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卷动柔弱的柳条，飘摇不止。

天高气爽，确是外出游玩的的好季节，只是在这山间寺院中，恍惚间少了些许人声。

一衍和檐落对坐垂柳下一方石台，台上闲置一盏紫砂玉茶壶，其旁搁置着两只青玉茶杯，茶香氤氲，烟雾袅袅，远远望去，颇有几分不可捉摸之感。

对坐良久，茶已过三巡，一衍才淡淡开口。

“我们已经多久没用这套茶具喝过茶了？”

“已有十数年了吧，自从收养了那些孩子后，就几乎没用过什么术法器物了。”檐落回道，微微摇头，一笑间，目中闪过过几分慈祥。

“是啊，这些年看着他们长大，我们几乎已经将以前淡忘了。哦，当然师弟你还和师尊他老人家有联系。”

檐落一怔，似不太明白一衍突然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却也没问，笑了笑，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鹰啼，并不响亮，却充满着一种初展翅的昂扬与激奋。

一衍没在意檐落的沉默，为他添满茶，又为自己倒满一杯，却是没有喝，而是抬起头，向着远处鹰啼的地方眺望着，静默片刻，再次开口：

“他们已经长大了

檐落再次端起的茶盏一晃，几滴茶水落下，檐落没看抬头的一衍，而是盯着那几滴落下茶水溅起的几朵扬尘，神色不再是刚才的闲适，而是无比的肃然，好像还有几丝犹豫和不忍夹杂其间

许久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时间流逝，太阳似也不堪等待，渐渐西斜下去，带着刹那芳华的黄昏，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天，黑了

“师兄”

檐落终是打破了平静，带着蕴含苦涩的语调。

“真的还要这么做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宗门已经不是那样了而且那些孩子真的适合改变去那样的生活吗”

一衍静默，不言一语。

许久许久，直到那昏黃的月光照亮了一衍的脸庞，映出一张成熟而肃穆的脸。

“那是我们长大的地方，或许腐朽，或许衰败，但我们有责任去改变。”

“可我们真的应该带上他们吗？他们真的要去经历这样的残酷吗”

一衍没有回话，而是背过，身缓缓举起茶杯，对着孩子们住的房舍，倾斜，泻出一泓茶水，落在昏暗的地上。

“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

安静的夜，茶水落下的声音，并不响亮，却似是长长的叹息，诉说着坚定与迷惘，伴着夜风，在山间幽幽回响

同样是夜，大家都在夜色中安静地打坐，只有林鸣的屋舍中灯火通明，时而传来“啊！”“噗”“靠！”等等的声音，音调伴随着时而剧烈晃动的烛光，还有间或的爆炸声，让窗外的蝉虫都不敢再鸣，令得这里的声音更加明显

“哈哈哈！”

一阵近乎听不出喜悦的喜悦的声音从林鸣的房舍里传出，只是这笑声格外嘶哑，连不远处飞翔的夜莺都是一惊，差点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