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过拉开前面的一道窗帘跟车夫打了声招呼:“小哥,我们今天天黑能到哪儿?”
“能到龙泉村。别看是个村,那里却比一般的镇上还热闹。”车夫回了一句,声音很是洪亮,中气十足。
“是吗?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夏过又问。
车夫微微一笑:“辰风。”
夏过一愣,一个车夫的名字倒取得挺好听:“名字挺好听的。”
“我弟弟叫破狼,乘风破浪,就是我们兄弟俩。”辰风一边赶车一边微笑。他其实心里是不愿意接这活的,但是谁让他打赌输给了破狼呢?他一堂堂落枫山庄右护法,居然得答应他替人赶车,还得当保镖,真是悲摧。下次一定要讨回来。
夏过当然不知道所谓的乘风破浪是什么人,以为是他们赶车行业里比较牛x的人,忙笑着回应:“那我真是荣幸之致啊。”
夏过和辰风一起聊着大晔朝的趣事,一边打听着各地的风土人情。
……
柳岩祉一直延着河边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枝倩已经走得双脚都起泡了,但还是强忍着跟在他的身后。长贵让她回客栈她坚持不回,他也没有其它方法,只得搀扶着她跟在柳岩祉身后。
脚底的水泡让枝倩每足一步都钻心的痛,头上不禁痛出汗来。长贵实在是看不下去,跑到柳岩祉面前拦住他:“少爷,不要再走了,表小姐脚都磨破了。”
“扶她回去。”柳岩祉没有回头,此时脑子里全是夏过决绝的眼神。提起枝倩他真的即痛心又愤恨。是她才弄成现在这样的,是她让他和黄走到这一步的。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那根黄花菜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而那个位置旁人无法替代。
“表哥,我不回去。我说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黄枝倩知道此时柳岩祉心情十分混乱、茫然、无助。这个时候她必需站在他的身边。
又听到这句话,柳岩祉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走到黄枝倩面前咆哮:“不要再跟着我,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她要我写休书,她想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和之所以会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因为要跟我在一起,机关算尽,不惜下毒害。她是你姐姐,她是你姐姐你知道吗?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枝倩第一次看到柳岩祉发这么大的火,她整个人都不禁瑟瑟发抖,眼泪也流了下来。咬着唇摇头:“不,不,我不想的……”
“不要再否认了,不要再在我面前哭了,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泪。就是因为你的眼泪我一次次心软,到现在我无路可退。是我,是我害了,我不可以再伤害她。是我毁了你的清白,我用命还给你。”柳岩祉说着从袖子里落出那把刘斯曜给他的匕首对着自己胸口插过去。
“少爷――”长贵惊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刘斯曜整个人都惊呆了,不禁惊谔的睁大眼睛愣在那里。还没待他有任何反应,夏过已经松开他,抹了一下嘴,走到柳岩祉面前。
“现在可以写了!”夏过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答应。
屋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柳岩祉更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那么不愿意做自己的妻子吗?为了要休书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前些时不是好好的吗?他从她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厌恶,怎么一瞬间变得如此决绝?
“你真的那么想离开我吗?”柳岩祉轻轻的问了一句。他真的那么令他讨厌吗?
是的。刚亲口说的,从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就对他充满厌恶。他还记得离开黄府那天,她说他是扫把星,沾上他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是的,回忆起来,她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他没有尽过一天人夫的责任。是他,是他和枝倩伤了她。他未与她圆房却与枝倩苟合,试问世间哪个女子能原谅?
“是!从成亲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想着怎么离开你这个大烂人。”夏过坚绝的回了一句,可是心里为什么那么痛。
柳岩祉再一次听到她骂他大烂人,在她心里他真的就是那样一个大烂人吗?是的,他真的是一个大烂人。
眼神里透着几丝伤害,倏然抬眸眼神变得凛冽:“你知道我是个大烂人,就该知道我就是以折磨你为乐。你想要休书?我偏不如你愿。即使你死也是我柳岩祉的人。要休书,做梦。”
柳岩祉说完之后转身快速离开玄字二号房,他不要留下来继续面对她。他害怕自己一犹豫会真的给她休书。
人最害怕的就是习惯,他已经习惯了那个野蛮不讲理且又充满智慧的女子在他身边。刚刚看到她静静的躺在床上没了呼吸,他整个人都空了,像被抽掉了灵魂一般。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害怕失去她,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他知道这样将她留在身边,让她天天面对一个厌恶的人,天天面对一个夺了丈夫还要害她性命的人,是多么的残忍。就让他自私一点吧!就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以后好好弥补她的机会。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想到逃离那里。下了楼朝客栈后门走去,延着客栈的那条河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目的。长贵和枝倩跟在他的身后喊着他,他充耳未闻。
屋子里的三个人相对无语。夏过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猜得没错,柳岩祉内心的想法就是那样。一瞬间觉得好累啊!无力的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草儿见夏过呆呆的坐在那里,便轻轻的走过去:“小姐,以后怎么办?还要跟着他们吗?”
一听到这个问题,夏过倏然回神,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不。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他以为他不写休书我就必需得跟着他吗?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柳岩祉,从现在起无论你写不写休书,你都跟我夏过没有丁点儿关系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本就不该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动感情。
“小姐,那我们去哪里啊?回江宁吗?”草儿有些好奇的问。
夏过看着刘斯曜,忽然想起刚刚亲了他一下,顿时觉得脸在发烧:“刘兄,刚刚实在抱歉,情势所逼,希望你不要介意。”
刘斯曜微微一笑:“我明白,你也不要太过介怀。”话虽如此说,但那温热的气息,那一刹那的感觉却让他久久难已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