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愈发冷淡疏离。“后宫的事情,不管大小,你这位皇后都可以秉公处理,朕信得过你。”
容太妃虽然是父皇的后妃,但他们之间没有太多感情,如果因为吴世勇的关系,一向明理的容太妃也要出来蹦达两下,那就怨不得他下手太重了。
有了龙厉的首肯,秦长安的心情更加松懈,心领神会,唇边有笑,愈发温婉娇俏。“好,臣妾明白了。”
看到她频频展露毫无防备的明媚笑靥,龙厉心情愉悦,尤其是听到她偶尔自称“臣妾”的时候,内心更是升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属于男人的尊严,一下子登上了顶峰。
“时辰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早些歇息了?”
那双黝黑的眼瞳之内,渐渐生出了一簇火焰,他的双手贴上腰际,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俊脸在她眼前一寸寸放大,属于他的气息也愈发靠近。
晶莹眼眸闪烁着光芒,红艳双唇微勾,好整以暇地问道。“歇息之前,我要先沐浴,三郎你这是要去哪里?”
“如今你肚子大了,要是在净房滑一跤,那可不得了。”他笑的带些邪气,眼神熠熠生辉。“爷也有此意,索性一起洗,还能护着你们母女。”
对于龙厉睁眼说瞎话的套路,秦长安还能不了解吗?不过想到两人又要分别数月,亲近缠绵岂止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她……何尝不想被他拥抱,被他宠爱?!
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她并不害怕分别,唯独希望这一次的分开,别再横生枝节,能让她静静地等候龙厉的归来,两人一道迎接孩子的新生。
看着怀中依偎的女子,有着夫妻之间独处时候才有的温顺,心里好似被羽毛轻轻挠过,令他的眸色更深几许,身体情不自禁地为她变得僵硬。
宽大的浴桶内早已备好热水,只是当她被抱着跟他一道坐入水中,下一瞬间,就被他压在浴桶边缘狠狠地狼吻上一通。
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任由他用一贯激烈又狂猛的方式亲吻她,她不知道其他男人是否会这么狂热地亲吻一个女人,但龙厉的亲吻方式,的确是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的。有时候,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可以吻得她双腿发软,眼冒金星,舌根麻痹,甚至怀疑是否彼此没有明天,把每一次欢爱都当成最后一次般,恨不得把对方融入自己体内。
一场沐浴下来,浴桶周遭的地面上,全都被溅出来的水花泼湿了。
属于他的男人气息、他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子和耳畔,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有些痒痒的,胸口瞬间喘不过气来。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锁骨,眼神变得迷离,他大步走向内室的大床,顾不上彼此身上都只有一件宽大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披着,里头什么都顾不上穿。
用他的话来讲,穿了待会儿也要脱掉的,何必再穿?
她贪婪地汲取着属于他身上的味道,被人拥在怀里呵护的感觉,有着无法比拟的安全感,好像是她追寻了一辈子的依靠。
躺在微凉的缎面锦被上,秦长安细致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看起来格外娇艳,他放下帐幔,她的眼前瞬间暗了不少。
都是他!天气本就炎热,还被他拉着在浴桶里卿卿我我了好一阵子,此刻她整个人都是飘飘然,晕乎乎的,浑身又热又渴。
“三郎,我要喝水。”
在浴桶里的时候,两人就有好几次擦枪走火,他能忍到现在,没有在浴桶里就把她“就地正法”,已经让她钦佩他身为男人的自制力和忍耐力,不过,既然两人回到了宽阔的大床上,就要做好被他吃干抹净的准备。
男人手上的动作暂时停下,然后,果断地下了床,倒了一杯水,心甘情愿地伺候秦长安,扶着她起身,另一手则将茶杯送到她的唇边,直到她一口气咕噜咕噜将温水全都喝下。
喝完了,那一道锁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最终变得火热,耐着性子笑着问,嗓音却难以掩饰不自觉的紧绷。
“还要喝吗?”
她笑着摇摇头,反问。“你不渴?”
“渴,但不是口渴——”龙厉压下身子,双掌撑在她的身侧,那双眼深沉又炽热,仿佛拥有一种力量,撩拨着她的内心,将她融化。“是饥渴。”
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只能伸出手,把他拉近,主动将双唇印上他的,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他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流连忘返,好似火焰般燃烧着她,但无妨,她也会用自己的热情,回应他。
……
第二天,秦长安对着身畔人吩咐一句。
“程笙姑姑,麻烦你出宫一趟,去刑部送个口信,我要见张大人。”
把洪家跟吴家的案子转交到刑部尚书的张开手上,张开听的面色凝重,但还是表明一定会秉公办理。
这边刚交代完了,让翡翠把张大人送走,秦长安刚来的及喝了一口茶水,前面又有人前来通报。“娘娘,水英宫的荭良姑姑想见您,在外面跪着呢。”
来的这么快?
秦长安垂眸一笑,不过,对方心急如焚,狗急跳墙,她却不见得要理会,再者,若是容太妃真心想要自证清白,理应亲自前来,而不是派一个下人过来。
容太妃不能太贪心,既想要离开后宫,颐养天年,又想要跟吴家划清界限,不被家人骚扰,指望着让皇家出面,摆平一切麻烦。当然,不可能什么都由着她来,除非,她拿出一些诚意来。
果然,当荭良姑姑跪了许久,只是被告知今日皇后不见客之后,又等了一日,容太妃终于等不了了,亲自来了栖凤宫。
秦长安若无其事地看向容太妃,才两日没见,容太妃脸上的皱纹似乎变得更加深刻,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过度疲惫,憔悴许多。
她于心不忍,心里并没有故意刁难这位太妃的意思,毕竟两人从来没有交恶,容太妃也不曾跟淑太妃那般心口不一,脸上笑眯眯,实际上心里却歹毒的很。
按理说,要不是被扯上了自家外甥的遭心事,秦长安根本不可能怀疑她,更不可能发现她隐藏多年的秘密。
说到底,容太妃也是流年不利,挺倒霉的。
这般想着,她敛去几分笑容,正色道。“太妃,今日你我关起门来,不妨有话直说吧。昨日你让荭良姑姑来,不过,实在不巧,当时我这边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及时处理,倘若您是为了出宫而来找我的话,我还未跟皇上商量,恐怕今天你来了,也得不到我的任何承诺。”
“好了,别吓他了。”她笑着,揉了揉龙厉的肩膀,试图缓解他未曾宣泄的怒气。
“朕吓他了吗?”他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你看他像是被朕吓到的样子吗?”
无视爹娘的争执,龙羽将木剑抓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眉头一皱,似乎不满意木剑的口感,吐了吐舌头,更显天真无邪。
一个人,玩的也很快乐。
龙厉凉凉一笑,黑眸半眯,不疾不徐地问道。“朕觉得他是故意的——”
“他才刚满周岁,多大的孩子啊,怎么会故意呢?”秦长安为儿子抱不平,认定腹黑丈夫想法太多,心眼太小。
“想必是跟那头狐狸待久了,性子也就变了,像狐狸般狡猾多端,连自己老子都敢捉弄。”他的眼神转为阴恻恻的,怎么看那小兔崽子就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纯真可爱,被嫌弃吃的太脏,知道自己爹爹爱干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爹爹弄得更脏,就是要看爹爹雷霆大怒,气得不轻的样子,幸灾乐祸吧……
这样的想法,在龙厉的心中根深蒂固,怎么可能是他太多疑?
秦长安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又陪着龙羽玩了会儿,才让翡翠把人抱走。
“别气了。”她朝他温柔开口,讨好地握住他的手掌,既然是儿子惹恼了大老爷,就只能子债母还了,换她来取悦一颗帝王心。
“哼。”某人重重哼了一声,谁让她总是觉得他心眼小,误会自家儿子,完全不相信他的猜测,说不定当真是生下了一个小魔头呢?
“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可是天气太过炎热?”秦长安端来一个茶杯,弯唇一笑。“喝点酸梅汤,败败火。”
龙厉虽然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眉头一皱,这酸梅汤未免太酸了,酸的牙都要掉了。
喝了能败火才怪!
“不是因为天气闷热,朕的火气是因为你!”这女人平日里精明的很,怀孕了果然变得后知后觉。
“我?”罪魁祸首同样捧着一杯酸梅汤,喝的正开心,一脸迷惘地望向他。
“三岁看到老,他还没满三岁呢,就敢弄污朕的龙袍,再大点还能得了?岂不是要把天都掀了?再看你,非但不教训儿子,一颗心简直偏到哪里去了?”龙厉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语气也有些冲。
抿了抿唇瓣上沾着的酸梅汁,秦长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气的不是闯祸精儿子,气的是她的偏心吗?
暗忖了下,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可不是偏心。做错事的确该受教训,但孩子骨头还未长好,我怕下手太重,把孩子打坏了。再者,我们要分清楚孩子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搞怪。我会留意龙羽往后的表现,不过这需要花点时间。弄脏寻常衣物就算了,弄脏龙袍,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我们先把这笔帐记下来,等龙羽十八岁之后,再跟他清算?”
“十八岁之后?他翅膀硬了,爷还能打的动他?”龙厉嗤之以鼻,别以为她说的一本正经,他就听不出她的缓兵之计!
“若他当真让我们那么头痛,到时候三郎打不动他,我帮你一起揍他,揍得他屁股开花,可好?”笑眯眯的眼,凑近他俊中带邪的脸,眼神中透着慧黠灵动,缓缓朝他眨了眨。
龙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只听得她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说对吗?”
他还能说什么?想他也只是一时气不过,不想看到龙羽总是夺取妻子的关注,霸占属于自己的温柔,但就算他心狠手辣,也不会对一个才满周岁的孩子下手,纵然只是嘴上说说,秦长安已经给了他足够颜面了。
不再谈那个皮小子,龙厉见她又捧着酸梅汁喝个不停,舌尖的酸意还未彻底漫开,光是看她喝就觉得心里冒出一股子酸味,眉头紧蹙。
“好喝吗?这么酸。”
“宫里的酸梅汤是秘制的,宫外的尝不到这么好的味道。”她笑靥如花,再看一眼他只喝了一口的酸梅汤,轻哼一声。“我让人加了丹桂,桂花香气沁人,不识货就算了。”
龙厉深深凝视着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初第一胎的时候,秦长安也是爱吃酸味的食物,现在也是。
该不会,这一胎又是儿子吧?!
他心心念念的女儿,又要落空了?!
感受到空气突然的安静,龙厉的眼神幽暗许多,看上去若有所思,秦长安笑着问。“其实呀,我都知道的。”
龙厉看了她一眼,神色依旧傲慢。“你知道什么?”
她粲然一笑,眼眸如水光般闪烁。“嘴上嫌弃羽儿的淘气,实际上,你心里是很喜欢他的吧。刚才我瞧着你们,以前从来没想过还能看到这么一幕,若是给外人看到,肯定不相信这是他们的天子。”
“要说喜欢是真喜欢,毕竟是朕的种,长相又那么肖似朕。”磨了一下牙根,龙厉又说,“要说嫌弃也是真嫌弃,小兔崽子太鸡贼,小小年纪就知道装无辜,宫里所有人都被迷得团团转,长大后一定是个祸害。”
笑的直不起腰,却也不忘在他胸口锤上几拳头:“大魔头生个小魔头,大祸害生个小祸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龙厉圈住她的身子,他无法反驳,当年他在宫里,是个让人十分头痛的存在,也罢,小魔头到底能不能长成大魔头,还要看他这个亲爹肯不肯。
“五天后,朕要出去一趟。”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薄唇微勾。
“什么事?”她心猝然一沉。
“裴九这个人,他告诉朕一个关于皇家的秘密,但这个秘密到底是真是假,事关重大,朕必须亲自验证。到时候,如果成了,朕不单会留下裴九的小命,他的才能的确值得朕好好利用;如果让朕白走一回,那么,该如何处置裴九这个满嘴鬼话的神棍,朕可得仔细想想。”他笑的极冷,不管裴九的来历有多么古怪,裴九能道出这个皇家隐藏多年的秘密,的确让他极为震惊,同时,很是好奇,最后,势在必得。
龙厉说的有些晦涩,但在事情还未曾被证实之前,的确没必要说破,秦长安很能理解,不曾打破沙锅问到底。
“要出去多久?”
“一个来回,至少要两个月。内阁已经可以帮朕解决国家大事,朕就算出宫半年,也不至于乱成一团……只是你怀孕了,长途跋涉,不能把你带在身边,为了你跟孩子的安危,你还是留在宫里吧。”
这几日他派人收集了那个地方的一些消息,觉得此事有谱,这才做了决定,而裴九也坚持,龙脉之地,必定需要拥有真龙之气的天子,才能打通当地的所有机关,否则,稍有差池,所有宝藏都会毁于一旦。
他绝不会让龙脉毁在自己手里,更不能让人捷足先登,正如他一贯的性情,他从来不喜欢为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