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敦孺的师徒关系的逐渐淡化。身为王府女婿,但其实并不为郭冰父子太信任。对于官场之中的事情了解的越来越深刻,也越来越生出厌倦。这种种的情绪都让林觉的心态在发生变化。倘若不是因为林家现在背负重压,而且上一世模糊的记忆中知道梁王府经历覆灭,以及自己的一些私事尚未能解决的话,林觉甚至觉得自己哪一天便会爆发出来,辞官走人了事。
这种内心中的事情,人前是看不出什么的,但私底下,林觉的状态却被郭采薇看在眼里。一个人是积极进取,还是得过且过,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但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看的很清楚。郭采薇其实早就想跟林觉交交心了。今日离别之际,自然而然便说了出来。
“夫君莫怪我多嘴,我也不是教夫君怎生为人。夫君是绝顶聪明之人,行事自有分寸进退,不用妾身多言。我只是提醒夫君一句,免得将来回想起来会后悔。这是我作为你的妻子应该提醒的,不说出来,那便是我的不贤惠。”郭采薇见林觉面色凝重,忙轻声解释道。
林觉吁了口气,微笑道:“薇儿所言甚是,我最近确实心态上有些变化。薇儿适才所言如醍醐灌顶,我是该好好的调整调整了。薇儿,娶到你也不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有贤妻若此,此生不负。”
郭采薇嫣然笑道:“我哪里那么好?薇儿得夫若此,也是修来的福分呢。时候不早了,你该下船了,我也该动身了。夫君保重!”
郭采薇起身来敛裾向林觉行礼。林觉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把搂住了小郡主,伸嘴便吻。小郡主忙抵住林觉的嘴巴,红着脸低声道:“莫要这样,有人呢。”
周围确实有几名婢女伺候在船厅里,此刻正斜眼看着二人。
林觉笑道:“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又当离别,还不能亲热亲热么?最近我们都没亲热过,你又要去杭州待好几个月,岂非要想死我。”
郭采薇娇嗔一声,却抱住了林觉的腰,仰头闭目。林觉痛吻一双红唇,良久方息。一旁的几名婢女们面红耳赤,有心不看,却又忍不住要看,心情矛盾之极。
新年之前,林觉的日子有些忙碌。
郭采薇因为害喜严重,京城的天气又很是寒冷,小郡主感觉很不好。以前虽然小郡主也常来京城居住,但是一到寒冷的冬天,小郡主都会回到杭州。甚至前年冬天,太后生辰时,小郡主都没随梁王夫妇来京,便是因为对京城的天气很不适应。毕竟小郡主生在南方长在南方,又是娇生惯养之人,跟普通人皮糙肉厚的不同。
林觉很有些慌张,宫里来的太医建议,这种情形之下,还是要回到温暖的南方去,对大人和胎儿都有好处。夫妻二人无奈,商议了一下,最后无奈做出了决定,送小郡主回杭州将养。明天春天天气暖和了再回京城。
小郡主当然很不愿意离开,但她对肚子里这个孩儿却是更加的看重。严格来说,这是她的和林觉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已经形势所迫流产了,这第二个再要是没了,小郡主自认是无法承受的。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在和林觉团聚和养胎安身之间做出选择,结果不言而喻。
陆路是不能走的,马车的颠簸郭采薇承受不起,只能走水路。好在往年这个时候,水路也是不通的,汴河以及运河北边的航道都要结冰的,根本无法通行。但是今年特殊的很。夏秋之际的一场大旱导致京畿以及周边的粮食欠收七成,后来的一场豪雨缓解了旱情,但已经为时过晚。故而朝廷不得不从江南调运更多的粮食往北方,稳定粮价,赈济百姓。
要知道,京畿路和周边受旱灾影响的几路人口近千万,全部从南方调运粮食过来,那该是多么大的工程。中间又出来个三司衙门的连锅端的案子涉及了杭州林家,所以漕运的事情又耽误了些时日,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导致直到十一月底,运河上的运粮的船队还在来往通行。
好在朝廷提前做了安排,从登州静海军调来了三艘铁头船,在运河上专门为船队破冰。静海军大周少数几支水军之一,因为驻扎在渤海之中,又在北方之地,故而拥有大船和应付冰冻的铁头船。这一次,铁头船正好在紧急时候派上了用场。
正因为如此,小郡主也得以从水路坐船回杭州,否则林觉是绝对不会同意郭采薇从陆路回去的。这种隆冬季节,走崎岖漫长的陆路,这几千里的路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上午,林觉将郭采薇送上了前往杭州的楼船。整个船只里外林觉都做了一些改造,尽最大的可能让郭采薇舒适。与此同时,路上吃穿用度的物事装了一船舱,随船还带了三名郎中,以防意外。伺候的贴身婢女七八个一起上传,另外沈昙还决定亲自带了十几名卫士一路护送郡主回杭州。一切都万无一失了,林觉才放下心来。
夫妻二人在船厅话别,以茶代酒,谆谆叮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