清了,基本上不见到半个人影!此院庭中杂草横生,荒无人烟,像及了一座废墟;而其建筑,以灰褐色片瓦为顶、土石为墙、钢铁为门、铁栏为窗,看起来坚固无比,一股压抑的气势俨然而生,此处正是用来囚禁犯错弟子的地方!其北东西三面一共有三十六室,只有一室紧闭着门户,其余皆大大展开着,看来已经很少有弟子帮来这里“居住”了!
室内,一张大床靠角落摆放,正中是一张大圆桌、几只小凳子,设计居然也和太平观普通的房间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床上只一席草帘为垫,一张破旧的布单铺盖和一张单薄至极的被褥,别说睡,看起来都觉得很难受;圆桌、凳子也都是缺胳膊少腿,黑漆残缺不全,像是画了张地图;再配着四面残垣之壁,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秦天烁!秦天烁,你为何要诬陷于我?我对大贤良师忠心耿耿,岂会存反叛之心!”唐周瘫坐再地,只几天不见,他的面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两副浓眉下的一双大眼更是黯淡无光,眼圈乌黑,显然数十日没有安心睡过好觉了!
“秦天烁,我定要你负出代价!”他眼里突然异光一闪,恶狠狠地说道。
突然……
“呼呼……”
从石门处传来一叠声的怪异响声,只见厚重的石门上突然亮起了一阵妖异的红色光芒,外镶黄光,这光芒呈一条细线,七圈八绕,却像是一道符咒的模样!光色柔和,也不是很亮,但出现在这幽暗的石室内却显得明亮无比,将整个石室也渡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之色,阴森之气更盛!
唐周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怔怔地向门处望去。只见红光消散,居然幻化做了一名青衣老者,面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徐步走了进来。
“徐大医?!”唐周突然惊声叫道。
此人正是疫发之时突然行到太平观太一殿、太清观大医期的医士徐尚!当下他看了看唐周,缓缓走到圆桌前坐下,“唐周,你可想出去找秦天烁报仇么?”
唐周点了点头,眼神中不禁又泛起了一丝狠色,“我与秦天烁誓不两立,徐大医难道是来帮我的忙么?”
徐尚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此行便是来救你出去的,但我有件事也要请你帮忙,不知你肯依否?”
“只要能出去,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说罢!”唐周此刻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徐尚眼角微微抽蓄了一下,露出一丝阴邪的笑意,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层薄绢,上面印满了墨迹,递给唐周,道:“我要你做的便是将这份檄文交到官府,仅此小事而已!”
唐周皱了皱眉,接过檄文,细细的看了起来,其略曰:
“盖闻皇天无亲,唯德是辅,天下之大,唯有德者居之。囊者,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数败于羽,后九里山一战功成,而开汉室四百余年之基业,何也?是谓之得人心者得天下也,人心者,民心、将心、军心三者极,则天下归心,功勋伟绩于是乎著!
有冀州巨鹿人士、太平道人张角:尝闻经书曰:‘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自称‘大贤良师’,欲做国之贤良;又建太平道,专为敛取民心,其意若何,三载蒙童亦可知之。
角之太平道,有弟子弑民,磕首认错,便不究其过,伪称‘善道天下’,实则诈取弟子之心也。角弟子十余万,化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皆被蒙蔽,为其鹰爪之势、股肱心腹;信徒数十万,遍布八州,做其犬牙之众,势力强极,终为汉患!
时爆疫盛行,角以医术、施符掩之,遍行九州,治病万千,意图民心,民众皆以为神,感恩戴德,祠寺供位,顶礼膜拜;又冀州流民,千里归顺,角划环海不毛之地,齑沙石砾,施以藤草,秋无所获,饿死万万!如此,百姓皆被其戏于股掌,几如蔽眼之犬、圈殆之彘也!
其于冀州城外筑‘太平七星坛’,纠集信徒四十余众,虚为求雨,实则约期也!角蹬坛呼曰:‘又因顺五行,而定甲子,是为来年三月五日矣!此时,汉运将终,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又与其弟宝谋曰:‘至难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顺,若不乘势取天下,诚为可惜。’遂遣马元义远赴荆、扬,纠集爪牙,约期举事。可见其豺狼野心、饕餮之欲,天人共愤,当晓者同戮也!
余尝闻天行常有,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是谓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角之所过,是逆天而行也,必遭天谴、人杰戮灭。余虽为角之弟子,但世居于圣土,不愿随其反,故以此文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
唐周揽表看毕,大吃一惊,将檄文愤愤的砸至地下,叱道:“你如此搬弄是非、诬蔑大贤良师之圣德,我宁死不为此等犬鼠之事!”
“你谬矣!”徐尚却淡淡一笑,依旧面不改色,“我之此行乃有三益,其一,大贤良师乃人间真圣人也,但其不肯反,暴汉犹存,民岂能乐乎?不过,若将此檄文交于官府,则朝廷必派兵征讨,到时大贤良师不反也得反矣,岂不是顺天应人之举?其二,大贤良师善道天下、恩泽九州,万民知之,岂会凭一檄文而失信于人,如此煽作,必能激起民怨,众志成城,则汉室覆灭毋庸置疑,只不过你要吃些苦头罢了,你难道是怕了么?”
“我岂会惧哉!”唐周一脸坚定,“大贤良师对我有活命之恩,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毫无怨言!只不过……”他仍然有所顾虑,心中暗道:“为何此檄文是已我的名义写的,莫非他早就料定我会被囚禁于此了么?”当下心中种种疑问油然而生,便没有立刻应允。
“其三,秦天烁作为大贤良师之股肱心腹,大贤良师若反,则秦天烁必为众矢之的,天下英杰人人得而诛之,岂不是如你所愿?”徐尚敷衍着说道。
“好,光凭第三益,我便可答应你!”唐周一听到秦天烁,顿时一阵咬牙切齿,抛开了所有疑问,终于答应了下来。但他却是不知道,秦天烁早就离开了太平观……
于是唐周于灵帝中平元年二月二十五持檄文赴省中告变。檄文行遍天下,百姓多有唾骂张角欺诈之徒,虚伪之士,真乃恩感一时,恨则千秋,世人都是如此,也为张角留下了千古的骂名!檄文行至朝廷,灵帝大惊,却不诏文武百官商议,只向张让、赵忠询问对策,百官皆嗟叹不已。
张让、赵忠都感张角救命之恩,便叫灵帝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一面派遣中常侍封谞、徐奉前往冀州勾结张角,里应外合!张让、赵忠两人反汉之心由来久矣,奈何自己却是阉宦之辈,所以迟迟未动,此时唐周告密却如给两人雪中送炭一般!
但封谞、徐奉两人行至许昌时被抓获,张让、赵忠心中害怕,便言张角暗赍金帛勾结两人,把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并言:“张角便无反心,只是马元义一意孤行而已!”灵帝深信之,便拜何进为大将军,领兵前往荆州抓捕马元义。
时洛阳正有太平道信徒,见城中调兵遣将,以为要去征讨张角,便星夜赶回冀州报信。张角大惊,无奈之下才集合弟子十万,民众随其反的只有四十余万,多数是当日太平七星坛求雨之时在场的民众,其都学着张角的样子,在额上裹一块黄巾,所以世称“黄巾军”。
因为经书曰:“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气极,然后歧行万物治也!”于是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率领五十万黄巾军,准备御敌,却不进攻洛阳,多在冀州活动。
探马得知,遂报至朝廷,言:“张角果有反心,已聚五十万黄巾贼党,不日便进攻洛阳来了,其反行已露,贼势浩大,应速速应敌!”
灵帝大惊,忙封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为中郎将,分兵三路围剿黄巾军。
唐周见此翻事变,心下后悔不已,自投黄河自尽去了。
而张角却终日烦闷,病情越发严重,常常对各方渠帅道:“我此反是注定失败的了,其因有三:一,秦天烁乃乱魔命相之人,是可逆天改命之王霸,后世人间之圣人,其离去,是失天道也;二,唐周告密诽谤于我,至使民皆嗟怨,是失人心也;三,贤弟张力、二弟张梁、还有我皆重伤在身,加之马元义死,是失臂膀也!”
张角因其郁闷,最终于灵帝中平元年十月于曲阳郁郁而终。后果被他言中,张宝、张梁先后战死,至此黄巾起义便以失败告终!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且先看一下秦天烁在这十月多里到底遇到了什么有趣亦或惊天动地的事情吧……
第三集游九州艳遇无边
第一章蛇蝎艳寇(一)
秦天烁骑上了赤兔马才知道为什么古代要将它称之为“嘶风赤兔”,骑在它身上疾驰,只见两旁的树木急速退去,在耳边发出“嗖嗖”的声响,迎面驰来的狂风直刮面生疼,掠起秦天烁一头长发横行飘摆、衣服咧咧作响,威风中自有股与赤兔马般桀骜不驯的气势!那感觉就像是……
骑上了法拉利sf—01奔驰在乡村小道,虽然速度上不可以相提并论,但也可以把他想象为以40码的速度徐徐前进,涉沟步险,如履平地,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意气风发?
如果是照这般速度,说是日行千里其实一点也不夸张,但是马只是生物,又不是真的法拉利,任凭他耐力如何好,却也是需要休息的。
这一点秦天烁倒是心知肚明,加之他十分爱惜此马,每跑上两三个时辰便停下来休息一阵,如此一来便迟缓了进程,天刚朦胧黑下的时候才抵达了巨鹿城外。但他归心似箭,隐约记得离巨鹿不远处有座大点的城池——平乡,倒是可以投宿一宿。按照赤兔马这般速度,自然是能够抵达的,于是他直接绕过巨鹿,朝平乡奔去。
乡村野外,深山老林,不知道跑了多久,除了树就是草,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今夜无月,漆黑一片!不知道离平乡还有多远,但可以肯定的是——到不了平乡了!赤兔马虽然有夜视之能,但是速度却减少了许多,载着秦天烁慢悠悠的在黑暗里摸索。
秦天烁心里暗暗后悔,当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道理。而此刻山路崎岖,冷风凛冽,秦天烁只一席单衣,自然是被冻的手脚不能屈伸,但也只有硬起头皮往前敢去。
恰巧绕过山路时,前方透出了几许光亮,远远望去好似一间客栈的样子。秦天烁心中顿喜,连忙纵马向那里驰去。
“山村野店,搞不好是间黑店,得有所提防!”秦天烁边走心中边暗暗想着,伸手将白金剑紧紧握在了手里。
那是一间破旧的客栈,不过占地到是颇为宽敞,外围一排排木桩栅栏围出的一片空地之上停着几辆马车,负载极多,一看便知道是往来的商人;在马车侧边是用树木茅草搭盖的一座极其简单的马厩,里面也栓了四五匹马,不过和赤兔对比起来,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比喻了!而客栈正面乃是一座两层楼阁,看起来历史悠久,楼阁之后似乎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内里灯火通明,居然生意还不错。
“嗯,这么多人投宿,估计也不会是什么黑店,不过趁火打劫倒是很有可能的!”秦天烁想着,伸手摸了摸怀间沉甸甸的银子,手持白金剑一跃跳下了马,缓缓向栅栏的门处走去。
忽然,眼前一阵红色的物体迎面撞来,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嘭”秦天烁鼻间突然窜进去了一股浓烈的香味,那香味好似某种花香,但却又说不出是什么花,只感觉撞到自己的东西软绵绵的,还有着淡淡的温度,却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女人这么一撞,自己倒先被撞的向旁边歪去,脚下立足不稳,秦天烁本能的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眼睛也不自觉的掠到了她的面上,这女人长得极其漂亮,但两道柳叶秀眉之间却有着一股惑人心志的妖艳,甚至如秋水般的眼眸,也在勾荡着世间男子的心,让人看一眼便春心荡漾。
但秦天烁心志颇为坚定,加之在现代美女也见的多了,只淡淡扫了两眼便将她扶了起来,“这位姑娘,走路可得要小心些,撞到我不要紧,要是撞到了石头上,受苦的可是自己!”
那女子看了看秦天烁手中亮晃晃的白金剑,又看了看赤兔马,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不娇不羞,半晌,忽而柔声细语的骂道:“下流!”,
“呵!”秦天烁淡淡笑了笑,随即又是一副冷漠,“要不是我扶你,只怕现在你已经在地上躺着起不来了,不说声谢也就算了,怎么还出口骂我?不过,看姑娘这么急,不知道是要赶去哪里?”
女子妩媚的一笑,“山村野店,又没茅厕,我自然是去小解了,怎么?公子难道也要跟着去么?”
“……”秦天烁一窒,再也没看女子一眼,摇了摇头便继续向客栈里走去,心中大叹世风日下。
那女子看着秦天烁的身影,眉毛一扬,露出一丝阴邪的笑意,徐徐向栅外踏出了芳步……
“哟,这位客官里面请!”才刚一进了院中,一名小二就上来搭讪了,满脸殷勤的笑意,“客官,把马匹交给我牵进马厩里去罢!”
秦天烁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把缰绳交给了小二,“嗯?你要好好照看,若是丢了……”
“客官,您放一百个心,本店虽说是山村野店,但鸡鸣狗盗之事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您看,这些商贾客官可是常客了,车上那可是从冀州载过来的珍品古玩,价值百两银钱,人都住在后院,东西照样放这地儿!”小二说着现出了满脸自豪像,看了看赤兔马,又道:“客官,不过您这可是匹上等的好马,要是不放心我给您栓门口好了!”
秦天烁一怔,小二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了,挥了挥手,“既然这样,那就牵过去吧!”
“好勒!客官先里面请!”小二说着已转身,将马向左侧的马厩牵去了。
秦天烁注视了良久,方才缓缓踏进了房内。虽然外面看起来很破旧,但内里的摆设却还看得顺眼,木板地面装钉得十分平整,正中七八张四方木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侧的地面则稍微高了些,桌椅比起正中的要大得多,都是靠窗摆放,算是雅座;在左侧正前方估计是“收银台”,用一只黑色的大木柜拦出一小阁空间,里面端坐着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正在拼命敲打着算盘,看起来像是这间店的老板;而右侧的前端有两条路,一跳通向后院,另一条则是通向厨房。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秦天烁到古代以来第一次进客栈,心里充满了新鲜感,“如果在现代开这么一个别致的饭馆估计生意还不错!”
“哟,客官,我们好久没见了吧,这么晚是要赶去哪儿?”柜台内的老板一抬眼,立刻走了出来,面上热情至极。
“我好像没来过这吧?”秦天烁淡淡回了句。
“呃……”男子面上笑容窒了窒,又呵呵笑道:“不打紧,您来了这次保准下次路过还会再来!您先打尖还是要歇息了?”
被他这么一问,秦天烁也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往桌上一座,随手将白金剑摆在了桌子上,“你们这有些什么招牌菜,随便上一样来就可以了!”
“好嘞!来碗‘藁城汤面’!”老板对着右侧大声喊道,里面立刻起了响应。
“藁城汤面?”秦天烁轻轻念了一遍,他以前在家因为没办法,也是经常自己做菜,最初只是照着书上学,后来慢慢的掌握了诀窍,经常创作些新鲜的菜式来,味道自然就不必说了,搞得萧潇整天呆秦天烁家里混吃混喝,连家都不想回了!他对厨艺一道自然也有着些许感兴趣的,当下听到“藁城汤面”心中掠过了一道河北名菜——藁城宫面,不用想便知道原委,两面本就是一类,只不过渐渐流传改了名字而已!
“我们的厨子是从藁城来的,从厨十数载,可谓精于此道,这藁城汤面更是小店的招牌面点了,吃法独特、半汤半面,汤清味佳,富有口劲,耐火而不糟,回锅而不烂,相信客官吃了还想再来下次!”老板看着秦天烁满面疑惑,自信地说道。
“面来嘞!客官请慢用!”老板才刚刚介绍完,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便把面端上了桌,这速度倒是相当的快。这男子估计也没活可干了,端了面之后便也站在了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天烁。
秦天烁取了筷子,挑面入口,只觉得清香四溢,顺滑爽口,不禁食欲大震,不一会儿便将一大碗面连汤带渣全部吃完了,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一旁两名男子看得呵呵直乐,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显然这店便是走这道的,看着又有人上了钩怎能不高兴?
“嗯,不错,面粉精制,调油是用了菜籽油,所以有股菜花的清香,调盐也恰到好处,不咸不淡,最难得的是这位师傅劲力过人,大概柔练了四五个时辰,拉成面丝,风干晾晒了六七天,才能有这么好的嚼劲!”秦天烁心中一悦,不由得赞赏起来。
老板、厨子都吃了一惊,但厨子面上神情古怪,皱了皱眉,道:“呀,这位客官难道也精于此道么?在下学厨十数载方才创做出此面,客官竟然只吃一碗便能猜测得面面俱到,精细非凡,看来也是厨中高人了!”他顿了一下,显出几分不甘心的样子,“在下愚钝,,竟然遇到前辈,那就该好好讨教讨教了!”
秦天烁淡淡一笑,“我只是粗知皮毛而已,不敢称前辈!不过你想问什么倒是可以先说说看,我知道的定会竭力告诉你,不知道的那就没办法了!”
“哦,那先谢过了!”厨子双手作揖行了一礼,道:“猪肉、鱼肉,各有各味,有方法将之串味,而有另外的味道么?”
“这个简单!”秦天烁道:“我知道一道菜,名叫‘鱼香肉丝’,可以将猪肉切成丝,配上木耳丝,加入泡椒、葱、姜、蒜成末,其他盐、糖、醋、酱油等调料,做成之后会股鱼的香味,你可以试一试看!”
懂行的人交谈自然不用多说,那名厨子只略一思考,便似吃到了味道一般,“嗯,客官果真是妙手啊!泡酸了的辣椒,葱、姜、蒜、醋这些可都是调鱼的必备品,若是调在猪肉上便会有了鱼的味道了,妙啊,真是妙啊!我不如也,多谢客官指点了!”
看着这名厨子如获至宝般的笑意,秦天烁也淡淡一笑,便叫老板挑了间靠近马厩的客房歇息去了。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赤兔马,因为那本来也就是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历史上记载,这马本来是吕布的,后来轮到关羽;或者按照《三国演义》中说的,是董卓从西凉带来的,再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头上,所以更应该好好照看了,可别让人偷了去!
这间房应该算是二楼最靠右的一间了,打开窗便能清清楚楚地俯视到马厩里的赤兔马,而且床也是靠窗摆,楼下有什么动静也能清楚的听到。秦天烁此刻的担忧也少了些,惬意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禁又回想起张角来,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清晰的展现……
“修真大成可以改命,我修不了真便该不了命……嗯!”他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起身,盘腿而坐,心中回忆着真士期修行吸收天地灵气的法诀,“张开全身毛窍、鼻息、口吐、闭眼、闭耳,吸收灵气入体,运行三十六大周天……”
他努力的尝试着张开毛孔,却是如同往日般缕缕失败,最后也只得又无奈地停了下来。
“唉,修真不成,先练好武艺再说!”他心中这般想着,记起了自己怀里的《太平要术》武卷,便随手向怀里掏去,这一摸之间,不禁愣了半晌,
“咝,不好,钱包被偷了!”
第二章蛇蝎艳寇(二)
秦天烁伸手之间突然发现张角给自己那个钱袋子飞了,细细一回想,可疑的人除了那风骚女子之外估计也没有别人,老板和那名厨子连碰都没碰过,自然也就没有了嫌疑。
“总不能第一次上客栈就赖账吧?那女人估计也就住在这个客栈里面,不过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我的钱包,肯定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万一发生冲突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秦天烁心中暗暗思虑着,最后还是一咬牙,从床上起身,穿了鞋子,正准备出门,突然……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柔弱的敲门声,声音极其细微,几乎让人感觉那是风吹的声音。
“谁?”秦天烁微微皱了皱眉,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惑色。
“公子,是我,可以进屋么?”
秦天烁一怔,居然是那女子的声音,一阵暗乐,“我正准备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呵呵,来得正好!”他心中暗自思索着,道:“进来吧,门没锁!”
“吱呀”门响处,只见一阵红彤彤的物体缓缓挪了进来,像是一团烈火突然烧进了屋里,气温一下子升高了不少,接着又是“嘭”的一声,那女子手脚麻利的将门反锁上才转过身来,一股妖艳的气息也随之铺天盖地般压了过来。
“你找我干什么?”秦天烁面上毫无表情,冷冷地问道。
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床头边静静摆放着的白金剑,却是嫣然一笑,“天气寒冷,小女子孤身一人清冷得很,想必公子也很冷罢?不如我们……”
“我身体结实,倒也不怎么冷,多谢姑娘挂念!”秦天烁急忙打断了女子的话头,又冷冷向她看去,只见她一席红衣是用丝绸做的,色泽鲜亮,极其单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内里凹凸有致的完美曲线,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秦天烁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欲望,压抑得呼吸都十分困难。一细细想来,这两年里他连女人都没见过多少,更别说碰了,体内荷尔蒙不知道积聚了多少!当下他连忙把眼移开,道:“姑娘要是觉得冷,多穿些衣服便可以了,何必要与我做那等苟且之事?”
“噗哧!”女子掩嘴一笑,眉宇间又浮现出一缕勾魂荡魄的妖艳,“呃,苟且之事?我只是想和公子谈谈心罢了,也算得是苟且之事么?”
“嗯?”秦天烁一窒,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在心里狠狠唾了自己一口,被自己延伸出的那种肮脏的念头羞得满面通红,对着女子的问话也语塞了片刻,随即义正严词地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传了出去对姑娘自然不好,如果只是为了谈心说话那就请找别人吧,我不怎么会说话!”
“传出去又怎样,名声对我早已不重要了,那只是世人迂腐之论罢了!”女子秀眉轻皱,现出一丝淡淡的惆怅,不为人知的叹息了声,又缓缓走到桌旁做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天烁。桌上烛火灯光随着一阵轻风微微摇曳着,映照得女子绝美的脸庞忽明忽暗,更平添了几许妖艳,
“山村野店,你我相遇也算得上一种缘分了,小女子敝姓任,单名思,公子可以唤我思思,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秦天烁故作从容的缓缓坐回了床上,但目光却不敢正视任思,冷冷说道:“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是你偷了我的钱包吧?居然还敢大大咧咧的来找我聊天,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钱包?”任思掩嘴“咯咯”的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布袋,正是张角交给秦天烁的那一只钱袋,她掏出之后便没有还给秦天烁,而是轻轻放在了桌上,“适才见公子持剑奔马,想必是江湖中人,所以才想试一试公子的武艺,没想到……呵呵,公子竟然连钱袋丢了都没有任何察觉,这又怪得谁人呢?”
“哼!”秦天烁突然有一种被戏弄般的感觉,明摆着说自己技不如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鬼火,硬生生的从牙缝间吐出两个字,“还来!”
任思看着秦天烁隐隐有些发怒的神情反而笑了笑,“公子是在向谁人讨啊,喏,钱袋不是躺在桌上么,要的话自己过来拿不就可以了!”
秦天烁凝了凝眉,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暗自猜想这女子到底想要搞什么鬼?依旧做在床上没有起身,淡淡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摆着好了!我要睡觉了,烦劳姑娘出去吧!”
“公子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么?嗯,那我这就走!”任思故作哀声地轻叹了声便站了起来,忽的又看了看桌上的钱袋,似乎考虑了片刻,随手拿了起来,“公子不过来拿,那我给你送过来吧!”
她拿着钱袋一步步缓缓踏来,一股浓烈扑鼻的香味也随之传了过来,直香的秦天烁隐隐有些透不过气,连忙伸手推开窗户。只这一片刻,任思已走到了身旁两步之隔的地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臂,把钱袋递给秦天烁,却没有说话。
秦天烁心里莫名一荡,本能地伸手去接,没想到任思却抓得挺紧,似乎没有想要交给自己的样子。他心中又是一阵鬼火,感觉就像是这女子在调戏自己一般,心下一狠,用起全身力气用力一拉……
“啊”一声短促的轻吟,任思顺着秦天烁巨大的拉力向前倾去,居然像没了骨头一般躺在了秦天烁怀里,顺手便勾搭在了颈上,妩媚柔情的眼神紧紧盯着秦天烁。
秦天烁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这女子……
一阵淡淡的温暖随之传来,那双仿佛能钩引世间所有男子的眼眸,深邃而又妖艳!秦天烁心里一股莫名的欲望缓缓悸动着,下意识的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她那纤细的腰肢、单薄如纱的红衣、淡淡体温,更给双手无限的遐想,管他呢,沉沦吧!
任思微微闭起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勾勒出近乎于完美的弧线,嘴角微微上翘,时而轻声娇喘,整个身体也不停地蠕动着,似乎在尽情享受着那双手柔情的抚摸,满足的笑意,是否可以扫荡心中的孤寂?
一层红色如轻纱般的衣裙,轻轻滑落,悄无声息,却又似铿锵有力,充斥在激情的内心之中!那如美玉般完美无瑕的肌肤、体段,毫无遮拦的展现在了眼前,勾起的是欲望?是激情?还是……
都不是!
下一秒,秦天烁突然觉醒,轻吻在任思丰盈高耸的美乳上的双唇突然一窒,缓缓停了下来,尽管口齿留香,但已有了一份理智,心中更是莫名一颤,“这女子竟然会……传说中迷惑男子的勾魂术?或者是什么媚术?竟然真的有这么贱的法术,不知道她密图着什么诡计?”
勾魂术和媚术虽然同出一辙,但却各有不同,秦天烁也是听张角在谈论邪魔外教时说过,此两种妖术若修行深了,用来迷惑世间没有大定力的男子百试不爽,当男子深沉其中之时,必不能自拔,做其傀儡,形同行尸走肉!
“呃?”任思娇声惊叹了声,秀眉微微皱起,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你我深夜相聚,如若不嫌弃小女子相貌丑陋……”
“哼!”秦天烁猛地从床上站起身来,顺手拾起女子红色纱衣向床上扔去,更不看女子一眼,冷冷说道:“你我才第一次相遇,你便想着与我做那等苟且之事,不知道你对多少个男人施展过这等媚术,小小计量还想瞒得过我吗?”要想正住身体,定然要先稳住内心,只要内心不乱、刚正不阿,便不会被迷惑!这个秦天烁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当下也只有先用言语来正住自己的内心不乱。
“咯咯咯……”任思一阵娇声轻笑,一股倾城般的气势瞬间便又压了过来,“公子是在说笑了,小女子一向守身如玉,若不是见公子相貌不凡,又岂会想和公子共渡春宵?自从见过公子之后,小女子便打定了终身跟随公子的意思,所以才暗中取了公子的钱袋,以此来与公子接近!”
“哈哈……”秦天烁实在无奈,心里正在为这女子的厚颜无耻抓狂,已是无言可对。突然,从窗外传来一阵唏唏嘘嘘的响声,间中还夹杂着“啃、啃”的几声怪响……
秦天烁听得真切,那分明是马厩里赤兔马向人示威而打的鼻腔声,心中不由得一惊。正想迈开脚步,没想到颈间却突然探出一双手来,看似柔弱如水,却有股浑然大力,不断牵扯着秦天烁,迈不出半步。
“公子这是要去那啊?难道要弃小女子不顾么,这等丑事若是传了出去,我、我该怎么活啊!呜呜……”
又一阵淡淡的体温从颈间、后背悄无声息地传来,以及那丰盈美乳摩擦的温柔感觉,直令人心痒难耐。但秦天烁此刻心中却更加明了,她是冲着赤兔马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匹马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波,但他却着实不忍就这么“换”了!当下奋起力气,猛地拉开任思的双臂,任思猝不及防,瘫坐在了床上,正待又上,却见秦天烁已迅速扑向床头,取了白金剑便向着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任思“咦”了声,正想扑身追去,但身上却一丝不挂,只好作罢,面上现出一丝娇怒,猛地向床铺上拍了一掌。只听“劈啪”的一声,一张结实的大床竟瞬间四分五裂,向四周分散开去,而任思却腾空而起,间中也掠起红色纱衣往身上套去。
秦天烁从窗口扑下时才暗呼不妙,他没有学过轻功,飞檐走壁的勾当他自然不会,而这二楼到地面的高度少说也有四五米!不过都已经跳下来了,只好硬起头皮落地。
果然,只听“咳呔”一声,脚扭到了。秦天烁顿时疼得龇了龇嘴,持着剑又站了起来,一眼望去,马厩里一片漆黑,隐隐有四五个影子围着一匹高大的马在窜动着。那几个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秦天烁,“咦?”了几声,便又加快了动作。谁知这马却颇为倔强,虽然缰绳已经被解开了,但它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时而抬抬前脚,时而踢踢后腿,搞得这四五个人团团转。
秦天烁这边一颠一簸的赶了过来,马厩里突然传来一声长啸,似乎是赤兔马欢呼的叫唤声,紧接着一阵“踢踏踢踏”的奔腾声处,一个高大的马匹从马厩里奔了出来,到了秦天烁身前略微的停顿了片刻。秦天烁立刻会意,蹬着鞍踏奋力跳了上去,赤兔马更不迟疑,载着秦天烁扬长而去……
“别跑!站住……”赤兔马狂奔起来何等速度?等到马厩里四五个人叫唤着跑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马影,只好愣在原地一脸遗憾的看着黑暗里马跑去的方向。
“哼,几个饭桶!连一匹马都搞不定,你等还是男人么?”令一边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怒骂声,正是任思!她面上震怒,也向着远处望了一眼,而眼中却流露出几许淡淡的温柔!
“师姐,你有所不知啊,没想到那赤兔马竟这般倔强,若是伤了它自然不好,不然它早就爬下了!更何况,说好的你牵制住那小子,赤兔马有护主之能,断不会独自逃生,怎么好端端的那小子跳了下来,接着就……”
“闭嘴!”任思一声断呵,犹如削冰断玉般彻响,自有股震慑俨然而生,当下更没有人敢出一言。
“我怎么做还需要你们来教么?师父教我等来夺此人坐骑正是要迟缓他的行程,如此一来反倒催促了他!你们还不快去追,若晚了一时三刻让此人逃了去,师父怪罪下来你们可吃不消!”
“是!”几人应了声,便又转身向马厩走去。但面上却是一片苦色,赤兔马何等速度?要几人骑着普通马去追赶,简直是痴心妄想!但几人虽是无奈,但也解了马绳,跨马沿路追去,只留下任思孤身一人依旧站在原地。
“凭我的道行,竟然迷惑不了他?是他心志坚定,还是我的道行不够?没想到第一次施展勾魂术便失败了,妄让师父如此器重于我了!唉……”任思轻轻的叹息了声,回想起刚刚在房屋里发生的一切,面上不禁第一次现出了一抹娇羞的红晕,眼中也现出了一丝惊慌,看起来却是更加迷人了,她轻轻地闭上双眼,
“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害羞?世间七情六欲本就虚幻,身体发肤天生之物,一副空壳,清静无为,已达虚空之境,淡忘!”任思念罢,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又恢复了原来的深邃柔媚,如闪烁在夜空之中的星辰一般透亮,透亮中还带着几分坚定!
紧接着,她的秀指在胸前结成指法,向前微一伸引,顿时化做一道红色流光向前掠去,行速惊人……
第三章蛇蝎艳寇(三)
“踢踏踢踏……”赤兔马一阵狂奔,显然是受了惊,踢下已是乱了分寸,载着秦天烁沿一条孤僻小道直直向前奔去。
四周依旧是茫茫黑暗,依稀可见两旁古树林立,虽然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凭着秦天烁敏锐的方向感,仍然可以直觉的感到它正是向着西边行去的。秦天烁连忙拽了拽缰绳,拍拍马脖子,
“喂!赤兔,我要去的是洛阳,去洛阳好像是走南边吧,你怎么带我走西边了?”
赤兔马只装耳聋,又似乎是真的听不懂人话,甩头拉了下缰绳便又急急向前奔去……
许久,路上又是一阵杂碎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似乎犹豫地停了下来,
“师兄,那小子会走哪一条路?”
“屁话,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他是去洛阳,要走那条路?用脚指头都能想得明白的事情还用问?”
“是是是!那走南边罢!”
四人又一纵缰绳,向南边的小道奔去。
又过了片刻,一道红色流光划空行来,也停在了岔路口微微犹豫,正是任思!只见她手指伸引处,凌空点画了片刻,一道红光骤然点亮,勾勒着奇奇怪怪的线落,看似某种符咒。这一亮,方圆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便被渡上了一层妖异的暗红色光芒,虽是暗红,却是足以看清楚路面向南的这一条上马蹄印记凌乱,而向西的这一条却单一、清晰,蹄印遒劲深沉,除了赤兔马世间怕是再没有什么马能有这份能耐了!
“呃,此人心思甚密,居然改变方向,向西行去,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任思眼中泛起一丝狠色,又迅速化做流光向西掠去……
赤兔马一直跑至一土壑之中,前头突然传来了“哗哗”水声,看来是条挺大的河水,这才停了下来。环视四周,左右两边突起,其上杂草丛生,偶有几颗树木却也是瘦弱不堪,极不显眼;而壑间,虽然也不是很宽敞,但也容得下一人一马并排而列,倒是个最好的藏身之所了!
秦天烁这才放下心来,跳下马,轻轻扭动着脚腕。刚刚从楼上跳下时伤的不轻,或许是伤到骨头了,若是没有良药医治恐怕要养上一个月才会缓解疼痛,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一想到这,秦天烁不禁又现出了一脸苦色,别说药了,刚刚走的急,连钱都忘了拿!
“唉!任思,不知道她到底想搞什么鬼,若是单单冲着赤兔马,泛不着……不过想想到是觉得可惜了,送上门来的西瓜居然都没有吃到……”
“啃、啃、啃!”赤兔马一阵不满的鼻腔就正正冲着秦天烁脸上打了起来,大有不满之意。
秦天烁被喷了一脸鼻涕,忙躲闪却是来不及了,只得自认倒霉,“呸”了声,拭了拭脸,没好气的笑道:“你小子原来还懂人话?果然不亏是马中赤兔,已经通了灵性?嗯,我不说了!”说完便自顾自的躺在斜坡上,将头枕在双手上,惬意地观赏着夜景。
赤兔马蹬了蹬脚,用嘴从一边的斜坡上扯下几重茅草垫在了地上,一来一回忙了好一阵,才四角一屈,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显然是没了后顾之忧,睡得安稳了!
夜风带着几许凉意徐徐吹过,拂起四周草木一阵乱颤,但却显得格外宁静,荒山野外,墨色苍穹,群星闪烁,虽然没有了月亮的陪衬,但也别有一翻风景。看着看着,秦天烁渐渐有了睡意,正待要睡,突然“唰”的一声锐啸,一道赤色流光迅即无比的掠空驰来……
“刘轩!站住!”正当赤色流光堪堪掠过秦天烁处身的土壑头顶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浑雄无比的女子声音,久久回响,紧接着便又是一道青光掠空驰来。赤光中似乎极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生生停在了土壑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之上。
而这声音,秦天烁却是熟悉的,正是孟含贞的声音!当下屏住呼吸,紧紧爬在草垛里,爬开了一小缝向外看去。赤兔马似乎也察觉到了,猛地竖起双耳,又抬头向四周嗅了嗅,便又轻轻爬了下去,但却是没有入睡,似乎也在静静聆听动静。
青光速度也是快到了极至,话音刚落便到了刘轩停身处不远的地方,她停下之后,最后一抹光亮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无穷的黑暗迅速蔓延,吞噬了两人的身影,从草缝中看去只能模糊的看到两人的轮廓,但声音却是清晰得很……
“我从冀州追到幽州,再从幽州绕着渤海转了一大圈追到这里,已经六天六夜了,你为何要如此躲我?难道是做贼心虚了么?”孟含贞淡淡地说道,话语间却是带了几许讥讽、几许苦涩,但黑暗中,看不清她面容到底是什么表情。
“哼!”刘轩冷冷哼了声,“我何曾做过贼,用得着心虚么?倒是你,堂堂正道巨擘南华观七大长座之一紫含真人,却是追着个邪教大魔头整整六天六夜,不知道的还以为真人你一心除魔,现在总算追到了却在这和我聊天,若是传到南华老贼耳里怕是不好罢?”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孟含贞宁静的长出一口气,稍微整理了下情绪,再说话时,声音却变得温和了许多,“当年,南华观当属我七人修行最为深厚,被师兄弟私下称做‘南华七子’,可谓盛极一时了,而师父大限将至,掌教之位传于何人却游移不定,最后只好定下一条规矩:在师父仙逝之时,谁的修为最高便继任第五任掌教之位!当时我七人皆已是阴仙期,乃是重中之重的地步,其中也只有南华师兄和……他修到了阴仙中期,最有机会继任掌教。可是他,贪功冒进,被浊气反噬,堕入魔道,潇荷师妹向来便倾心于他,但是……”她的语气突然间又生硬了许多,带着几许质问,“你,当时,甚至现在已经是阳仙中期,都没有堕魔,却也随着他叛出师门,四处为非作歹,明火执仗参事凡尘,大坏道规,这是为何?!”
“嘿嘿!”刘轩冷冷笑了几声,仿佛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沧桑,“你怎么不问问如今南华观的掌教玉晔真人,哦,不对,他已经改了道号,叫南华老仙了!哼,现在你却来质问我?难道插手凡俗世事便是歹事了么?你又以为玉晔他做的便是好事么?哈哈……真是可笑!当年如果不是玉晔老贼,他又怎么会被浊气反噬,堕入魔道,搞得现在每天为了抑制魔性,生不如死,你以为他好过么?”
“此话怎讲?南华师兄他……”
“哼,你迟早会明白的,又岂消我浪费口舌!”
孟含贞一窒,没有再说话了,一阵沉默,压抑着黑暗,似乎比先前更黑了许多的夜,冰凉如水……
“好,我们不谈这些!……你……能陪我走走吗?”孟含贞带着淡淡惆怅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寂静。
黑暗的另一边,刘轩身体的轮廓隐隐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吃了一惊,但随即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两人便并肩向前走去,但却依旧沉默着,亦或许是走的远了,秦天烁听不见了说话声。
“南华老仙?玉晔?他,他是谁?”秦天烁皱着眉头陷入了一阵沉思,“虽然刘轩打伤了张力、马元义,甚至还想伤我,但凭他放了张角一千多名弟子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本性并不坏,应该也不会说假话。那么就是说,南华老仙为了做掌教……”
“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突然,一声女子声音从秦天烁声旁传来,犹如一记历雷劈在了耳畔,不由得吃了一惊。
“任思!?”
赤兔马似乎也是一惊,连忙四角扒地,正欲起身,只见一道赤红光符凌空打来,随即便融进了马身,硬生生将赤兔马的身形定住,半爬半站,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都是你这贱畜,险些坏了我的大事!”话音刚落,一阵红光闪过,现出了任思窈窕的身段,从黑暗的土壑另一边缓缓走了进来,步履生风,芬芳震荡,虽只看得到一团红色物体,但却是更加的妖艳了几分!
秦天烁凝神望去,连忙从土壑斜坡上梭了下来,但只一着地,左脚便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想起来,却是徒劳。
“呃?公子难道受伤了吗?呵呵,不会道法就不要学人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嘛!幸好还只是二层楼,只伤到了脚,若是再高些可能就没命了呢!下次可要小心些才是!”虽然任思已到了秦天烁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了下来,但夜色如墨,看不请她的表情,但一席话语中却是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她看了看地上正欲挣扎起来的秦天烁,缓缓伸出右手。
秦天烁凝视着眼前的这双纤纤玉手,顿了半晌,吐出了两个字“谢谢!”,随即伸手拉着任思的手正起了一半,任思却忽的松手,只听“啪”的一声,秦天烁屁股恰巧重重地坐到了一颗石子上,顿时疼痛钻心,心里却是愤怒到了极致!自从遇到这妖女,秦天烁就有种被她调戏的感觉,实在是丢了做男人的自尊,怎能不气?
“哈哈哈……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呐,跌疼了哦?”任思显然是皮笑肉不笑,似乎对秦天烁也有几分愤恨,但自己却也说不出为什么恨他的理由,总之就是一种内心的感觉了。
“哼!呵呵……”秦天烁怒极反笑,就地上一躺,半身靠在斜坡之上,悠闲自得的舒了口气,“任思?任何男人你都会思念,嗯,果然是水性杨花,风骚的很啊!前一刻在床上时还温顺得像只猫似的,一转眼便翻脸不认人了?唉,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知道此刻思思姑娘又想要去迷惑哪位男子,和他上床呢?”
“你……”任思一阵娇怒,只感觉脸上像火烧般炙热难耐,一双明眸更是要喷出怒火来,语塞了片刻,忽的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哦,原来公子对刚刚离我而去感到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看来天下男子都同你一般——犯贱!贱男人,男人都贱!”
秦天烁瞪大了双眼,怔怔注视着任思,“你骂我便是,怎么牵扯到天下的男人,天下大好男儿遍地都是,又岂是你这个贱女人配骂的!要说到贱,我倒是再也没见过比思思姑娘更贱的了,哪怕是万分之一!你之贱,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你之贱,宛若漫天星辰,数之不清、亘古不变;你之贱,仿佛神州浩土,广阔无垠、漫无边际!!¥!¥……”
秦天烁从萧潇那学到的东西可算是派上用场了,一连骂了一大串,自觉算是为了天下男人出了口恶气,总之维护咱男子汉的尊严人人有责,若有人胆敢侵犯,哼哼!不容分说,人人得而诛之,诛不了的便辱之!
任思随着秦天烁一句句骂语,脸色由白转粉,又由粉转红,再由红转紫,差点儿背气,被口水噎死。只见她轻轻拍打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秀指指着秦天烁顿了半晌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哼!”了一声,只见她手指在半空中乱七八糟的挥了片刻,一道红色光符便凌空成形,迅速向着秦天烁打去。
“你是太清观……呒呵哧……”秦天烁哪里有半点反抗的机会,一句问话还没说完便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你废话太多,像只臭苍蝇似的,先施你一道哑符,让本姑娘好好想想怎么收拾你……”任思说着,陷入了一阵沉思,没过片刻似惊喜的笑了声,又伸手在半空中挥舞了片刻,又一道赤色光符出现、划下、入体,整整历时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速度比起先前更快了不少。
光符只一入体,秦天烁顿时便感到全身上下一阵痛痒,甚至连肚子、五脏六腑都是奇痒难耐,好像几百只蚂蚁虫子在身上、体内乱窜乱爬,秦天烁全身一阵颤动,时而蜷缩,时而舒展,时而抓手,时而挠脚……生不如死用来形容此刻的感觉倒也不为过!更可恶的是,居然连喊也喊不出声来,真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呵呵,公子感觉怎么样,这道‘百蚁穿心符’感觉还不错吧?呃,怎么不说话了,要是抵不住的话你跪下求我啊,本姑娘要是高兴了,说不定就会放了你呢!”任思颇觉有趣的看着正在地上打滚的秦天烁,那眼神却有几分像是看猴戏!
秦天烁忍住奇痒,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摆出一副享受的模样,算是给了她答案了!
“哼!不知好歹!”任思一见秦天烁那幅模样,顿时又是一阵怒火中烧,又挥手画符,融进了秦天烁体内。
光符入体,原本的一阵奇痒迅速换做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有人正用小刀子一刀一刀地剥着皮、削着肉、刮着骨、割着心……秦天烁顿时疼得满头大汉,面色惨白,比生不如死还生不如死!
也不知道任思心是怎么长的,见了秦天烁一脸痛苦像反倒笑得像朵花似的,“呵呵……刚刚的‘百蚁穿心符’好像有些不对公子的味口哦,现在这道‘解体符’够味了吧!只要你承认你比我贱……不对,是你贱,我不贱,我便给你解符!”
秦天烁依旧摇了摇头,却似失去了知觉一般,没有了任何表情!
任思暗自吃了一惊,心中突然萌生出一股可怜的念头,但随即她便又甩了甩头,正待要挥指画符,突然一道青光从天而降,正向着任思头顶打来……
第四章蛇蝎艳寇(四)
“姑娘以道法如此折磨人,怕是有些过火了罢?”伴随着青光还有一道浑雄的女子声音,充斥在天地之间,一股凛然威势直震骇人心,仿佛那是一道煌煌天雷当头劈下!
相比较起来,那道青光似乎就弱了几分,很明显是孟含贞留了几分余地,便不想赶尽杀绝。但紧紧这以三分之一的力量促发的气光便是不可小觑了,只听“唰”的一声锐啸,带着一阵疾驰的劲风扑面而来。
任思花容失色,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对付秦天烁,双手结在胸前,“喝”的一声娇喝,在她身前半空处现出了一道光符,黄边红字,光芒耀眼,而大小比之先前对付秦天烁的却是大了不知多少倍,显然刚刚也只是出于捉弄,未尽全力,不然秦天烁此刻应该早就去见阎王去了!
光符现形之后,没有半秒停留,立刻迎着青光飞去,只听一阵“轰隆”巨响,青赤两色光芒撞击在了半空之中,以相撞点为中心急速化做一阵光波向四周荡去,青赤对半,平分秋色,顿时犹如骤然亮起的霓虹,将天地映照得绚丽多彩,若不是还带着地面的一阵摇曳和空气的扭曲,几乎就以为那只是一片灯光了!
“以念力凝‘散力符’,嗯?姑娘只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龄,道术却已修行到了道师后期,天资过人,实在难得,实乃惊才绝艳之辈尔!但是……”孟含贞的声音依旧如先前般浑雄,气势压人,但却没有现出身形,也不知道身处何方。只听她话锋一转,变得凌厉了许多,“此散力符底黄光不正,字赤光带邪,并非正宗太清观道术,再观姑娘一身勾魂媚术,衣着单薄,不知廉耻,对付人手段狠毒,蛇蝎心肠,在南华山附近居然还如此嚣张,说!谁人指使!”
“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任思虽惊不乱,警惕地向四周扫视着,暗自做好了防御准备。可过了半晌仍然不见孟含贞的身影,也没有再次攻击,她眼角扫处,突然见秦天烁躺再地上已经没了动静,面上顿时又白了几分,暗道:“呃,不好,怎么忘了给他解符了,这小子该不会受不了疼痛死了罢?”
当下心中一惊,心随意动,一道光色柔和的光符便突而出现,正欲划向秦天烁时,黑暗中突然“哼”了声,紧接着便是一道凌厉的划空锐啸之声,伴随着猛烈如虎啸般的风声,又一道青光从黑暗中直直射了出来,那威势远比先前那一道巨大得多,似乎凝聚了孟含贞二分之一的力量了,速度也比先前快了不少。
任思秀眉微皱,紧紧凝视着急速青光的双眸里现出了一丝犹豫,皓洁的贝齿紧咬着樱色红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接着,她秀指朝着那道柔和的光符凌空一点,光符便急急向着秦天烁掠去。
她一点之速虽然极快,奈何青光行速更是快得惊人,竟超乎光速,只刹那间便已行至任思身前半步之遥,任思这才急急手忙脚乱地应对。这一切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孟含贞锐利的眼睛,也出乎了她意料之外,心中一软,瞬间又收起了几分力道。
秦天烁正值弥留之际,突然一道暖流游遍全身,所有的钻心痛楚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上下像是被按摩过一翻般的轻松、舒适,前所未有的感觉。在他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的时候,眼前一阵强盛至极的青光骤然亮起,耀眼刺目,隐隐夹带着无比的热量,炙烤着周身。他吃了一惊,连忙遮挡了部分强光向那边看去,只见青光包裹之中,依稀可见任思窈窕倩影正吃力的抵挡着青光的压力、炙力,周身飘荡着几道黄赤交接的灵符,这符与先前捉弄秦天烁的,亦或是抵挡孟含贞第一记青光的光符都有所不同,一共八道,灵气波动,游移飘荡,若隐若现,分置于任思周身上下,隐隐形成了一个极其厉害的防御符阵。
“嗯?‘八灵护心符阵’?”孟含贞声音惊疑,似乎对任思古怪的行径和道法甚为不解,“姑娘只不过道师后期的修为,强行施展道宗期绝学怕是不妥罢?”
果然,被青光包裹着的任思身体一震,“哇”的喷了口鲜血,围绕着周身的八道灵符忽的一晃,光色迅速黯淡了许多,但却便没有完全消散,依旧苦苦抵挡着外围强大的压力。
不知怎么,秦天烁心中却有种不忍的念头,叹息一声,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啊”又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从光中传了出来,不用想都知道任思已到了强弩之末,抵挡不了多少时候了!秦天烁眉头一皱,心彻底的软了下来,鼓足力气道:“孟……紫含真人,任思虽有过错,但罪不当诛,还请……高抬贵手,手下留情!”
黑暗中没有任何声响,但只片刻,青光便迅速的消散了,速度亦是极快,任思周身强大的压力顿时消弭,脚下一软,便踉踉跄跄地跌在了地上,面容苍白,毫无血色,身体看起来也是虚弱至极,大口喘息着向秦天烁看去,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感激之色。恰巧秦天烁也正向这边看来,任思心中莫名一气,有气无力的骂道:“看什么看?别……别指望我会感激你,被你求情活命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的好!就算你救我一百次、一千次,我还是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哼!”
“得了吧,省点力气,我是在替你求情吗?少臭美了!”秦天烁一副无奈地看着任思,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倔强,受了伤还有力气骂人,不领情?“我只是不想看见在我眼前死人罢了,向你这么贱的女人死一百个、一千个我也不觉得可惜,你如果真的想死那还不简单,去那边找快清净地,或者前面河里,总之不要让我看见,烦得很!”
“你……你……”任思恼羞成怒,为之气结,一口气没上来,“哇”的又是喷了口血,显然是气得不行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孟含贞婀娜中又带着几许威严的身影突然从土壑另一边缓缓行来,看了看地上一爬一躺的两人,眼神古怪,忽的会心一笑,“呵,看来是我多手了,不好意思,我实不知你们是……”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而任思转眼间看了孟含贞一眼,不禁一愣,那绝世容颜居然和自己不相上下,在细细一回想秦天烁刚刚唤她“紫含真人”,心下已有了猜想,方今世上如此惊才绝艳的女流之辈除了南华观啸云峰长座之外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当下已心生退意。
孟含贞倒是笑得更甜了,这一笑便如画龙点睛一般,将她原本就美丽绝伦的脸庞更衬托得不着一丝凡尘俗气的美,宛若九天仙子落入凡尘,不过那笑看起来却是大有深意,注视了秦天烁良久,神色一正,问道:“你不是大贤良师的弟子么?怎么会在这?”随即似是一愣,回想起刚刚和刘轩的谈话之地离这土壑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又失声问道:“你在这多久了?”
秦天烁也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真人不必担心,我虽然在这里好久了,但是你和刘轩的谈话倒是什么也没听见,特别是你们一起走远的时候说的那就更没听见了!”秦天烁看着孟含贞微带讶意的眼神,突然发现自己貌似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支支吾吾的道:“呃,那个……我已经出了师门了啊!嗯……我要回家,正欲往洛阳赶去!”
孟含贞眼中现出了些许难色,感情这家伙该听的和不该听的都听到了,但当下却也不好说什么,淡淡摇了摇头,“你家在洛阳?”
“不是,我家在……我去洛阳找人而已!”秦天烁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忽然,“唰”的一声掠空之声,只见一道红色流光迅即无比的从两人中间划空驰去,竟是任思趁着两人谈话分心时溜之大吉了!
“哼,走了好,走了最好!”秦天烁看着任思遁去的红光焰尾,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长长舒了口气。
“此女子资质甚佳,只可惜投错了门派,唉!不过,她对你倒是挺有几分好感的,本性倒也不坏!”孟含贞淡淡地说道。
“她对我?有好感?本性不坏?不得不否认,这点你真的看错了!”秦天烁想也没想便否认了,“自从遇到这女人开始我就没好过过,刚一见面便偷我钱包,后来……后来的连我也不怎么说得出口,接着便是一大串麻烦事,要说起来,还得感谢真人救命之恩了!”说着,也学古代人般拱手作揖,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你错了!”孟含贞眼神闪过一丝异色,“刚刚我那一击之时力道浑雄,速度也是极快的,足以令她殒命于此,我想这她应该是知道的。而她在此性命攸关之际不先作防,却是先为你解符,宁可她自己殒命也不让你死,这份心思极善,幸亏我发现得早,及时收了几分力气,不然此刻她倒是真的不活了!”
秦天烁一震,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万万没想到那淫荡女子竟会是这般有情有义,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感激,不过任思一副蛇蝎面孔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唉!”他叹了口气,又向着远处淡淡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还一直躺在地上,大为不雅,当下连忙准备起身,可脚实在不争气,只起了一半便又坐了回去。
“嗯?你受伤了么?”孟含贞轻轻蹲了下来,托起秦天烁的左脚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阵极为特别的芬香,一股淡淡的暖流渐渐从左脚脚腕处传便全身,舒服至极。秦天烁怔怔看着眼前这绝世女子,顿时一阵心神荡漾,如梦似幻,她竟然这般迷人!“我这是干什么?她可是上百岁的老女人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不过……年龄不是问题!呸呸呸,不要乱想,她可是前辈级的人物了!”秦天烁似是挣扎了许久,不过这也难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还好伤不是很重,没有伤及骨骼,不过这次我下山匆忙,没有带药,得回南华山好好治疗一翻才是……喂,我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听见?”孟含贞抬眼间却是见秦天烁一副愣愣出神的样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呃?你说什么?去南华山吗?嗯,好好,可以……没问题!”秦天烁连忙恍过神来,面色尴尬,慌忙应答,“哦,对了,我叫秦天烁,真人可以直接唤我天烁便可以了!”
孟含贞秀眉微皱,“嗯”了声便站起身来,向另一边定了许久的赤兔马走去,只见她指尖现出淡淡青光,于马身之上一点一拍,赤兔马顿时活了过来,“啪”的一声跪落地上,打了两个鼻腔便又站了起来,向四周张望了几眼,大是疑惑。最后高傲地扫视了孟含贞一眼,便轻轻向秦天烁走去了。
“走罢!”孟含贞干净利落的说道,当先腾空而起,凌空虚立,作势前行。
而此刻也是秦天烁第一次清晰的见到修道之人如何飞行的,只见孟含贞脚下正踏着一柄青光气剑,没错,不是实剑,而是气剑!这道气剑宽逾八寸,长逾四尺,通体呈青色,莹莹如秋水,虽是以气凝成却胜于实体,霸气、优雅、神奇!孟含贞此刻站于剑上,夜风徐徐,掠起她一头乌黑亮泽、飘柔似水般的秀发轻轻飘荡,在映照着梦幻般的青光,竟真如九天仙子一般出尘了!
“我放慢些速度,以赤兔马的脚力应该是跟得上的!我们走罢!还有……刚刚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能对旁人提及,知道么?”话音未落,孟含贞已化做一道青色流光缓缓向前行去了,速度明显比先前慢了不少。
“嗯!”秦天烁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颠着脚跨上马,紧随着青光奔去……
第五章啸云峰
孟含贞带着秦天烁一直绕着荒山无人之处向南华山行去,他们先前所在之地乃是广平郡任县境内,三更时分开始出发,行了整整一夜,伴随着初升太阳的余晖,两人堪堪抵达南华山脚下。而孟含贞所行之路和张角大不相同,却是向着另外一座山峰的山麓行去的,应该是通往传说中的啸云峰?
但山路路口隐秘,曲折盘旋,倒是没有改变多少,而且依旧人迹罕至。孟含贞一边飞行,还不忘了介绍南华山的地理地势和南华观的一些皮毛概况……
古太行山脉,地势险峻,由多种岩石构成,呈不同地貌。横亘冀州赵国、魏郡、司州隶部、并州刺史部,北抵常山郡首,南达河内郡焦作,西通上艾、和顺、潞县、长治等地,逾越三州,占地开扬,其间大小山峰不下数百座,连绵千里。而南华山便是隐匿于古太行山脉群山之间。
但由于太行山自古便被视为兵之要地,从春秋战国开始便烽烟不息、战事不断,更兼“太行八陉”垄断山脉,所以当初开山建派之时可没少下过功夫!南华山共有七峰,皆鲜有人迹,极其隐秘,虎踞巨灵之脉,扼山之险要,更兼加持了上古道家奇阵“迷踪阵”,方才一直秘密的存在于世间,不为人知。
七峰即:南华峰、啸云峰、玉韫峰、玉怀峰、虎尾峰、义仙峰、天池峰,其集太行山之险、奇、俊之外,更兼神、幽、秀、美,山险水奇,重峦叠嶂,高耸入云,彩霞缭绕,古木参天,珍奇异兽,奇观异景,风景秀丽之处不必多说。南华观的七处分殿便分别屹立于此七峰之上。
南华观修真讲究天人合一,清静无为,所以极少在世间走动,而挑选弟子又极讲究资质,说是挑剔也不为过,大约每十年才得一人荣幸入门,所以观中人丁单薄,地广人稀。但正是由于弟子皆天资过人,于修行一途远胜过其他门派,实力雄厚,无人敢觑,乃正道巨擘之首。
“但若说起来,前些时日掌门师兄可又寻得一资质绝佳之人收于门下,此人倒是当真了得,仅仅两年时间便已修到了人仙元期,比我当初可是快了许多啊!”孟含贞定立于青色光剑之上,淡淡说道。
“嗯?两年就修到了人仙?”秦天烁现出一脸惊色,南华观修真规划他倒是听张角说过了,人仙境属于仙士第二个境界,一般人没有个十几二十年连梦都不敢梦,资质稍好些也要五年七年,那人却只用了两年时间,看来他的资质当真是惊才绝艳,秦天烁不禁现出了一丝羡慕之色,他曾经听张角说过,修真大成可以改命,心下一动,随口道:“请教真人一个问题,修真真的可以逆天改命吗?”
“你要逆天改命??”孟含贞似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嗯,你的乱魔命相确是于你不利,不过修真也不是改命之良策,希望只有万一,亦或更少!”这话说得秦天烁正待泄气,耳边又传来了一句“但是不修真便是连那万一之机也没有了!”
秦天烁长长舒了口气,虽然机率少是少了点,但还可以想想,但是……“不知怎么,我对修真一途实在一窍不通,头疼得很,两年来虽然都在勤加修炼,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好像和你们那位刚入门的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了!唉!”
“哦?”孟含贞也似不解的叹了声,“我观你资质倒是颇好,怎么会……可能正是你的命相作怪罢!不过修不了真也便非什么坏事,至少可以活得轻松,无需太多条条框框限制……”说着她突然神情一变,似是勾起了什么往事,没有再说下去了。
秦天烁正想在言,却见孟含贞老大不对劲,联想起她和刘轩见面之时的种种,心里便已有了个大概,当下也没有再说话,专心驾马,观赏起沿途的风景来。
这一路基本都是些四五人合抱的参天古树,也没什么看头,最多也就随便感叹下罢了。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绕了多少山,前头突然豁然开朗,远远便能仰望到青天白云之间,一座高峰直插云端,不见山顶真容,便如以纱巾着头的淑女,神秘中又带着些许诱惑。整座山看起来极其秀丽,尽是由单一的青黑色岩石构成,一柱擎天,棱条分明,险峻挺拔,千姿百态,犹如刚烈女子,娇然而立,凸显着婀娜俏丽的仪态。其间苍松盘曲,偶有几丛低矮的灌木、杂草、苔藓遍布其上,展现着悠久历史同时,更似为此女着上了霓裳羽衣,随风飘摇,几欲奔仙。在此峰西侧,是一斜坡,比起陡峭的四壁稍微平缓了些,隐约可见一条由汉白玉铺砌而成的阶梯,映着骄阳直直插入云雾缭绕的山顶之上,望不到尽头,正如女子的纤纤玉臂,光滑泽润。整座山峰无一处不透露着女性的气息,很容易便能联系到此间居住之人也尽是女子,正是南华观啸云峰一脉!
面对着如此壮丽的景观,怎能不让人心胸顿开?只想立刻将这女子拥入怀抱,揭开白巾,一窥绝世容颜!
秦天烁自然被熏陶得心驰神往,悄悄纵马加快了行速,又绕了好久方才抵达阶梯底端,望着似乎通向天宫、渺无尽头的阶梯,赤兔马怎么能上得去?但秦天烁恰恰脚受了伤,步行那是更不可能的了,如果是爬的话一是不雅观,二来又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万不得已之下,孟含贞方才将他载上剑来,向上驰去。
这可是秦天烁头一遭御剑飞行,感觉就像是乘了架敞蓬飞机,翱翔于青天之上,好不逍遥!耳边风声呼啸,身畔白云飘荡,脚下崇山峻岭,但最重要的是手拥绝世美女,鼻间幽香荡漾,眼前丽影倩兮,哼!想来“香车美女”算个鸟样,看他香“机”美女,若换了是萧潇,绝对会吟上句:问世间谁有我叼,只叫人嗟羡不已!但秦天烁却是冷静得很,不敢乱想。
白云深处,一方壮阔的殿宇俏然屹立,青黑琉璃顶,白皙玉面庭,纤挑黛眉檐,粉颊宫廷柱,果真是一大绝世美女的容颜!再行近几分,鸟瞰殿宇,其西面一段白玉石阶从云层深处探出,正如通向天上宫阙,阙中芝兰奇葩不谢,清芳争艳,不知今昔何年?云雾缭绕,宛如浣纱清烟,绕梁而上,缓缓飘荡,朦胧、神秘、幽雅,处身其中,不由得心生一阵飘飘欲仙的感觉。而其上空浓云不散,不见天日,却亮如白昼,偶有几声灵鹤的清鸣锐啸之声,旋律幽雅,彻响天地,令人心神宁静之余却又不见半只鹤影,竟犹如白云的锐啸一般,啸云峰便就是由此而命名的。
剑抵光散,两人于啸云峰主殿“玄灵殿”前的庭院之中飘然落地,遍观四周,顿生一股渺小的感觉,建筑实在宏伟,庭院实在宽阔,脚下清云层层,美不胜收,听着如世外清音般的鸣啸,深深令人陶醉,不能自拔!
“这里便是了,你……是不是该放手了?”
一声清泠的声音突然将秦天烁唤醒,原来他还紧紧拥着孟含贞盈盈一握的腰肢,感觉却是极其暧昧,一惊之下,连忙松手,“呃……这里奇景实在太过壮丽,一时深深陶醉其中了,我绝非故意冒犯真人……”他越说感觉越是不对,就好像是不打自招一般,顿时一脸尴尬之色,连忙转移话题,赞道:“嗯,真如仙家胜境,我见过的奇景也不在少数,但若和此处一比,简直不值一提,当真是山外有山了!”
孟含贞淡淡一笑,看似也不怎么在意,“此处也只不过是平平之色罢了,称不上什么奇景,若说值得一观之处也只有院后的彩云涧了,和南华峰的天一阁、玉韫峰的探星亭、虎尾峰的虎岩峒、玉怀峰的含玉河、天池峰的仙池并称南华六绝景,你若是喜欢游历山川,之后有机会也可去游历一翻。”
秦天烁直听得一阵心驰神往,若不是此刻脚上传来一阵痛楚的牵绊,说不定立刻便要去见识一翻!当下也只得按下性子,环视四周,恰巧行来一位女人,看似二十来岁的样子,着一席青白相间的道袍,做道士装束,面容也是极其清秀,不着一丝凡尘俗气的样子,但若是和孟含贞比起来,不知觉中顿失了颜色,看来人和人果真是比不得!而这女子也正奇怪的看着秦天烁,像是在看怪物一般,面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师父您回来了!”那女弟子走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嗯,”孟含贞轻轻点了点头,“玥欣你来得正好,此人乃大贤良师坐下弟子,脚受了轻伤,你将之带至天香居安顿好,取些丹药予他疗养便是。切记,不可怠慢了他。”
“是,师父!”这被唤做玥欣的女子应了声,便将手向前一引,向着秦天烁道:“这边请!”
秦天烁正想向他拱手说句“有劳姑娘!”之类的话,那女子便已径直向前走去了,似乎豪不领情。他看了看孟含贞,只见她双眸极其深邃,更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稍顿了一下便也向前一颠一簸的走去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层云之中。
孟含贞站立了半晌,深深向秦天烁离去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手指一引,顿时又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掠去……
天香居,乃是一方中等大小的庭院,虽然早已无人居住,但四五间阁房皆干净得一层不染,摆设也极其清秀典雅,四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呐,这是赤丹,集啸云峰深山间的石斛、赤药、苏木、紫草等十数味药材凝练而成,乃是我脉疗骨圣药,此两粒你分早晚服下,不出三日你的伤便可痊愈了!”玥欣手里捧着两颗赤红色圆润光滑的珠子递给了秦天烁,忽的“咦”了声,嘀咕道:“按道理你这么轻的伤势师父只要稍微施法,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帮你治好了,干嘛大费周章的将你带回山来,更何况我们啸云峰一脉从来就没有居住逗留过男子,还是让你住天香居,真是奇怪啊!”
秦天烁接过赤丹,手里顿时传来一阵暖意,像是握了两颗被火灼烧过之后未完全冷却的珠子一般,但此刻他却是被玥欣的这一席话给吸引住了,心中一阵莫名窃喜,“呃,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师父带回山的第一个男人?看来我运气还算不错,她连第一次都给了我,呵呵……”
“第一次??”玥欣立刻便发现了秦天烁话中的毛病,毫不客气地给了个白眼,不过换句话说,一个白眼还算是客气的了,若不是孟含贞交代过她不可有所怠慢的话,说不定一个五指山印已经添在了秦天烁脸上了。
秦天烁也立刻感觉到不对之处,连忙摆手,“姑娘请不要乱想,我的意思并不是姑娘想的那个……”看着玥欣已经撅起了朱唇,怒气充满黛眉之间,秀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貌似自己又好像说错话的样子,只得转移话题,道:“姑娘是叫玥欣吗?嗯,不错,好名字啊!”
“我姓何!”何玥欣没好气的补了句,但面上羞怒之色一丝未减,往凳子上一座,一言不发,看样子好像是生了小点闷气。不过也难怪,小女孩脸皮薄,你要是说破她往那方面y想的话,能不羞吗?毕竟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任思那般“淫荡”,那般放得开!
屋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比较尴尬,秦天烁也不是什么花言巧语之辈,哄女人他不会,哄女人开心,那就更别指望了!当下也只得巧借吃药的问题问道:“呃……这赤丹是要现在吃吗?”
何玥欣又白了秦天烁一眼,“嗯,现在可以先吃一粒,晚上再服一粒便可以了!”
“哦,多谢玥欣姑娘细心指教!”秦天烁脑海里尽量想着些话题来缓解气氛,脱口便道:“对了,刚才见啸云峰壮阔奇观,美不胜收,但却怎么见不到多少人影?不知贵脉有多少仙子修真?”
何玥欣面上稍微流露出些许自豪,“嗯,我啸云峰一脉景色极佳,山后更有彩云涧、白云亭等多处奇景呢!我脉修行的师姐师妹自然也不下少数,一共五百七十二人,在我观中人数可是排第三位呢,但现在是晌午时分,多数都在修行了,很少出来走动,所以你自然是很少看到。”
“哦,原来如此!”秦天烁点了点头,“那人数第一多的便是南华峰了?”
“呵呵,这你就猜错了!南华峰虽然是我观主脉,但是人丁单薄得很,一共也就一百多名师兄,但是都是由掌门师伯亲自精心挑选的,个个资质绝佳,修行更是一日千里,其间有几名惊才绝艳的师兄已修行到了阴仙境界了,当真令人称羡不已!”何玥欣说着,面上也现出了一丝羡慕之色,眼波逐流,看起来却是可爱的紧,“要说人数第一的嘛,应该是玉韫峰一脉,长座琼道子师伯为人随和,若是和他有缘的人他倒是都可以将之收归门下,当然其中便不乏一些资质平庸之辈,也正是如此,玉韫峰一脉师兄弟修行上却是落后了些许的!”
话题一拉开,何玥欣侃侃而谈,大言南华观之盛况,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随和了许多。
太平道反对剥削和封建压迫,主张平等互爱、以善道教化天下,所以深得民心。
建派仅仅十余年间弟子便以多达近十万,张角将之化分为三十六方,有大方弟子万于人,小方弟子六七千,各方设立渠帅管辖;势力遍布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可谓是实力强大,不过……
太平道门下弟子多数都是穷苦农民,资质方面自然是不可能和那些道家名门相比的,其中一些资质愚钝得根本没法修真的弟子居然占了一半之多!
但他们也便不是一无是处,他们干苦活的自然是体质很好,身体棒,吃嘛嘛香!
也由于这个原因,张角将《太平要术》也分作两卷,一卷为修习外功的武卷,这些资质差却体质好的便只能选择习武。
因为只是外功,所以注定不能得道长生,只能强身健体罢了,可分为武士、武师、武尊、武圣、武神、战神六阶。武士只是会武功而已,俗称三脚猫,可当士卒,共有十层境界;
然后成为武师,武师懂武,共十层,每层可挡三十六名武士;而后可为武尊,武尊精武,也有十层,每层可挡顶级武师三名;
武圣,俗称万人敌,同样分作十层,每层可挡顶级武尊一名;武神,万万人敌,共十层,每层可挡顶级武圣一名;
战神,无人敌,可挡三名武神,实力相当恐怖,已经达到了外功的顶峰!另外战神期强身术也已经达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虽然未能得道长生,但也可以寿逾数百年而不死。
这个境界规划也逐渐流传于世,作为习武者划分实力的一个统筹……
“唉!”张角说到这又叹了口气,“我门下修外功的弟子目前普遍还在武士第七八层的阶段,只有极少数得以突破进入武师元期,外功各方渠帅也只达到武师地五六层,那些武圣、武神看来是遥不可及啊!呵,战神……唉!”
秦天烁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便在心中推算出,一个一层武圣相当于10800个武士!一层武神相当于108000个武士!
武神更恐怖,相当于324000武士!当下心中半信半疑,不会是有点夸张了吧?
那二十多万大军来两个武神不就搞定了,一个战神还绰绰有余!你张角想要门下弟子到那个境界,果然不亏是野心勃勃的“反贼”!
张角又继续说道……
《太平要术》的第二卷便是修真的,但其中真正的修真法门却只有一卷《南华经》人卷,上不沾天下不着地。
别说是资质中等的了,就算是资质相当好的修行起来也极是困难,所以要走很多弯路才能达到目的。
大致可分为真士、大医、大贤、阴真、阳真、金真,最后真仙,也就是成仙了!但要详细说起来,还要分为五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分为真士、练气、筑丹、修法、大医五个境界。
真士是要学会呼吸吐纳的方法,吸收天地灵气于体内,从而固本、筑基。练气是将体内的灵气化为自身的元气,便达到收控自如。
筑丹,将元气聚集于丹田处,修炼为内丹。修法,有了内丹,便可修炼些初级法术,能够施展自如。
大医,法术有了一定的威力,内丹充沛,算一个阶成,可以修炼人间奇器,相当于武尊,仍要继续吸收灵气修行。
第二个阶段,可分为大医、散气、真元、填田、大贤五个境界,散气要将内丹打散为灵力,冲扩奇经八脉,达到坚固心脉的作用;
这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如果掌握得不好的话会爆体而亡,其实也是一个分水岭;
张宝和张梁两个小菜鸟便是被困在了这一境界停滞不前。
真元,待心脉都已坚固,再将灵气收拢,修炼为人真元,简称真元。填田,由于真元比起内丹来更加强大,要想贮蓄于丹田还需要一个过程。
大贤,填田完毕,而且真元力有了一定威力之后可算小有所成,可以呼风唤雨、修炼法器,相当于武圣;需要继续吸收灵气来辅助修行。
第三个阶段,可分为大贤、扩元、地真、修心、阴真五个境界,扩元,不断吸收灵气将真元扩大,但由于真元力本来就比较强,继续扩大时如果掌握不好也会爆体而亡,而且机率比散气期的更大,相当危险,却又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大分水领,便是连张角这个大菜鸟也被阻挡在了这里。
地真,走了好多弯路终于到了重点之一——修炼地真元;地真期要先将原本体内的人真元一分为三,学习遁窍术,吸取地灵气,将三分之一的真元修炼为地真元。
修身,由于地浊、属阴,阴气太盛,很容易侵蚀内脏和心志,所以不得不先修炼五脏六腑,否则很容易堕入魔道,万劫不复,危险性也是相当高的。
阴真,有了地真元的加入,体内的真元力威力显著提高,算是中成,可修炼人间圣器,相当于武神;继续借助地灵气来修行。
第四个阶段可分为阴真、散形、天真、修身、阳真,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到了阳真期虽然算得上“九十”了,但却被称作半成,实力相当于战神,可修炼仙器。
第五个阶段分为阳真、合仪、结元、筑金、金真、真仙,到此,那么恭喜你,你已经飞升成仙了!算修真大成,可以长生不老、修炼神器、上天入地、位正天神种种,想想都会让你口水如尿般涌流不止,除非你是尿便秘!
到了第四、五个阶段,张角却没有详细的说明,只笼统的给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便停了下来。这不禁勾起了秦天烁的一丝好奇心,“没了?散形难不成要将身体大卸八块吗?其他的也都还没说完怎么就没了?”
“我不知也!”张角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淡淡道:“我只不过修行到大贤后期罢了,只能给你说我参悟出的一些,其他的怎会知晓?”
马元义眼中也闪过一丝惑意,但依旧没有说话。
秦天烁投来满是鄙视的目光:“《太平要术》是你自己归纳编写的,各个境界也是自己总结出来的,你说不知道,谁信啊?”
“天机不可泄漏也!”张角依旧不肯说,只摇了摇头,继续挂着神秘的笑意,不过在天烁眼中却是阴笑!“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更何况我还不是你的师父呢!想知道得更多,便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作为不是师父的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希望你能凭你的资质开辟先河,达古之无人之境!”
说去说来张角还是想让天烁拜他为师!秦天烁心中淡淡一笑,但外表却依旧一副冷酷,没有一丝表情,“那你修行了多久才到大贤的?”
张角凝眉想了片刻,道:“我自小从武,十五岁从医,三十岁为医士,五十岁修习《南华经》人卷,七十岁才开始真正修习《太平要术》,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年矣!”
“呃?”秦天烁一愣,“那你不是已经两百二十岁了?!才修行到大贤?”他心里立刻凉了下来,两百二十年!那是多么漫长啊!看来修真真的是艰难无比,关想想以后的路都让人害怕!
张角点了点头,“我资质愚钝,说不定你很快便能超越的!”“好了,现在我授你真士呼吸吐纳的法诀,开始踏上属于你自己的修真之路罢!”
张角秘密的传授了秦天烁一些基本的呼吸吐纳的口诀。秦天烁自小就过目不忘、耳听不忘,只一遍他便能倒背如流,可是真要理解起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张角讲的还都是些深奥难懂、枯涩无味的话语!
而且张角却是极其看重天烁,不单单要求他修真,还要习武,武道双修!并命马元义作为他的辅教,在天烁所住的那个庭院里修行。
马元义和秦天烁两人自然经常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交,天烁发现马元义乃是一个潇洒豪气的君子,是可深交的益友。
可是他顾忌到自己乱魔噬情,所以也经常收敛,相交不敢太过。
作为武士,天烁凭借自己过人的天资和体质进步得可以说是神速,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便已经达到了武士第十层,隐隐有突破到武师期的势头,若马元义不用道法、单凭外功的话也只能和天烁打成平手。
但这也不怎么出乎张角的意料,让张角真正出乎预料、大吃一惊的是天烁真士的进度!你放心,这次不是太快,而是太慢了!简直比蜗牛还要慢上几百倍!
不管马元义如何教导,两个月都还一筹莫展,连真士元期都没有达到,跟没有修一个样!就算给资质差得只能练外功的那些弟子修习只怕也能有一小点点眉目了吧!
不过说起来也不是很奇怪,他毕竟是现代人嘛!在现代就算把张角秘密收藏的“天书”《太平要术》整本地上传到网上,所有人大概也只会把他当作古代文言文来读,谁又会理解其中的深奥呢?
虽然张角失望至极,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秦天烁资质好得修不了真!!他只得无奈地让天烁放弃了修真,让他走武士路线也许更适合些!
他一生只有两个心愿,之一便是参透生死之谜。而那个长生梦在天烁出现的时候刚刚有了一线希望,但梦毕竟还是梦,太短暂、太虚幻、太美好,而现实却往往很残酷地扼杀着所有人的梦,包括我、还有你!
自然,这也是秦天烁自小到大第一次被打击到了!原来天才也不是万能的,(但是蠢材倒确确实实是万万不能的)!但他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不过无论他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但他仍然继续修行着……
夜晚,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将整个庭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伴随着声声春虫的孤鸣,秦天烁又与马元义在院中切磋武艺!天烁的是一柄普通钢剑,此刻在他手中运用自如,在抵挡之余稍有空隙便发起攻势,马元义却也应对自如,攻防有致。
太平剑术讲究刚柔并进、动静相合,再加上劲力和外功气功,才能达到攻防天衣无缝的境界!
“铮!”马元义运劲刺剑,使了一招“回龙望月”,剑如柔缎般在空中一个回转,反打过来。天烁哪里会防得到这一妙招,连忙把手缩了几分,只听得一声脆响,虎口被震得疼痛不已。天烁忍住虎口的生疼,沾住剑尖用劲挑起……
“哐啷、哐啷——”只听得两声清响,两人手中的剑同时掉落到了地上。
“哈哈哈……痛快!痛快!”马元义面上已见汗珠,心中却感觉十分畅快,“想我马元义纵横半生,难逢敌手!没想到秦兄仅仅只用两月便赶上了我,秦兄果真神人,我不能及也!”
“马哥太过谦虚了,你若用上道法,我怎接得住你的一招?”秦天烁却也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打了半天的确也有点累了,便走到石阶上坐了下来。
“马哥??”马元义嘴里轻声疑惑的说了声,不过秦天烁也经常会在高兴或是苦恼时说些奇怪的话,他倒也不放在心上,也到石阶上坐了下来。
在秦天烁的印象中,马元义的武艺历史上没怎么提过,估计也不会太高,如果以马元义作对比来衡量自己武功高低的话,那自己也只算得上三国世界里的一个小喽喽吧!要是能修行道法,那……
“唉!”他在心里悄悄叹息了一声,或许是这个世界终究是不能容下他吧!他抬头看天,天上一轮圆月孤挂苍穹,群星闪烁,显得异常的明亮,“好美的夜景!在现代怎么会看得到?唉!”
此刻他突然萌生出想家的念头,虽然那个家里没有任何亲人,但不知怎么地他心中一动,暗道:“也是时候想办法回家了吧!”
“现代??”马元义感觉秦天烁今晚似乎心事重重,“胡话”也说得特别多!看着秦天烁仰望苍穹愣愣出神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片刻面上也缓缓现出了淡淡的惆怅,此情此景,谁又不会有所思念呢?“秦兄且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马元义突然说了声就径直向院外走去。
过了好久,竟然抱了两大坛子酒走过来!到了秦天烁旁,顺手仍了一坛给他,“我看今日秦兄与我一样都十分愁闷,今夜你我一醉方休!”
“借酒消愁愁更愁,酒又怎么解的了心中的愁闷!”秦天烁接了酒,不禁一沉,这酒怕是有四五斤左右,这样喝法不会喝死人吧?但看着马元义开了盖子便像喝水一般往嘴里灌,他估计度数应该不会和金酒、威士忌那么高,就算有他也是喝得下的!接着便打开了盖子,饮了一口……
“噗、”秦天烁没有想到这酒居然相当烈,早超出自己预料的范围,大概在恐怖的60或者65酒精度之间,结果没有提防,连忙喷了出来!他看了看马元义似笑非笑的眼神,居然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似的,平静地问道:“元义兄难道也有什么心事吗?”
马元义苦涩的一笑,没有说话,对着明月饮了一大口酒,“好一句‘借酒消愁愁更愁’看来秦兄对文学诗作亦深有见解,唱出如此绝句!可有下句否?”
秦天烁一愣,这本出自唐代大诗人李白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后世多将它改编为“借酒消愁愁更愁”,但现在还是东汉末年!他倒不想名垂千古,更不想改变历史!当下只得呐呐道:“呃,上句暂时还没想好!”
“哦?上句?”马元义半信半疑,又对月饮了一大口,顿了半晌,缓缓吟道:“星捧月兮照四方,遇恩主兮赴九州;闻虫鸣兮渡余声,孤兮,孤兮!念伊人兮安复颜?”
秦天烁静静体会着诗意,短短一首诗竟道出了此情此景,更抒出了他胸中的苦闷!但历史对马元义记载实在太少,天烁不禁对他的身世感到了好奇,“马……元义兄怎么突然吟起如此感伤的诗句?不知道伊人是指……”
“唉!”马元义长出一口气,坐回阶梯上,与秦天烁干了一口,眼中突然迷离了许多,慢慢回忆着,“我家乡远在并州,取一妻名唤任盈,虽不是家财万贯,但也颇有庄田,生活得倒也算安乐。可盈儿刚怀胎两月,我突然得了怪病,求治的郎中相士都谣言是我妻腹中之儿命克身边男子之故,皆束手无策!我危在旦夕,不日即死。幸得大贤良师善心施救,才得以苟且活至今日。之后我便立誓追随大贤良师,以报救命之恩!
我等曾先后赴青、幽、徐、冀、荆、扬、兖、豫等州郡救治伤患、疑难杂症,分文不取,想来已有十余载矣!而后数年间,所到之处,穷苦民众甚多,赋税繁重,官吏欺压百姓。
大贤良师见之,心中伤痛不已;于是便散尽家财,救济苦难百姓。开始在冀州宣传太平道,以善道教化天下,并建造了太平观,在其余七州分立殿堂。短短数年间,弟子已达十余万之众,我何德何能,却使我做第一大方渠帅,大贤良师之恩泽,我虽肝脑涂地,也不能报其万一也!”
他静静的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接着饮了一大口酒,又道:“可盈儿乃是一介女流,没有我在身旁不知过得怎样了?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能功成名就,有何脸面再回乡里?儿女情长,只让人寸断肝肠罢!故刚刚有此一吟,献丑一二,望兄莫笑!”
秦天烁清楚的知道历史,唐周告密使马元义死于非命——车裂于洛阳,他至死怕也没能见到任盈一面吧!不知怎么,他心中十分同情马元义,“你,还是找个机会回家看看吧,不然……就没机会了!”
“哦?”马元义满脸疑惑,“秦兄所言何意?为何吞吞吐吐的?有话但讲无防!”
秦天烁深深吸了口气,他终究还是没有改变历史的想法!当下只将酒坛一举,“没什么!来,干!今夜不醉不归!”
“好,爽快!”马元义见秦天烁有心隐瞒,却也不追问。
两人就这般对月饮酒,不知觉中已酩酊大醉,就地上一倒睡了过去……
翌日,初升的旭日赶走最后一点黎明,慢慢洒下绚丽的光芒。两人这才慢慢醒来,只感到一阵头晕,恶心欲吐!秦天烁刚一起身,便是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
“马渠帅、秦公子,大事不好啦!大贤良师急急诏你们前去太一殿相商要事!”突然一个满带惊慌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不刻便急急忙忙跑进来了一名弟子,面带焦急之色,口中兀自喘着粗气。
马元义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陈师弟,何事如此慌张?”
第七章爆疫之源
“三、三天之前……”那个被唤作“陈师弟”的人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显然是跑极了。
“远在冀州之南的广平县突然发现瘟疫,大贤良师便派去数十名弟子施救。没想到仅一夜之间,瘟疫竟同时散布至广宗、巨鹿、平原、德州、博陵、渤海等十几个县市,另外青州、幽州、徐州、荆州、扬州、兖州、豫州各地郡县也发现大面积的瘟疫;另外疫病仍继续向西南西北蔓延,陈留、许昌、司州平阳等地也陆续发现病症。现在仅仅冀州之地百姓已死亡数千人以上,其他地方未曾知晓,情况十分危及!疫情与往日大不相同,便是连派去的数十名弟子也尽数被感染,大贤良师束手无策,已经招来几位渠帅和张统帅相商破疫良策,特命弟子前来唤你们过去!”
马元义大惊失色,顾不上秦天烁便连忙往前院太一殿跑去。
秦天烁也吃了一惊,历史上确实记载过灵帝光和五年春(公元182年)全国范围内爆发瘟疫,不过最后是张角施符水救治了疫患的,他怎么可能束手无策?那可是几千条甚至关系到几万条人命啊,他怎么能没有对策?
“张角不是会施符水吗?难道他还不知道?”天烁心中一震,也连忙向太一殿跑去。
此时太一殿中已聚集了十多个人,张角三兄弟自然是不会缺席的,另外其中一个身着青色道袍、背负一个包袱的老者,看起来风尘仆仆,夹杂在一堆黄色中,显得极为碍眼,天烁一眼便认出此人绝对不是太平观的人,心下先猜测起来。
“天烁,你来了!”张角一见秦天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引向那名青衣老者,“我先给你引见下,这位乃是太清观道友徐尚大医,刚好云游至此突遇爆疫,施符水行救却不见起效,情况十分棘手啊!”
“徐尚?”秦天烁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他不是很有名,天烁也没听说过。不过他是大医期的医士到是事实,连专业的医士都救治不了,那张角怎么可能会救疫之符呢?
天烁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原来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几百倍!干着急也于事无补。
徐尚见秦天烁面色冷淡,也不行礼,眼中闪过一丝异芒,悄声问道:“大贤良师,此是何人?”
张角淡淡一笑,“此人间圣人也!破疫之事皆系于此人身上!”他缓缓转过身,对着众人道:“自从听知疫病以来,我无一刻不心如绞痛,夜里辗转难眠,便占卜了一卦,卦象云:‘大劫爆疫,天下共犯;欲渡此劫,必出乱相!’我思之此‘乱相’乃是乱魔命相之人!前些时日恰恰遇得了此人,他便是秦天烁!”
“哦?”在场数人包括徐尚无不惊奇不已,面上明明写着“不相信”,但却也没说什么,期待着天烁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方法,纷纷看向天烁。
“我不懂治病!”秦天烁直接回复了句冷冷的话语,扫荡了人们心中仅存一丝的期待,顿时殿中唏嘘之声响成一片。
“呵!”张梁冷冷笑了一声,“大哥,你搞错了罢!若要凭此无能之辈,天下殆矣!”
张角立刻横来带着一丝怒意的眼光,秦天烁自然也不怎么高兴,不知道哪里惹毛了张梁,他竟处处与自己作对。
徐尚也凝了凝眉,面目疑惑,“大贤良师,我虽不懂相术,但看秦兄筋骨平平,不像是修真中人,你我如此道行都束手无策,他……不会是卦象错了罢!”
还不等张角说话,座中一人已站了起来,反驳道:“三哥、徐大医之言差矣!大贤良师之卦,向来无一不准,定不会有错!我观秦兄仪表不凡,定也不会是无能之辈,但卦象未必便是言要以良方亦或道术来救治,况且此疫病大是蹊跷,自有不寻常之解法罢!”
秦天烁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此人身材魁梧,四肢发达,但却不是头脑简单,说话挺有技巧的;
面上有着一股气盖山河的霸气,目光如炬,凌厉有神,居然还颇为年轻,这才叫真正的相貌不凡!秦天烁心中起了好奇之心,身边认识的也只有马元义一人,便轻声问道:“这个人是谁?”
马元义顿了下,也轻声答道:“此人名叫张力,乃是大贤良师远方堂弟,他资质甚好,已修行至真元中期,道法高强,太平观中仅次于大贤良师,现位居三十六方统帅”
“张力?”此刻秦天烁才突然发现,历史史籍记载得太过片面了,居然连这么叼的人物也没给记上一笔!
张角向着张力欣慰的点了点头,“贤弟有何高见么?”
“高见倒也不是,”张力微一作揖,“如今之计,当亲赴疫病的地方查看,之后别作商议,远胜过我等在此做无谓的口舌之辩!”
张角立刻应允,只唤了张宝、张力、马元义、徐尚、秦天烁五人,以及十个随从弟子,骑着快马往城外赶去。
离冀州城最近的疫重区莫过于巨鹿,才堪堪抵达巨鹿城外数十里,官道两旁便随处可见病死之人,而且越行越多,最后简直就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的臭味,闻之欲吐!张角看罢,潸然泪下,叹道:“我妄称大贤良师矣,此民之难,我不能救之,实乃我之罪也!”一行人中,无人不看得心寒泪下。
秦天烁自然也不例外,他万万没想到古代疫病竟如此厉害,归根结底也是古代医术落后造成的,虽然历史与他无关,但见了这一场面,他也在心里暗下决心,努力设法救治,或许现代的知识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这时几人终于到了一个村庄,大概这个村的人已经死绝了,道路上、山坳间、田地里、庭院中,随处可见死尸,构成了人间地狱般的恐怖画面!几人便在这里停了下来,分头四处查看。
秦天烁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死人,以前只不过见过墓里的那些死了上千百年的干尸或者骷髅罢了!
他们多数身体臃肿,手脚僵硬,大概已经死了两三天的样子;惨白的面色上透露着些许煞气,翻着铜铃般大小的白眼,两唇干枯、微微张着,似乎在无力地呼喊着什么!
天烁越看心中越是惊骇不已,脸色苍白如纸。但奇怪的是地上这么多死尸,怎么连一只苍蝇也见不到?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有大群大群苍蝇才对,毕竟古代可没有驱蝇器!天烁缓缓在一个尸体旁蹲了下来,这尸体正躺在一块青石板上,死相恐怖自不必说,而身上原本青色的衣服却隐隐泛起了黑色。
大哥,穿衣服也不是这么穿法吧?
不穿个两三个月的衣服绝对达不到这么高的境界!
中国古代的所有病症中,瘟疫向来就首居头号杀手的位置,传染性相当高,而且一直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
秦天烁突然长出口气,站起身,向四周走去。造成瘟疫的重要原因,自然是不讲究卫生导致的,就好比刚刚那位大哥!当然,也不仅仅是穿着卫生的问题,其中最重要的却是饮食卫生……
确立了这一点,天烁又向四周看去,见不远处有口古井,便跨着尸体走了过去。
连忙打了桶水查看,这水清澈无比,并没有异状;他又轻轻嗅了嗅,也没什么怪味!
便准备在心中删除了饮水不卫生的猜想,顺手将水泼在井旁的草地上,正欲转身去找其他的东西,忽然怪异发生!那片原本油绿的草地泼了水之后正慢慢枯黄,速度极其缓慢,如果不用心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秦天烁连忙招呼众人过来,将刚刚的动作又做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张角几人大惊,徐尚连忙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往水里探去,银针色泽依旧,不见有任何变色的现象!几人对望一眼,大惑不解,这水本没有毒,为何能使草枯萎?
“我遍行大江南北,救治疫症不下千百,从不曾见此等怪事!”徐尚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举起手中银针。
“此银针便非凡器,乃以我派秘法炼制的奇器——百毒探,针对任何毒素皆能起效,为何独对此水不见效用?”
张角阅历丰富,太清观百毒探他岂会不知!当下也惊疑不定,“不管是何缘由,此水甚是古怪,定有蹊跷!”
张宝和马元义都点了点头,张力眉头紧皱,“如此说来,那疫病的根源定是井水之故了么?”
秦天烁凝神想了片刻,“如果单单看这里的水还不能过早的下结论,可先派人前去各处疫病地区取水来看看,是不是和这里的一样?”
张角点了点头,唤来那十个随从弟子,吩咐道:“你等速速赶往各地疫病处取其水源,务必快马加鞭,不得有误!再告知各分殿弟子,教百姓另凿井取水,疫病死者一应物品尽皆以火焚之”
十名弟子纷纷应喏而去。张角又接着一连下了几道命令:“元义,你速去冀州城内和安喜等地没有疫病之地张贴告示。张力贤弟,你前往城内,寻找逃得大难之人,到观中等候,越多越好!二弟,你且回去休书,诏各方渠帅火速赶往冀州,不得有一人缺漏!”
“是!”马元义、张力、张宝齐声应了声便各自领命去了。
徐尚眼中闪过一丝奇色,缓缓点了点头,“大贤良师指挥有度,胸有良策,果不亏为国之贤良也!有此才能,何以甘心做一草民尔,不如……”
“徐大医过奖了!”张角淡淡说着,打断了徐尚,“此间功劳莫过于秦兄,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况疫病未平,何以算得能也?”
“哈哈哈……”徐尚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天烁听着两人谈话十分奇怪,直觉地感到这个徐尚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对于张角一连串命令的用意,他自然是用脚指头想想就明白了的,但不知道留在这里是想搞什么鬼,不过跟一大堆死人做伴,天烁可没那个兴趣,“如果没有事的话那我们先回去了吧!”
张角忽然转身,向远处望去,“今日到此,突然想起一位故友,不防前去拜访一番,或许能得到破疫良策也不好说!”
“大贤良师之意莫非是要上南华山么?”徐尚问道。
南华山!南华老仙!秦天烁吃了一惊,当下也很想去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张角点了点头,“不错,此去不远便是南华山,平时也无闲暇到此,不趁此良机,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了!徐大医也一同前去么?”
“我?”徐尚似乎一怔,“我与南华仙者便无过厚交情,还是不去了!我还要继续前往各地施救修行,就此别过罢!”
张角点了点头,双手作揖,“也好,后会有期!”
“祝大贤良师早日破此大疫,后会有期!”徐尚也作揖还礼,说完便骑了马往冀州城的方向行去了。
张角看着徐尚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又是一正疑惑,暗道:“此人行迹诡异,便非善类也!”他沉思了半晌,才对秦天烁道:“我们走罢!”
“嗯!”天烁应了声,两人便跨上马背,往西南方向奔去……
修改
第五章实验
秦天烁和张角从小村往西南行数百里,绕过巨鹿、途经赵国郡壤,终于抵达了一座巨大的山脉脚下。仰望山顶,高耸入云,浓雾如叠嶂层层环绕,见不到山顶真容。在山之东麓有一条幽僻狭窄的小径,隐匿在苍天古树之中,若不是熟知此处地理的人,很难发现。张角更不迟疑,纵马向小径驰去,天烁紧跟其后。
峰回路转,越往上走树木更是大得夸张,大多都是四五个人合抱粗细,枝叶繁茂、掩天蔽日;路面之上落叶层层,四处都透露着原始的气息。行了很久,突然到了古木的尽头,眼前也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条宽逾二十多米的湍流,水声潺潺,一条单一的木桥横亘两岸,缓流处更有几只灵鹤停于水中,一副仙家胜景之气俨然而生。
也到了这里,马不敢过桥,两人便下了马步行走去。过了桥再往前行十数里是一片寂静的竹林,鸟鸣阵阵,令人心胸顿开,竹林深处座座殿宇楼阁比比皆是,色调多以黄色为主。竹林曲径通幽,路面之上慢慢出现了块块铺砌整齐的青石板,缝隙间苔草丛生,鲜有人迹。小径的尽头是一段又宽又长的石阶,约莫百十阶,“苔横上阶绿”用来形容这里倒是刚好合适,石阶之上是一方古旧的大门,门头上用篆书写道“南华观”三个字,大门紧紧关着,仿佛几百年都未曾开启过,古朴、清幽、神秘!
两人沿着石阶走上,叩了叩门便静静的等候着。过了好久才有人开门,乃是一十七八岁样貌的道童,懒洋洋地扫了两人一眼,“二位中可有叫张角的么?”
秦天烁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虽然早就听说过南华老仙相当的叼,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连面都没见便知道谁上门来了!
张角面色一别往常,大是恭敬,“在下正是张角,特找南华仙者有要事相求,烦劳仙童引见一下!”
道童面上现出一副自豪之象,微微一笑,“前些时日家师听知山下爆发瘟疫,特带几位师兄弟下山去了也!不过家师临行时曾嘱咐我道:‘若张角至,告知他一句卦语——大劫爆疫,天下共犯;欲渡此劫,必出乱相!’还令我告知你莫忘了南华山麓传书之誓言!”
秦天烁和张角面上都露出了几许失望之色,不过各有不同。张角沉思了片刻,“那,仙者可有言如何破疫么?”
“未也!”道童摇了摇头,忽的一顿,“或许破疫之法便在此卦语之中,家师特令你自行参悟罢!”
张角皱了皱眉,这卦象和自己测的一模一样,哪里会暗藏什么破疫良策!但这也更坚信了心中的想法,不禁又向天烁看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来,问道:“仙童可知仙者何时归来么?”
“未知也!”道童缓缓说道:“家师仙迹,我等为弟子者怎可知之?或一月、或半年、或数载,不可定也!况家师此行乃是救治疫病,或许时日更久些罢!”他顿了下,打了个哈欠,“若二位没有事的话就请回罢!我也要做功课去了!”道童说完便又把门紧紧关上,将两人拒之门外。
看他的样子怕是趁老大不在,赶着回去睡觉吧!
张角颇有深意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呵!家师之恩,我从不敢忘,他虽不肯认我为徒,我心中却待他为师,至死不变!那誓言我又岂敢忘记?”
秦天烁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为之一动,没想到张角还如此重情重义!
“我们走罢!”
两人都没有多做停留,又匆匆往太平观赶去。
回到冀州时以是五更时分,城中街道上躺满了逃难的百姓,被马蹄声惊醒,害怕外来人染了瘟疫传染到自己身上,都下意识的往街道边侧挤去,眼巴巴地瞪着两匹急行马匹。张角自然又大大地感伤了一阵,秦天烁心中也不乏一些怜意,但一来难民太多,顾及不过来,二来如今要先以破疫为首要任务,这样也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两人只得继续往太平观赶去,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街边难民。
太平观,太一殿中,张力在门口来回踱步,面上一副倦意,时而还向门外望去。他身后殿堂之上三四十个老幼妇孺皆席地而卧,蜷缩着身体,鼾声大作,将往日太一殿中严肃的气势逼得烟消云散,隐隐还有些滑稽。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秦天烁和张角两人已行到了殿外不远处,面上风尘仆仆,两眼半开着,显然也是疲倦不堪了。张力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忙将殿中睡像大不雅观的数十名难民唤醒。待张角两人进了殿,才行了一礼,“禀大贤良师,逃难之民甚多,我只找了各地百姓各一名,一共四十名。”
张角颇有欣赏之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向殿前主位走去。
“参见大贤良师!”百姓纷纷伏地参拜,张角在百姓口中可是被传作神一般的人物,如今亲眼所见心中大是激动,却又有些担心。
“不必多礼,都起来罢!”张角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众人心中对他大有好感,动作也自如了许多,纷纷站了起来。张角这才问道:“诸位,我今日找你等前来是想询问些关于疫病的问题,你等何以逃得大难?”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解其意!这叫什么问题嘛,还不如直接问他们“你们为什么不去死”要好得多吧!当下众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张角微微皱眉,又问道:“在疫发之时,你等可曾见闻过何怪异之事否?”
这一问,立刻起了响应,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行了一礼,“禀大贤良师,小人家住广宗县以北的广源村,在疫发前一天晚上三更时分,曾见到一老者在村东头打水,他打了又倒回去,一连好几次。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正想走过去问问他,没走一半那老头就不见了,连样貌也没看清楚!第二天,村里就发生了瘟疫,所以小人携带家眷逃到冀州,才躲过了瘟疫!”
汉子才一说完,立刻又站出一个老者,“咦?我家住巨鹿城外,疫发前晚也曾见过此人在村南边打水,正是和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另外的人也纷纷响应,有说在博陵看见过的,有说在渤海也见过,还有说在兖州东郡、青州临淄也同样见到过,而且时间都是在同一天晚上三更时分!另外还有十多个人倒是没见到过什么,大概是腿长溜得快。但这几十个人七嘴八舌这么一说,事情大是蹊跷!难道那老头会分身术不成?
张角、秦天烁、张力三人都同时吃了一惊,那老头自然不会什么分身术,但他大有本事到是事实!那么唯一的可能——他是修真者!先不管他用了什么高端的科技下疫毒,光凭可以瞒过太清观的奇器百毒探,这份道行和心思便是不可小觑的!而且还都是在太平道势力范围内,很明显是公然和张角叫板来的,但这人却又不曾露面,会是谁呢?到底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张角眉不舒展,沉思了半晌,唤来几个巡夜弟子将这些难民领下去歇息去了。
“呵!”待难民都去得远了,张角才苦笑了一声,问道:“你两对此事有何看法?”
张力道:“我派自建派以来也只不过短短十数年时间罢了,更界于民间与修真界之间,何曾得罪过如此人物,莫非是魔教派阀使怪?”
自古有正必有邪,有阴必有阳,这是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大多修真门派中都有一个阶段要借助地灵力来修行,好比方士的地方期、仙士的阴仙期,而地灵力有利有弊,其中蕴藏的强大阴浊之气便困绕众多修真者,若稍有不慎便会浊气蚀体,堕入魔道。在修行的道路上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这些入了魔的修真者渐渐多了以后便组建起来,分出派阀,从而形成的魔教。
张角摇了摇头,“魔教中人虽大多没有人性,但也不会……不会以万万百姓作为要挟!我派和魔教便无瓜葛,何以为动机?况且魔教早已不参世事多年矣!”
“那……”张力也愣愣说不出话来。
秦天烁隐隐觉得有些滑稽,但却又不得不相信。没有想到历史的背后原来暗流汹涌,远不是史籍记载的那么单一、片面!
“唉!”张角叹了口气,“现在疫病已发,即便是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又有何意,还是快快想破疫之策罢!”顿了半晌,又道:“只可惜如今也病例,不可以法试救,关用脑想岂能思得方法?”
秦天烁凝了凝眉,“你要病人吗?我有办法!”
“哦?”张角却摇了摇头,“若将病人带进城来,恐将病传入城中,便是连一个安歇之地也没有了,不可冒此大险!”
“我也没有要冒险的意思!最少我自己还想多活两年!”秦天烁淡淡一笑,转向张力,“张统帅,你能帮我个忙吗?”
“秦兄但说无妨!”张力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你帮我去抓几只老鼠,越大越好,可以的话抓个十二只。”天烁说道、
“啊呀!妙啊!”
张力和张角同时灵光一闪,大叹起来。张力便也一扫倦意,兴冲冲地辞退了出去。
第二天晌午时分,派去各地疫区取水的十个弟子正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此时,张力也抓到十二只肥得跟猫似的老鼠分别装入小篮子里交给了秦烁,在太一殿中等候多时。张角三兄弟、三十六方渠帅、统帅尽皆到齐,太一殿中可谓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其中自然也有许多秦天烁听说过的,比如张曼成、孙夏、赵弘、韩忠、周仓、廖化等都是渠帅级的人物!
取水弟子刚一跨进殿门,秦天烁立刻差人接过水,各自倒入小碗中;又差人取了两碗太平观中的饮用清水来。做好了准备,面对着十数道奇怪的目光,天烁只淡淡的说道:“疫病可能便是由这些水引起的,所以今天我要用老鼠做实验,来验证这个假设,顺便提供病体供大家商议破疫之策!另外请不要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我,谢谢!”他心里老是感觉怪怪的,有种像是医师在临床教学似的感觉!
“实验?外猩人??”众人纷纷对望,大惑不解!不过他们要是能够理解那倒是怪事了!
也不是天烁一时口误,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表达方法!他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跟这些个老古董解释不清楚,也懒得浪费口水。便差人将盛水的十二个小碗分别放入小篮子里,给老鼠“享用”。众人静静的看着秦天烁怪异的举动,不禁交头接耳,唏嘘之声此起彼伏,何止是用“看外星人的眼光”可以形容的。
“吱、吱……”没过片刻,原本活蹦乱跳的十只肥老鼠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口中无力的哀叫着,最后陆续的倒了下去,全身抽蓄不已,似乎身体还慢慢臃肿起来,只有饮了太平观中清水的两只老鼠没有异样发生。
这一来,情况大是明了!周围唏嘘之声大作,“不曾想过老鼠能有如此妙用!如此一来情况便见分晓矣!”
秦天烁依旧一副冷漠,打开一只篮子的盖子正要查看,忽然篮子中的老鼠“吱”的一声怪叫,动作极为灵活,飞一般的蹦了出来,天烁吃了一惊。连忙闪身躲避,险些就被老鼠撞个正着!这一下众人虽然也是一惊,但却都没反应过来,倒是让那老鼠逃跑得逞,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秦天烁一定神情,忙向另外的篮子看去,另外的倒软绵绵的,眼看是不活了!他才舒了口气,或许是逃跑的那只老鼠饮的水少些,也可能是命大,但不管怎样,那老鼠总之是进了茅厕——离“屎”不远!天烁便没有放在心上,又向着众人道:“大家都看到了吧,此次疫病便是由这水传播的!我想可能是有人投放了大量疫病病毒,所以才能瞒过太清观的百毒探!”
“呃?‘疫病病毒’又是何毒?我等皆未听闻过天下有此奇毒啊!”众人越听越是迷惑,张角也是一脸大惑不解的样子,但却气定神闲地悠悠说道:“你等何以如此孤陋寡闻焉?秦兄,看来他们皆不明白你的意思,不妨指点一二罢!”
“哦?”秦天烁看着张角的样子似乎知道,不由得吃了一惊,张角思想不会超前到这个地步吧?“难道你知道了?”
张角微微一怔,缓缓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秦天烁哑然,在脑海里思量了半晌,“病毒就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东西,种类繁多,大约有发丝万分之一大小,用眼睛是看不到的,但它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得病,甚至死掉!而疫病病毒只是其中之一,可以让人患上疫病,蔓延性相当高,传播途径也很广,甚至在空气中也能生长,让人染病!”
“咝!”众人面面相觑,惊叹连连,纷纷交谈起来,“今天我可算大开眼界了,这世上竟有此等神奇之物?若是能得到此物,那……”
“哎,此物乃凶戾之物也,只可驱之,不可用之!”
“……”
张角也是大惊失色,“秦兄既然识得此毒,那可知出于何地、特性如何?”
“细菌病毒自然是无处不在,哪有什么固定的产地?”秦天烁淡淡地说道,这有点类似1935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发动的细菌生物战,但老天,这可是东汉末年,哪来这么高的技术提取病毒?天烁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了片刻又补充道:“一般比较脏的地方都有一些不同种类的病毒,而且此次疫病是广平县先发起的,定是有人到那里提取了此毒,再投放到各地引发大面积的疫病!”
“脏东西?”张角突然陷入了一阵沉思,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已有破疫之法矣!”
第八章恩泽九州(上)
张角沉默了片刻,突然面上神情激动无比,像见了亲娘似的,哈哈大笑道:“我已有破疫之法矣!元义,你速速去书房取朱赤墨、苍青笔和中黄纸过来!”
“是!”马元义应了声便去了。
秦天烁此刻也是一惊,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有方法?什么方法?”如果在现代小小疫病自然是奈何不了先进的科技,但是古代……不好说!
张角淡淡一笑,“成与不成稍后便见分晓!”
众人面上皆露出了喜色,摆明了对张角深信不疑了,普通弟子更是对张角敬若神明,怎敢有什么疑心!
不久,马元义便取了纸笔回来,交给张角之后便立在一旁,面上同样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天烁看了这副阵仗之后暗自感叹,古人盲目“追星”比起现代不知强了多少倍啊!但心中不乏希望,静静向场中看去,只见张角提笔点墨,在中黄纸上笔走龙蛇的画了一阵,看不大懂画了什么鬼东西,但还是可以看出那是张符张之类的东西。
张角做符完毕,递给左右交给了天烁,“此符乃是‘清心咒’,置于水中,人若服下则可净化内腑,达到清心之妙用!秦兄所言此毒乃脏戾之物,定能有所效用,不妨借鼠一试,看看是否管用!”
秦天烁手里握着清心咒符纸,细细看了一遍,红字黄纸、笔画曲折,但似写了句什么咒语。当下也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符投入水中。这符纸却是十分神奇,入水即化,而且水的色泽居然也不改变,隐隐还感觉水比之刚才清澈了许多,近乎于纯净!天烁看罢,吃了一惊,连忙差人将水一一给病鼠服用,没过片刻,那些老鼠竟然重新活了过来,又开始吱吱乱叫着。
“此疫劫济矣!大贤良师道法高深莫测,心系万民,真圣人也!”众人嗟叹不已,原本的一脸担忧此刻一扫而光,换做一阵心悦诚服。
张角忽然长出口气,也叹道:“此劫济矣!”然后一连写了一百多张符咒,各方渠帅人手四张,“你等各回州郡,分两张投入一井中,再给患疫轻者饮用,病可痊愈,稍后我自会派人前去救治重患。”
各方渠帅除马元义之外各自领命去了。接着张角又道:“此‘清心咒’非修行至修法中期者不可学,唯有二弟、三弟、张力贤弟、元义,你四人可当此重任,我现在传授你等法诀!”说着便将四人唤到身旁,边说法诀边在中黄纸上演画着,四人没过多久便铭记于心。张角这才吩咐道:“二弟,你前往青、徐两州,施符水救治重患;张力,你前往兖、豫两地施救;元义,你去荆、扬两州;我自留守冀州,还当远赴司州、许昌等地!”
“那我呢?”张梁见张角不分配给自己任务,急了!
张角扫了一眼张梁,忽的长出一口气,“三弟,你做事少谋、意气用事,本不想派你前去,奈何势在燃眉,可偏偏人手不够,只得让你前往幽州。切记万事当以大局为重,勿令我失望!”
“是!”张梁心中不悦,憋了一肚子鬼火,与其他三人齐声应喏,纷纷赶往各自分配的州郡去了。
秦天烁愣在一旁,隐隐觉得有些滑稽,自己居然要和张角干起了历史上惊天动地的施符水救百姓的勾当,后世多有言此举乃是以民间医术加以符水做掩饰,为什么历史会如此扭曲了张角?
张角吩咐已定,向秦天烁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此天赐天烁于我也!我若能破此瘟疫,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当记你一大功!”
“记功?我看算了吧!”秦天烁淡淡的说道,他可不想跟着张角“出名”,更不想名留史籍,给后世当古董一样研究。不过说实在话,张角这一清心咒若是拿到现代,肯定爆卖,消毒剂之类的东西估计要被一脚踢出市场了!当下更来了兴趣,“这清心咒是你自己创作出来的?”
“非也!”张角直接否定了,却没有要对此符的来历做解释的意思,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既得破疫之法,我等快快前往施救罢”
……
张角与秦天烁自在冀州各地施符水救治瘟疫,赢得了数以万计百姓的感恩戴德。当时沿海地区,太平道盛行一时,早已胜过了当时最流行的谶纬学说。沿海八州居民家家供奉大贤良师和秦天烁活神之位,日日香火不断,凡诚心许愿者,无不灵应!搞到最后什么求子、求财、求官、甚至求婚都向两人的神像许愿,不过那也是后话了,在此也不多提。
却说除了张角太平道势力分布的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外,陈留、许昌、司州平阳、雍州安定、凉州西凉等地也有疫情,虽然不重,但久必为大患!
洛阳乃是东汉的首都,天下突发爆疫,洛阳城内早已大乱,人心惶惶。灵帝大惊,害怕自己染病,便派现任侍中、河南尹何进负责守城,并降旨曰:“方今天下,大疫盛行;四方病难,九州皆乱;洛阳贵为一朝京都,不可当其首乱也!故拜侍中何进为镇京将军镇守京都,凡城内城外者不得进出一人,此防范于未然也!待疫病天退之时,一切如往。万民应体朕之良苦,当感朕之圣德;如敢有违令者,不论大小,不必朝奏,大可斩之!”自发下圣旨后,自己躲于后宫,数日不敢上朝,叫太医每日三诊。百官见后,皆嗟叹不已!
但洛阳商业繁荣,各地往来客商甚多。突遇封城,进退不得,于是便在城外官道两旁摆小摊做起买卖来。仅几天时间,各个城门外都是营帐接连几百座,人数各达数千人,把四门外搞得像闹市一般。
时中常侍张让、赵忠两人恰巧被灵帝派到许昌办事去了,一听说洛阳封城,连忙往回赶。这两人可是大有来头,乃当今最有权势的两个太监!他两在朝廷可是搞组织的,联合了另外几名太监组织了个祸乱朝政的太监集团,专门干卖官鬻爵的勾当,非亲不用、非仇不诛,弄得民不聊生,人称“十常侍”。但灵帝却瞎了狗眼,对两人十分信任,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张让是朕父,赵忠为朕母”之类的话,百官皆对两人深恶痛绝!
比及张让、赵忠敢回洛阳城时,城门已关闭数日。两人便在东门外大叫开门,正巧遇上何进巡岗。何进早年可是杀猪买肉的大老粗,脾气暴躁,再加之素来痛恨十常侍,哪管得了其他,搬出圣旨将两人拒之门外。并命各守门将士不得放他们进入,违令者斩!各将士不敢违了军令,便闭门不开。张让、赵忠心中愤恨不己,但又无计可施,只得与随从十余人在城外搭营暂住,准备过了风头便回去告御状,用阴谋阳谋整死何进!
一日,从官道上行来一辆马车,车是从冀州开来的,照样被拒于门外。这车刚在人群密集的闹市旁停下,赫然跳出一只大小跟猫似的老鼠,顺着这一路的食品摊溜了过去。这正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过这老鼠虽然又肥又大,动作却挺利索,挨了几棍毒打之后,“吱吱”嚎叫着望城门处逃去,一双鼠眼贼溜溜的一瞄,往城门下的缝隙里夹了进去。这事到也没什么,最多只有好事者夸大其辞的将它描述为牛一般大小谈谈罢了(这才叫吹牛嘛!),人们依旧购买衣食物品,搭锅造饭。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东门城外突发瘟疫,几千人无一幸免,都莫名其妙的患了病!这一下,如炸开锅似的,西、南、北三处城门外的人纷纷落荒而逃,溜得比兔子还快!
城内得知消息,皆大惊失色,惶惶不可终日,更紧闭城门。便连东门城头的将士也不敢站守,纷纷退避三舍。城外更无一人敢前来,只有这几千人痛苦的呻吟之声响彻天地,令人毛骨悚然!
直到病发第二日晌午时分,官道远处急急奔来两匹快马,扬起一阵灰尘向东门城外行来。马上一人身着黄色太极袍,另一人则是身着一席白衣,松束着不是很长的头发,极有个性,仪表不凡、十分俊逸的少年,正是张角和秦天烁两人!两人正在许昌救治瘟疫,恰巧从逃难到许昌的人口中听说此处患疫,便连夜赶了过来。
远远便眺望到城外连营几百座,地上满是病人,触目惊心!两人心里都是一寒,急急忙忙滚鞍下马,更不多说话,各自分工。张角就地做符,秦天烁却只有干苦活的命,东拼西凑的寻了几大缸清水。从冀州到许昌,两人一路救治疫患数万人之众,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慢慢形成了一种默契!
对好符水之后,两人又分头一一给病人喝下;然后又将符水遍地施洒。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给这里带来了唯一的温暖。两人一见阳光都隐隐有些眩晕,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随便钻入一个营帐里,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哪知营帐角落里居然还躺着两个病人!
这两人都面无须髯,看起来岁数大概在50岁左右但却皮肤白嫩,在着一身华服,珍品玉饰挂满全身,一看便是骄奢淫逸的败类,令人心生厌恶!
张角这一次却大不同于往日,面上犹豫,隐隐有不想救两人的意思。
“怎么了?快画符吧!”秦天烁也没多想,只以为张角和自己一般累得快不行了,所以不想救治罢了。
“这……”张角依旧是一副犹豫,“我看此二人便非善类,还是不必救了罢!”
秦天烁皱了皱眉,“坏人不也是人吗?没有看到的话,死了便是死了,既然被我们看见便没有不救的道理!救吧,我去找水。”
张角深深吸了口气,天烁说的也极有道理,当下便无奈地取出了纸笔,坐了几张清心咒符纸。
对好符水给两人饮下,将他们扶在床上安顿好,两人又将帐内遍地散了符水。秦天烁已是累得不行了,就地上一躺,叹道:“没想到来到古代竟然救了这么多人,也算是功德一件、不虚此行了吧!”
张角自然是听不大懂,但秦烁经常讲一些古里古怪的话,他倒是见怪不怪。当下也席地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两个病人慢慢苏醒过来,见地上有两个人一躺一座,又感觉自己已无病痛,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白痴,只略一思考,便明白就里。当下两人忙唤醒秦天烁和张角,尖声尖气的问道:“可是二位高人救了我等?”
秦天烁一听这声音,心里便给两人下了结论——中国人妖!对两人自然没什么好感。张角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作揖道:“在下太平道人张角,这位是秦天烁秦少侠。呃,不知二位可是宫中之人么?”
“啊呀,原来你就是施符水救治瘟疫的大贤良师啊!失敬失敬!”两人肃然起敬,连连行礼,“在下乃中常侍张让,这位是赵忠,我等奉圣上旨意前去许昌办事,不想回来时被奸人拒之城外,故遭此大难!幸得大贤良师仁心施救,我等感激不尽,如有驱使,但说无妨!”
“张让、赵忠?”秦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人可不是“便非善类”,乃是大大的坏人啊!他心里开始有点后悔救了两人,若十常侍缺了这两个首脑性的人物,估计再怎么乱也乱不出什么名堂来!怎么偏偏就被自己给救了,要是依了张角的话,历史会不会有所改变呢?此时他心里十分矛盾,一边不想改变历史,一边却又想为历史做点什么,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糊里糊涂的穿越来这里到底要让自己干些什么!
张角又和两人寒暄了片刻,便走出营帐。此时,多数病人都已好转,陆续站了起来。秦天烁和张角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欣慰。这时人群中有冀州的人认出了张角,回顾四周大喊道:“原来是大贤良师救了我们啊!大贤良师真圣人也!多谢大贤良师救命之恩!”
这一喊,周围几千人连忙参拜,异口同声的喊道:“大贤良师真人间活神,自古圣人不能及也!我等深感大贤良师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如不嫌弃,我等愿拜于门下,潜心修行太平道以济世人也!”
几千人的声音震天彻底,场面十分壮观!张角此时已是热泪盈眶,几欲夺目而出,秦天烁何曾见过他这般失态过,只见张角眼含泪光,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的向秦天烁说道:“让太平道发扬光大,取谶纬而代之,以善道教化天下,此我平生之第二大宏愿也!如能实现,我死而无憾矣!”
秦天烁心中微微一震,对张角却似乎刮目相看一般。当下张角扶起众人,“诸位皆误解我之本意也!我救大家乃是替天宣化,并不图有所回报!况且各位皆有家眷老小,不宜入我门下修行;但只要你等心中有善,即是太平道!你等当向身边众人宣传善道,以善道教化天下,则太平盛世指日可待矣!”
众人皆感动不已,痛哭流涕,纷纷顿足叩首,大颂张角圣人之德。秦天烁见了如此壮观的场面,自然也是感慨万分。
这时,城门缓缓被打开了,行出一彪军队来,都用白布围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为首一将身着金色连环凯,手执白金剑,微风凛凛;身体十分剽悍,一脸粗犷的络腮胡,皮肤黝黑,目露凶光,行近人群旁,仍骑在马上用佩剑指着张角,大有不屑地道:“你就是张角么?”
第九章恩泽九州(下)
那剽悍的将军用剑指着张角,十分傲慢地问道:“你就是冀州太平道人张角么!”
众人见此人甚是无礼,但身后军马众多,且都着禁卫军军服,当下敢怒而不敢言。张让、赵忠两人低着头,慢慢向营帐蹭去,也在躲避此人。
而张角却面不改色,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感想,仍从容不迫地答道:“正是在下,不知将军有何贵干么?”
此人缓缓收起佩剑,漫不经心的道:“城中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上万人患疫,本想以火烧之,恰巧方才在城楼上见你能治瘟疫,特请你前去试上一试。如若不灵,取你项上人头!”
“上万!?”张角吃了一惊,“洛阳城封得严严实实的,怎的也会患疫?”
“我怎知之?”此人不耐烦地道:“我只问你去也不去!”
秦天烁听此人语气傲慢猖狂,不禁皱了皱眉,向身后的张让问道:“这人是谁?”
“哼!”张让冷冷哼了声,轻声道:“一屠沽之辈尔!因其妹被陛下宠爱封为何皇后,方才升任侍中、河南尹的何进、何遂高!”
“原来是何进!”秦天烁点了点头,此时何进的情况史籍记载得很少,天烁对他的部下等等也一无所知,但也能确定一点——间接地把天烁带到这里来的曹操还没有仕于何进,说不定还在那个茅房里蹲着呢!一想到曹操,天烁心里隐隐一震,但张让的声音实在让他听得满身起鸡皮疙瘩,当下也不敢在问。又向张角望去,只见张角面上犹豫不定,似乎很难下决定的样子,便走了过去。
“区区上万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你可知道我们一路上救了多少人吗?”秦天烁冷冷说道,他是在担心张角一个拒绝,那上万的人可就玩完了,所以只有自作主张先答应了!
“哦?”何进见秦天烁仪表不凡,但话语间显然年轻气盛,大有不恭之意,便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大言不惭!”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尽管带路便是!”秦天烁依旧冷冷的说道。
“哼!”何进心里一阵怒气泛起,挥起白金剑便向秦天烁打去。天烁本能的用手臂遮挡,再运起劲力,轻而易举的便将剑挡了回去,但何进的力道却也不轻,打得手臂一阵疼痛。
“将军!将军!”何进哪里防的到,险些被反震得摔落马下,幸好连忙紧踏鞍踏方才稳住了身形,但心里已是大吃一惊,不敢轻举妄动。
“哼!竖子焉能如此放肆!”何进身后一将愤愤地挺了一把九尺大刀纵马行了出来,行到秦天烁身前却也有些忌惮,没有立刻动手,“且让我瞧瞧你有何本事,竟如此猖狂!”
秦天烁一怔,“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吴匡,字崇义,请不吝赐教!”说话间已横刀劈了过来,气势凌厉,招招都下狠手。吴匡也不是什么名将,秦天烁估计他最也只达到武士第九层左右,本也想趁此机会好好试一试这几个月来武功进展如何,但无奈手无寸铁,只得连连闪躲。交手数合,吴匡虽骑于马上,又手持长刀依旧讨不得半点便宜,心中暗暗称奇。
周围百姓连连鼓掌,齐声叫好,大有看热闹的样子!张角也在一旁看得满面春风,洋洋得意,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暗道:“只不过短短数月,天烁已破入武师初期矣,真旷世奇才也!不过后面的路要更艰难,要看他造化如何了!”
何进看罢,更是大惊失色,忙回顾左右道:“此子武功了得,你等一起上罢!”
“喏!”数百明禁军齐声应喏,正准备纵马上前,忽然一人大叫“且慢!”,何进视之,此人纶巾儒袍,相貌堂堂,正是黄门侍郎荀攸,字公达。何进对荀攸也十分敬重,便压下怒气道:“若不助阵,吴崇义危矣!公达何故阻拦?”
荀攸行了一礼,缓缓道:“崇义虽勇猛,奈何一匹夫耳,但此人武功了得,若得此人无疑为将军之虎翼也!当服其心,归顺之!”
何进恍然大悟,哈哈笑道:“若非公达,险些误了大事!”说完便转过身来,顺手将自己的白金剑抛向秦天烁,“小子,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本事,接剑!”
“来得正好!”秦天烁淡淡一笑,伸手握住剑柄,恰巧吴匡横刀斜劈了下来,秦天烁顺势将剑连壳竖着挡去。白金剑质地坚韧,属于人间奇器之一,再加上秦天烁惊人的劲力,很轻易便将刀挡了回去。
吴匡更是吃了一惊,先前秦天烁没有兵器的时候已经十分难缠了,现在又添了柄奇器白金剑,当真如虎添翼,气势瞬间反压过来,如今唯一有把握胜过天烁的也只有仗着坐下这匹坐骑了!
秦天烁握着白金剑居然十分称手,已有了收为己有的念头!当下也不拔剑出壳,提剑在吴匡眼前虚晃一下,吴匡本能地提刀去挡,怎料天烁却一曲身,一剑打在了马腿之上,只听那匹可怜的马哀嚎一身便爬了下去!吴匡心中叫苦不跌,连忙一纵跳下马背,面上愤恨得咬牙切齿,怒呵一声便提刀朝天烁当头劈下。秦天烁稍退半步,挥剑招架,使了一招“劲点金刚”,用剑尖在吴匡的九尺大刀上从刀背一直点下,吴匡受力不住,只得随着点剑连连抬手。天烁最后一下便打在了吴匡的手上,吴匡如受电击,连忙松手,“哐啷”的声大刀掉在了地上。天烁顺势将剑壳抵在了吴匡的喉间,淡淡道:“你已经输了!”
真正的交手只不过一回合而已!吴匡怎敢不心服口服?
此刻吴匡眼往下瞟,吓得满脸煞白,“我不是输了!若你剑出壳,此刻我已是剑下亡魂矣!兄台武艺超群,我不如也,多谢兄台手下留情!”
秦天烁心里大是畅快,原来自己的武艺进步得这么快啊!他缓缓收起白金剑,紧紧握在手中,看来是不想还何进了!
“啪啪啪……”不知何进什么时候下了马,向这边走来,面上傲慢的神情也不知何时换做了一脸恭敬,“哈哈哈……这为兄弟当真了得,若为一草民岂不是埋没了?不如我帮你表奏陛下,封官进爵,好为国家效力,此大丈夫之志也!”
秦天烁暗自好笑,看来古代拉人挺有一套的嘛!“呃……你不是说城里有疫病吗?若再不早些前去救治,恐怕要蔓延到全城了!”
“咝!”何进吓了一跳,“那快快走罢!”他向前走了几步,似想起了什么,又忙回头,面有难色地道:“那……我、我的剑……”
“哎!你怎么还不走啊!快点,疫病的蔓延速度可是很快的!”秦天烁若无其事的说道,摆明了是在装囊!
何进顿了半晌,终于一咬牙,爬上马背,缓缓向前走去,一边还悄声向荀攸说道:“公达,那我的剑……”
“哎!”荀攸也叹气打断了何进,“古人云:良驹配好汉,宝剑赠英雄,这位兄台也算得上是英雄了,况成大事者不拘泥小节,区区一柄宝剑何需吝啬?”
“唉……”何进颇有不舍的叹了口气,剑是他自己丢的,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呢?只好认命了,径直往城里赶去,张角和秦天烁步行紧跟其后。
此时张角虽然踏着脚步,但却一脸犹豫,忽的还摇了摇头。秦天烁见状大感奇怪,便问道:“怎么,你不会是心虚害怕了吧?”
张角一顿,摇了摇头,“不瞒你说,从冀州到此,疫患众多,早超乎我意料之外!身上所带的朱赤墨和中黄纸都所剩无几矣,估计只能救治三千左右的疫患,可、可城里那是上万的疫患啊,怎可救得过来?”
秦天烁吃了一惊,张口结舌,顿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我怎么说?”张角皱着眉头,又往城里深深望了一眼,长出一口气道:“不过事已至此,只得进去之后再另想办法罢!我自有道法护体,小小疫病奈何不了我,但是你……若是有个闪失,我也无法施救矣!不然你在外稍等,我一人前去便可!”
秦天烁这才恍过神来,道:“算了,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多一个人多一条路,走吧!”
张角眼中甚是欣赏,点了点头,便跟着何进进城去了。
两人进城再往东城区处走了几里,便见城左侧用高高的栅栏围成一个隔离区,里面遍地都是患疫病人,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着,口中兀自痛苦的呻吟;即使相隔甚远也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臭气,闻之欲吐,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景象!而栅栏外早已堆满了干柴草木,又浇上了鱼油,大有一把火烧之的气势!
何进一队军马隔老远便停了下来,指着栅栏道:“此处便是了,在你等进去之前,我当声明一点:倘若这栅内有一人未能痊愈,我便以火烧之,以绝后患,自然也不得放你等出来了!但你等若能尽数治愈,我当表奏陛下,赏金封侯,自有享不尽之荣华富贵,二位请进吧!”
秦天烁和张角迈着沉重的步伐,寻门进了栅中。刚一进入,何进立刻命人严严实实地锁上栅门,才转身离开。
两人这次都慎重了许多,还是一如往常的那样,秦天烁找水,张角做符。但只做了三十六张符,朱赤墨没了!两人只得先将符水分配给病人饮下,这些水只够三分之一的人饮用。两人看着另外三分之二的病人依旧痛苦不堪的样子,心中也似乎跟随着他们绞痛一般。
没过片刻,张角终于想到了办法——以血为墨!当下又做了三十六张符,中黄纸没了!这次两人可彻底没辙了,若救不了剩下三分之一的病人,这栅中上万条人命可就要一起葬身火海了!如果那样的话,两人不仅白忙活一阵,还要陪着他们火葬!
幸好两人都是冷静之人,临危不乱,暗自寻思着方法。这时秦天烁却突然想起当日张角在太一殿中所说的卦语来,“‘欲渡此劫,必出乱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眼间,又看见张角砚中的鲜血,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方法!当下他寻来一大缸清水,忍住剧痛用骗来的白金剑割开手腕,将血尽滴入水中。然后,他又招呼一旁正自疑惑的张角,将一缸血水一一给剩下的病人服下。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
第二天……
第三天,饮了符水的三分之二病人渐渐好转,活了过来,皆对两人感恩戴德,称颂不已。而饮了秦天烁血水的人却一直没有苏醒,他们就这样一直等啊等。就在他们等得就快绝望的第五日,奇迹终于发生了!另外三分之一的人也陆续活了过来!
疫患全部治好,两人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正准备离开时,忽然见一只猫大般的老鼠从一家民房里窜了出来,嘴里居然还叼着一跟玉米棒子,跑了一阵便停在一个角落里慢悠悠地啃了起来。秦天烁一眼便认出它正是当日自己用来做实验、最后逃跑掉的那只老鼠!当下吃了一惊,它身上可是携带着疫病病毒的,怎么会没事呢?命大也不是这么个大法吧!这老鼠定是有什么古怪之处?
秦天烁看罢,连忙招呼张角和众人前去围攻老鼠。那老鼠贼眼一瞄,只见一大群黑压压的人正冲向自己,“吱”的一声尖叫,吓得全身的毛都倒竖起来,嘴里的玉米棒子便也顺势掉了下来,它连忙往前逃跑,跑了一阵忽的又掉头回来,叼起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又继续逃跑,一直窜到了栅栏外。
这时远处城道上恰巧行过一辆马车,急急往东门行去。那老鼠一见,欣喜若狂,忙三步两纵地跳到了车上。
栅栏可是紧紧锁着的,秦天烁和张角暗自叫苦,只得眼睁睁看着车上那老鼠冲着自己贼笑,甚至还投来鄙视的眼光,随着奔驰的马车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也是由此,古代才开始有了鼠疫的称号,这是秦天烁万万没有想到的后果!
等到何进得知消息赶来时,隔离区的上万百姓尽皆痊愈,但秦天烁和张角早已不见了踪影,追捕那只老鼠去了。何进自然大叹自己的白金剑丢得不值,心如刀割!
秦天烁和张角问了守门将士才得知那车是要行往益州的,只得硬着头皮追赶而去……
而张角对天烁用血救治疫患感到十分奇怪,天烁却敷衍的给了个理由:也许是上天感受到我们的诚意,让患疫病人好转的。但天烁也觉得自己太神、太不可思议了,自然也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理由:他在现代打过各种疫苗!不过连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这个荒谬的理由,更别说是给张角的那个理由了!
接着,两人紧跟着那只老鼠的足迹远赴西川益州等地救治疫患,最后估计那只老鼠也怕了两人,躲进深山老林去了。这一行,秦天烁的血倒是快要被榨干了!凡他们踏足之处,百姓无不感恩戴德,皆修活祠供奉两人,日日香火不断。可谓是善道行遍天下,恩泽布予万民,功德无量!
第十章乱魔噬情
灵帝光和六年(183年)秋七月,爆发了一年多的瘟疫基本平息。但这一年多里,百姓死伤无数,荒耕业滞,国民经济萧条,国库空虚,于是灵帝降旨翻倍收取赋税,以充国库。但偏偏又遇干旱,终年滴雨不降,百姓收成甚少,还不够养家糊口,怎交得起重税?纷纷避税不缴。但官吏收缴甚严,所过之处颗粒不留,若有拒交被痛打致死之事常有发生。百姓无奈,只得食草根树皮充饥,生活得苦不堪言。儒士见后谓之曰:“苛政严如疫!”
而太平道分布势力的八州尽是沿海富庶之地,虽同样遇到干旱,甚至黄河截流,但往年所储备的粮食皆够足食半年。又因太平道势力牵制官府,官吏收缴赋税的劣行也不敢太过,此八州居民生活得还算太平。其他州郡的流民听说后,纷纷赶往八州,欲求一份安歇之地,但流民数量实在太多,将近达到四十多万户左右,加上原有的居民,人数已超过两百多万户,约占去全国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时秦天烁和张角也返回到了冀州,这一年多里,两人在救治瘟疫的同时,也在暗中调查下疫毒的神秘凶手,但却一直一筹莫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暂时搁下。张宝、张梁、张力、马元义也先后回到冀州多时了,先前太平观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张宝全权处理的,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张角这一回来,还没坐一盏茶的时间,便立刻思考处理流民问题的方法。此时的秦天烁已是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到了极致,但仍拖着病重之躯和张角奔往冀州各地考查。
经过一年的干旱,先不说黄河截流,便是渤海也早已退去数十丈之多,露出的土地面积广阔,仅仅冀州境内便逾数万亩左右,张角两人自然是相中了这块宝地。但他们亲自前去考查之后才发现,哪里全都是沙砾之地,别说作物,便是连根草都很难生长成活,真个是不毛之地!但又要上哪里找这么大块地安顿众多流民呢?
古代的作物自然没有适合在沙子地生长的,秦天烁可是生长在高科技的现代,这点问题倒难不倒他!那里虽然是沙地,但却是沿海之地,具备水份充足,气温适中、日照充足等良好条件,类似甘薯、马铃薯等这类作物一般都能生长,而且成活率也十分高,又能抵饱,是个很理想的东西!但问题又接踵而来——现在还没有这些作物苗,又要上哪去找呢?
秦天烁只得又根据其生长特性,奔往各地寻找幼苗。也许是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南方近热带地方找到了大片野生甘薯藤苗,欣喜之下连忙全部拔了回去,再用现代的先进技术培植了大批藤苗。一切都做好之后,张角便立刻连结官府,将沿海荒芜之地规划给流民,由于张角在当地地位十分高,加之沙地无所用处,官府自然很轻易便答应了,另外还附加免两年赋税。
冀州三十多万流民都分到了田地、作物苗、农具和粥米等生活一应用品,其他几州也效仿而行,由天烁提供甘薯藤苗,太平道提供农具等一应物品,官府在其中也只不过做一个顺水人情的勾当罢了!群众的眼睛那是血亮地,皆对张角感恩戴德,敬若神明。也是从此开始,甘薯的种植一直流传到了现代,今辽宁、吉林、河北等地依旧广泛种植……
而此事整整历时四个月,秦天烁更是将现代的技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张角自然也展现了其仁心济世之心与施财救难的大度之气,两人无形之中在彼此心里已完全填平了那一道历史的鸿沟,情义与日俱增!
而秦天烁自解决了流民问题之后,因舟车劳顿、体弱气虚大病了一场,在张角的悉心治疗之下,整整一月才得以痊愈。
这天夜里,依旧是群星闪烁,一轮皓月驰骋苍穹千万里,将天地间映照得一片通明。皎洁的月光透过那层纤薄的窗纸射进屋来,如同在屋里点了烛火。虽时值隆冬,但屋里依旧闷热难耐,像处身于蒸笼里一般!秦天烁也无心睡眠,便起床在庭院中信步走着,夜风习习拂过,掠起秦天烁此时已长达肩膀的头发缓缓飘逸,轩昂的气宇中又略带着些许沧桑、些许悲伤,一种难以言表的气质!他缓缓抬头仰望苍穹胜景,心中顿时莫名的伤感。
“要是人的一生也像此时的天空这般,那该有多好啊!没有生死,没有离合,没有是非对错,甚至没有感情、没有痛苦!”他忽然自言自语的感慨道。
他猛然一惊,自从自己来到古代后,已经近两年了!但奇怪的是居然就没见过下雨,连半滴雨都没降过!前些日子里都忙着救人去了,此时静下心来才突然发现,又是干旱,令他恐惧的干旱!
秦天烁心中突然一动,此时心中所想,不知又勾起了多少回忆,那回忆是模糊的,是苦涩的……他思绪万千,瞬间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此时才细细回想,当初那些犯了疫病死去的人可都要用火焚烧才能遏止瘟疫的传染,死、火、干旱!而当年自己小时候发生的却是干旱、火、死!似乎一切都颠倒了顺序,当然也包括自己无稽的穿越!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吗?
“改命!逆天改命……”他像是对着自己深恶痛绝的仇人般恶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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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观侧院,太平居……
太平居座落侧院正中,两侧分别是张宝和张梁的住所,以回廊相通,止寥寥数十步之隔。在太平居清幽典雅的书房中,灯火依旧亮着,张角正愁眉不展地坐于长桌前若有所思,时而取出八卦天衍算拨弄,片刻便有摇头作罢——八卦天衍算不能测算未来!虽然瘟疫和流民问题都已经解决了,但他依旧忧心忡忡,正是担忧此时的干旱!
他正似下了什么决心时,突然一阵炙热从周身直犯心头,他大惊之下,连忙施法护住心脉。“啪”的一声手中的书本也随之掉落下来,打翻了桌上的那一只小铜鼎,只听见“哐啷”的一声重响……
张梁、张宝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跑到书房。只见张角正在吃力的运功,面色苍白,汗流如注,周身如沸水般股股白气蒸腾,两人哪里见过张角这般模样,当下皆惊慌失措!跑过去正想扶起张角,没想到触手间竟如同摸到烧得火红的铁块上一般,两人更是惊出了一身虚汗,连忙缩手,“大哥,这、这是被何人所伤?”
张角面色由白变红,又由红转紫,一连变换了数次,强忍住灼体之痛道:“此乃天数,非人力所能为也!我太过大意了,竟然忘了乱魔命相有噬情之害,自引此祸,怪不得别人!”他说话间,真元力受力不住,嘴角缓缓流出鲜血来,他也顾不得擦拭,接着说道:“凡乱魔命相者,若与另一人双方皆有情义的话,则另一人必遭乱魔噬情之祸,但此祸各有不同!我观秦烁恰恰命中五行缺水而火盛,所以乱魔噬情时则以火攻心而缺其水,人必丧命于此!没想到天烁对我已有了情义,哈哈哈……那收他为徒之事可济矣,太平道济矣!”
张梁一听,心中恶狠狠的道:“秦天烁,又是那厮!”当下怒气不打一处来,愤然道:“我观此人便非善类,害大哥之心久矣!”说完便急急便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