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看向席瑾城,不敢相信anl说的是真的。
“我想知道三十年前,你到底为什么离开我和……我爸。”席瑾城抿着唇,没给她任何肯定,只是单刀直入的问着他此次来英国的目的。
“三十年前……”grace明显的僵了一下,眸色闪烁,本能的出现了逃避的神色。
“因为你和我父亲,我过了三十年没有父母的日子,我没有原谅过我父亲,难道,你不能跟我说,为什么当年把我丢在鸽子广场吗?”席瑾城并没有责备或是追究的意味,只是平静的,淡然的,仿佛他所询问的,只是与他无关的闲琐小事。
grace摘下帽子,低垂着头,似是在整理着帽沿上的蕾丝,又似在整理着三十年前的回忆。
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声响。
anl有些受不了这么严肃又紧绷的气氛,开始不停的挪动着臀部,发出与绒面沙发摩擦的“沙沙”声。
席瑾城紧盯着grace,没有被anl弄出的声响分散注意力。
他连grace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动都没有放过。
“这是我跟你父亲约好的,你归他所有,他不会把你给我的。”grace终于抬起头,白皙得带着少许淡淡的雀斑的肤色,被泪水洗涤后,更是显得有些苍白。
她迎向席瑾城的眼眸中,有着令人疼惜的伤痛。
这都是陈年旧事的伤,日积月累的痛,原本以为都已经被尘封了,不会再见天日。
如今却毫无遗漏的被连根拔起,不遗余力的。
“当年,是不是我父亲有了外遇,才导致你们感情破裂?”席瑾城已不想再去追究她为什么把他丢在鸽子广场里,让他一个人面对偌大一个广场,除了那一群鸽子之外,他找不着一个人。
他如今只想知道,他该不该原谅席利重!
“外遇?”grace愣了一下,眼神有瞬间的迷茫,随即摇头:“哦,不,他没有外遇!我们的开始就是错误,不是他的问题。”
“那为什么你在我五岁的时候离开,而那个女人的孩子却已经三岁了?”席瑾城皱了下眉,不知道在听到这样的事实时,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我跟你父亲在我怀孕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感情破裂了!只是那会儿,我们都有些不甘心……也许……”grace顿了顿,最后还是无法看着他,说出“也许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样的话。
伦敦的冬天与皇城一样寒冷。
一个是由内而外的冷,一种是冷彻心骨的冷。
站在鸽子广场的最中央,这里已经不再像三十年之前那个下雪天一样安静得没有一个人,而是人声鼎沸。
各色各样的肤色,各种街头文化表演,嘈杂得没有一刻清静。
他站在中间,转了一圈,看着早已被改得快认不出来的地方,心里流淌着复杂的情绪。
三十年前,他同样站在这里,这个位置,耳边,是妈妈温柔的声音:
闭上眼睛,我们玩一个游戏。你数到一百,然后来找我,要慢慢的数,好吗?
“好。”他轻轻的说了声,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默数:“one、tow、three……”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被他摒除在外,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下雪天。
五岁的小孩站在广场中间,黑色的外套,大红色的围巾,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小嘴勾着欢快的笑容。红嫩的嘴唇一闭一合间,缓缓细数着:one、tow、three……
数完一百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掀起,他想要看到的人不在。
薄唇微启了下,带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熟悉的位置,不再熟悉的环境。
他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寻回三十年前那个快乐的小男孩吗?
他在英国五年,却不敢踏入伦敦半步,不敢勾起当年的回忆。
如今,他来了。
……………………
酒店里,席瑾城的行李刚放下,门上便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门铃声。
不用脑子想,他都知道这么冒失的家伙会是谁。
走过去,刚开了一道门缝,门便被从外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