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心月望着南楚半晌,忘事如烟,与南楚之间交往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她的狠毒,她的美丽,她的可爱,她的贪婪,她的无耻,都要随着她的离开,而烟消云散。
容心月扭过头,两行热泪瞬间划落……
龙行在旁边一直陈默不语,但心中早起波澜。看了看容心月,又看了看南楚,低声道:“一鸣,点火。”
南楚转眸,望着龙行。这个曾经让她痴狂的男人,让她着着迷的男人。
两个人目光一对,龙行并未向以往那样立马躲闪或寒光冷冽。南楚粲然一笑,说道:“容心月,咱们曾经是朋友!”
容心月扭过头来,看着南楚,微微颔首。
只有龙行心知南楚这句话的深意,他本有些忐忑的心安了下来,意味着南楚不会讲出那日,他们有吻上的事。
他心中也泛起五味杂陈来。
这时,有兵卒抱来木头和干柴,堆在她的脚下。
一鸣拿着火把,走到南楚面前。南楚妩媚一笑,她突然觉得应该给一鸣给个美好的回忆。
她潋滟着灿烂笑容,眼角的泪水却潸然而下,柔声道:“一鸣,对不起,我从未对你用过媚术!”
一鸣冷然看了她一眼,俯身点火,火焰慢慢点燃了,很快火苗就窜起来。
一鸣拿着火把,退到一旁,像是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来世做个清清白白的人!”
心里的滋味唯有他自知……
南楚听得清清楚楚,唇边扬起明媚的笑容。这次她看到凶猛的火焰,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和恐惧,反倒更加淡然从容。
火借风势,迅速燃烧开来,火星乱窜。
很快灼热的火舌,舔到了南楚的身上,那身兵卒的衣裳,很快就烧着了。
南楚努力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吭出声来。
就在此时,容心月突然从旁边兵卒手里抢过弓箭,她弯弓搭弦,大声喊了一句:“南楚,咱们现在也是朋友!”
说完,一支羽箭带着呼呼的风声刺进南楚的心口,在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南楚阖眼前,那绚丽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媚人酥骨,沁人心脾。
南楚生活在苍穆山里的道神村,很多年来,一直被迫为幽冥劳作。幽冥就像是国王,他们所有村民都是卑贱的奴隶。
可是,在南楚五岁的时候,更大的苦难降临在道神村村民的身上,幽冥把村里长得有些姿色的女人,从十三岁到三十岁,都变成他的女人,每日声歌,夜夜鱼水。
如哪个女人不从或不讨好于他,就把他的家人轻则一顿棍棒,重则剜眼剔骨。
道神村的男人们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都都以失败告终。幽冥把反抗者的家人拉出来都断手断脚,剥皮祛筋。
在长达几年的挣扎反抗中,村民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反抗或敢反抗的人越来越小,绝大部分都无奈得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在家中有孩子要出生的时候,都期盼着不要生女儿,就是生也希望生得相相貌丑陋,这样就能逃过幽冥的摩掌。
南楚六、七岁时,就初露姿色,肌肤如玉,媚色惹人。很快被幽冥相中,跟着道神村里的长者学习媚术。十三岁时就把身子给了幽冥。
幽冥给她带来的痛苦,罄竹难书。以至于一想到幽冥,她全身就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现在她的妹妹也到了十三岁,幽冥用她妹妹来危胁南楚,对她百般利用同时也百般折磨,她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
容心月听得胆战心寒,后脊背发凉,手心沁出冷汗。她难以置信,她的亲生父亲是这这样的人?
龙行看出来她的异样,把她轻轻揽过来,温柔得抚摸着。
南楚满脸泪光,接着说道:“王爷若肯帮帮我们道神村,那么我的妹妹和村民就能得到解救,再也不用受幽冥的欺辱。”
容心月略沉吟片刻,美眸冷然地道:“南楚,我理解你的痛苦,也同情你的痛苦。但上天给我们的命运,我们无法选择,但以后的路怎么走,咱们是可以选择的。”
她一步一步缓缓得向前走着,袅袅婷婷,风姿绰约,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南楚眸光微怔,似乎没有料到容心月能说出这番话。
“你想把妹妹和你们同村村民都救出来,那种心情我全部可以理解,你想依傍龙行这棵大树,我也可以理解。可是南楚,你寻求什么人的帮助,一定要以如些下作卑鄙的手段吗?”
容心月略顿,长长的睫羽下面,栖着一抹淡如烟雨的影子,眸光一瞬,显然异常冷艳,接着说道:“不是什么东西都可能用身体来交换,也不是什么人都那么乱情。你对幽冥奉献了一切,你又得到了什么?可是你竟然还用同样的方法依傍下一个,你认为可能解救你的人?”
她站在南楚面前,傲然挺立,笃定淡然,气势慑人。接着道:“南楚你不觉得,你太傻天太真了吗?还是该说你,十恶不赦!”
南楚咬着下嘴唇,榴齿的印痕都渗出猩红的血丝来,面色越来越难看,怒目而视道:“容心月,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出身,那么好的机遇,我如果是你,现在站在这里,也能说出这么慷慨陈词,义愤填膺的话。”
容心月唇畔扬起浅浅的弧度,完美的弧度蔓延在她馥郁如画的脸上,显然更加妩媚动人,清秀俊雅,气质若仙。
她轻启朱唇说道:“南楚,别人的世界你不懂,因为是不是别人,路在自己脚下,方向由自己掌握。这个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除了皮肉关系,还有很多,如朋友关系,母女关系,姐妹关系等,当然,还有默默爱着你,为你付出,却不求回报的人。”
容心月目不斜视,但是他们几人都知道她说得“默默爱着你,为你付出”的一鸣。
一鸣不知道为何心头一酸,面色一瞬间无法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