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微笑着，但是眼里却透着几丝悲伤：“他是卓言。”

短短四个字让夏过整个人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看着晓晓：“他是卓神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吗？”

晓晓晦涩的一笑，是的，是为了救你，如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定不勉强他救你。然而一切都迟了，她还能说什么？

“别想太多了，这是他命中该有的一劫。你现在还不能动，好好歇着吧！”晓晓转身出了房间朝卓言走过去。

魅影试着运功，果然运用自如，一脸的感激与兴奋，跪在地上磕了一头：“多谢师父。”

“起来吧！那姑娘已经醒了，你去看看她吧！从明天开始，我便开始教你识别药材，诊脉。我只有三年的寿命。”卓言的语气很平淡。

魅影却知道，三年！让他成为一个像师父一样的医者不是易事。他要加倍刻苦努力才行。

“是！”魅影拱手领命。

晓晓扶起摇椅上的卓言，穿过桃花林朝那湖中亭走去。两道白色的身影，行在桃林中，雪白的衣袂，随风而扬，飘逸如仙。

魅影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黯然。转身进屋看着夏过，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孰料夏过一看到魅影就问：“魅影，你为什么会被人封穴？是替我取金丹时上贤道人封的吗？”

“没事了，卓神医已经帮我解除封穴了，他还收了我做徒弟。你说我是不是太幸运了。”魅影试着转移话题。

“卓神医收你做徒弟？你又不会医术？”夏过太意外了。

“我是不会，可是我会很用心学的。我会成为像师父一样的大夫。”魅影微笑着，可是笑容里却透着几丝悲伤。

夏过看着魅影：“卓神医是为了救我变成那样的对不对？”

魅影点头：“是的。师父他为了救你，散尽了他三百多年的功力。然而似乎还是不能完全救活你，便将他的仙丹也给了你。所以师父现在没有仙丹的作用，便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会这样？那卓神医他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夏过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们那样的神仙眷侣为了救她，变成了这样，如若连性命都没有，她活着也不会安心的。

魅影见她情绪激动的模样，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实话，有些犹豫眼神也开始闪躲。

“卓神医，他会死对不对？他为了救我，他会死对不对？”夏过努力的想撑起身子，但是无奈身子刚刚续好经脉，根本无法动弹。

“雪，别激动，别激动。你好好保重身体，快些好起来，才不会枉费师父师母的一番心思啊。”魅影安抚着夏过。师父之所以还可以活三年，是师母用自己三百多年的内功支撑着他的生命。

夏过怎能不激动，她居然欠了这么多人的恩情，为了救活她。居然害得卓神医成那样，害得晓晓即将失去陪了她几百年的丈夫。

她忽然之间问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着？卿辰为了让她活着，险些丧命；魅影为了救她，不得不背叛阁主这个大恩人；现在为了她能死而复生，卓神医也命不久矣，她究竟要欠这世上多少人无法偿还的恩情？

“我为什么活着？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夏过的眼泪滑过眼角，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她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活着的意义。

魅影不敢去打扰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此时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周围的一切都已成了陪衬。整个悠然谷，似乎都沉浸在了这一刻。

魅影心里叫嚣着：老天，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吧！不要这么残忍去剥夺那份生死相许的爱情。

卓言仍旧面带微笑，看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女子，初见的美好，那时的笑颜，三百多年的相知相伴，相濡以沫。这一刻都涌进脑子里，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晓晓，我好累，扶我回房好吗？”卓言不想倒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她会惊慌、会无措、会毫无方向。

“好，好！我扶你回房。”晓晓擦着眼泪，小心的扶着此时已苍老的卓言，他的脚步再也不如从前矫健，身躯再也不似从前挺拔，那飘逸如清风的身影，此时蹒跚擅抖。

一步步的朝屋子里走去，卓言看着身旁的女子，微笑，那笑容一如当年。

晓晓打起帘温柔的看着卓言：“慢点儿。”一瞬间，她似乎就接受了卓言现在的模样，从心里接受了。

曾几何时她曾跟他说：“我们做两个摇椅吧！等我们都老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一起坐在摇椅上看夕阳，说你年轻的时候暗恋我，一定超温馨、超浪漫。”

于是，有了那两把摇椅。只是现在一个白发苍苍，一个依旧年轻貌美。

晓晓轻轻扶着卓言坐在床上，温柔的帮他宽衣，打水给卓言洗脸。

卓言眼里闪着泪光：“晓晓。”

晓晓微笑：“你照顾了我一辈子，现在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魅影不忍看，坐在夏过的床前，握着她的手，他们是为了救雪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心中的感激与愧疚无以复加。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晓晓从他们的卧室里出来，走到魅影身边，拍了拍趴在床边还未醒的魅影：“魅影，醒醒。卓言叫你。”

魅影倏地清醒，忙松开夏过的手，起身，一脸的惊讶：“哦，他还好吗？”

“还好。”晓晓一脸的平静，“他在屋外的摇椅上坐着。”

是的，他们很早就起床一起坐在摇椅上，看朝霞、看日出。

魅影跟在晓晓身后，来到卓言面前。此时，卓言已然是一个鹤发老者，静静的坐在摇椅上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

“卓神医。”魅影走过轻轻唤了一声。

卓言抬起头看着魅影，虽然面容苍老，此时却相比昨天精神好了许多：“上贤道人封了你的内功？”

魅影看了一眼晓晓，晓晓微笑点头。

“是。”魅影如实作答。

“我帮你解穴，虽说封穴各家手法不同，但是到了我这里，都一样。”卓言微笑，虽然看上去很老很老了，但是眼神中却是从容，让人不容质疑。

魅影有些激动：“真的可以帮我解除封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