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古铜色的脸上,依旧泰然自若地道:“是,母后。”随即退了出来。
他回去就开始扎马步,但他心中依旧忿忿不平。
阿离退出去后,火后的胸口仍旧起伏,她重重得坐了下来。
黛画贴心地端过一杯茶。姚姬接过来,狠呷了几口,心绪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王后,别着急上火了,阿离王子年幼,再大一大,就知道王后的苦心了!”黛画轻轻地给姚姬按着肩头,手法熟稔,显然是经常这般讨好与她。
黛画十八岁,眉目清秀,端庄大方。但并不算什么美人。可是她却有一张巧嘴,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正好遇到姚姬这个火爆脾气的性子,黛画总在她火气上涌,火烧火燎的时候,给她排扰解难。所以深得姚姬的信任。
都是十八岁了,姚姬还没有给她寻个婆家嫁出去,对于姚姬来说,没有黛画不行。
黛画身份低,贱婢一枚,无法为自己申辩什么,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
姚姬万事不瞒她,很多秘密的事都是由黛画从中帮忙斡旋。
“还年幼,我像他这么大,都带兵打仗,建功立业了。”姚姬没好气的道。
姚姬出身在火焰国边境的女曌部落,她们部落女尊男卑。她是女曌部落女族长的女儿,在与火焰国几次战役中,兵败被俘。
她母亲,也就是女族长递了降书,归顺了火焰国。
当时火王正值丧偶,女族长母亲就趁机把女儿姚姬嫁给了火王,当上了火后。
女曌部落崇尚习武,所以身为女曌落部女儿的姚姬马上步下功夫一流,火王在有了她之后,因为年纪越来越大,加之前几年又失去爱子。身心遭到重创。很多出征之事,就都由她代去。
姚姬才得有机会与兵部总督鬼火,勾搭成奸,生下了私生子阿离。
这时,黛画微微笑笑,婉转地道:“谁能比得了王后你呀,你三岁就练心咒,五岁就把通篇的心咒倒背如流……”
黛画历数着姚姬从小到大的“丰功伟绩”,虽然都是陈词烂调,但火后姚姬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受用。
有传令的兵卒进来,打断了黛画的歌功颂德。
“王后,姚灵苏求见?”兵卒毕恭毕敬道。
“谁?”姚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轻咦道:“姚灵苏?”
“王后,是的!”那兵卒道。
“让他进来!”姚姬扬起右手,轻轻摆摆手。黛画心领心神,退到一边去。
姚姬双眸里闪着冷冽的光芒。颇有深意地望着门口,右手食指不住在桌子上敲着。
姚灵苏是她表弟。
姚姬的母亲,前女族长仙逝后,她的姨母,就是姚灵苏的母亲,当上了女曌部落新的女族长。
姚灵苏天资聪颖,资质过人。玄武之力,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是女曌部落是母系部落,只能传位于女子。
他心有不甘,自恃甚高。于是,他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一番天地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南楚真正的笑容,她真心地笑。因为她释然了……
南楚整个人很快就被火焰所吞噬了,火舌烛火,映红了夜色,像是想舔这漆黑的夜,重现光明一般。
对于一个要被烧死的人来说,点心而死,是对她莫大的恩赐,比她被一点一点燃烧致死要减少很多痛苦。
容心月没有在看下去,迈步就离开了。她回到张姨娘的帐篷,抱起女儿玉婷,泪水班驳。
张姨娘被吓坏了,问了半天,容心月也回话。
春花刚刚知道此事,心里也莫名的不是滋味。她连忙拉过张姨娘耳语了几句。
张姨娘轻咦一声,便不再问了。
龙行一直看着冲天的火势,一句话没说。火势渐息,他转眸,看着一鸣,轻轻地道:“把她埋了,立个碑。”
一鸣低头躬身,依旧干练地道:“是,王爷!”
龙行神色如常,但眉宇间似有着深意,接着说道:“一鸣,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王妃对南楚说的话,也同样适用你,不要错过身边真正爱你,喜欢你的人。”
一鸣微怔,整个身子杵在那里。
龙行瞟了他一眼,缓步离开。
翌日,在旁边的山坡上,一鸣费了很大力气,在黑焦土上挖出一个大坑。把残存的尸骨放在一个包里,埋了进去。
又立了块黑焦石做墓碑,上面刻着四个字:南楚之墓。
他微微喘着粗气,望着墓碑。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空空荡荡的。
他第一眼看见南楚,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情愫,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
可是在知道南楚会媚术后,他就有些迷茫,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南楚的媚术。
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发生的几次,南楚主动勾引王爷,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南楚喜欢王爷,他就起了退出之心。
在知道南楚的痛苦经历后,他的心也随着痛苦不堪。
那日军营被火焰国袭击时,突然出现的南楚对王妃大大出手,让一鸣想明白一件事,罂粟花再美,它也是巨毒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但是他还是想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她了,还是中了她的媚术,当他问出此话时,南楚的表情告诉了他一切。
南楚没有使用媚术,因为他还没有重要到那种地步。
在弄明白之后,一鸣心里就不那么郁结于胸,他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花儿再美,只等有缘的人去摘,他摘不得,只因不是有缘人。
一鸣站在墓碑前良久,阳光炽热如烤,他浑然不知,在轻轻长吁一声后,一鸣转身欲离开。
春花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两人都一惊,春花小脸刷得一下通红,深低着头,递过手中一个包袱过来,说道:“这是南楚的随身之物,我想……我想,她应该需要吧!”
一鸣略顿了一下,接过包袱,转身放在墓碑前。他转过身形,望着扑素无华,但却真诚率真的春花,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两个人尴尬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