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看向她,她若有所思,看不出情绪,似乎陷入回忆,他却抢在她点头前,冷声说。“我来教郡主。”
她狐疑地睇着他:“你?”
“就是我。”他难得看到她带着困惑的小脸,嗓音有笑。“不就是骑马吗?并不难。”
“如果我摔下来?”
他一如既往的自信骄傲:“我不会让郡主有摔下来的机会。”
“郡主,您是不是还有些害怕?”白银轻声问,当年她寡不敌众被门派追杀,满身是血倒在军营外的山林中,是秦长安救了她一命。那时候,秦长安还是跛足的,她曾经提过一句,是幼年从马背上摔下的旧伤。
“与其说是害怕马,不如说是忌惮曾经的失败。”她浅浅一笑,笑容不达眼底。
但她没有迟疑,直接走向明遥,他已然看懂她的眼神,牵着白马走向围场。
“上来。”他翻身上马,朝她伸出手来。
这个似曾相识的动作,激的她悚然一惊,却又很快平复下来,暗笑自己最近实在敏感多疑。
牢牢抓住他的手掌,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身前,他有条不紊地调整她的身姿和动作,交代几次,才下马让她独自驾驭。
“别踢马肚子,可以更快些——”他在一旁提醒。
母马一开始是小跑,渐渐的速度加快,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成就感,在心中横冲直撞,她身姿笔直,紧抓着缰绳,眉目飞扬。
“驾!”
绕着围场跑了两圈,秦长安愈发熟练,嘴角抿着一抹笑意,转头朝着白银眨了眨眼。“看你的主子骑得怎么样?”
“郡主,很好。”白银话音未落,还未展开的笑脸,顿时绷紧。
不过是刹那,那母马突然越过围栏朝着远方奔驰,明遥的瞳孔一缩,拉过一旁在吃草的黑马,迅速翻身上马,甩鞭追了上去。
{}无弹窗“郡主,马场的人来传话了,说您要的马到了。”白银端来早饭,淡淡开口。
秦长安睡了一个好觉,刚起来洗漱过,翡翠被冷落了几天,如今做事更卖力,替主子梳着长度及腰的青丝,不敢再多嘴。
“等了一个月,终于到了!翡翠,别弄发髻了。”她眸光熠熠,一脸欣喜,满心雀跃。“白银,拿我的骑马装来!”
她打算在别县再开几家商铺,以后少不了往来巡视,但马车速度太慢,她就想到了要学着骑马,一月前便让马场老板寻觅一头温顺的骏马。
当她换了平日华丽但拖沓的衣裙后,白银跟翡翠的眼神都直了。
眼前的女子用白玉环束发,高高扎了个马尾,露出那张精致冷艳的小脸,一套烟紫色骑马装,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下半身的裤装和马靴,更让她英姿勃发,飒爽逼人,高贵绝艳。
“走吧,我等不及看我的马了。”
刚走出郡主府的正门,她正要钻入马车,听得身后一道清冷的男性嗓音传来。
“郡主要去哪儿?”
她转过头看他,脸上没有笑容,本以为昨天整治了清高自傲的男人,他会一阵子躲着不见她,没想过他又跟来了。
“阿遥,我险些要怀疑身边是不是藏着你的探子,怎么我的行迹总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她扶额轻叹,顿觉头疼的很。“阴魂不散。”
敢说他阴魂不散?!男人的眼底再度怒火炽燃,连身体都僵硬起来,从牙缝里逼出话来。“你不想见我?才短短半个月,郡主喜新厌旧的程度,实在叹为观止。”
“放肆!”白银动作太快,手中软剑已然对准明遥的脸,下一刻就能劈开面具。
“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你在生什么气?”见他若有深意地睇着她,她感觉怪异,再也说不下去。
那双形状美好的眼睛里,总是藏着太多太多她无法看透的东西,除了愤怒不悦之外,还有深入骨髓的不甘和痛楚?!甚至,还有对她的独占欲?
她会不会想太多了?希望是她多心了。
毫无预警地,他朝她靠近,她向来不喜欢跟人靠的太近,正欲推开他,他竟然抓过秦长安的手,朝那虎口处狠狠咬下去。
那一刹,她忽觉胸中一动,好似被明遥咬住的并非是手,而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