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王哭笑不得。
魏灵衫默默收剑,没好气说了一句:“有时候我真想一剑砍死你。”
易潇眨了眨眼,嬉皮笑脸:“有些晚了,现在有了金刚体魄,我自己想砍死自己都难。当初在沉剑湖你就该一剑砍死我。”
龙雀郡主叹了口气。
天狼王有些试探性打断了两人,笑着问魏灵衫:“陛下挺想念你的,也托我问你一句,下次储君诞辰,有没有兴趣回洛阳叙叙旧?”
魏灵衫回答得很干净利落。
“没有。”
她很平静说道:“不想回洛阳。”
宁风袖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回答。
他笑着说道:“其实影子说的很对,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个时代是你们的,所以陛下和我都希望看到淇江南北越来越多的天才出世,最好是像你们这样足够惊艳世间的。毕竟无论是西关壁垒还是烽燧长城,都是抵西拒夏的,在南北问题之前,有一个共同的问题摆在面前。”
天狼王算不上上一辈人,他被卡在了两个时代之间。
他轻声说道:“愿南北如今日,年年如今日。”
小殿下终于诚恳回话:“我也愿南北永世太平。”
天狼王行礼,小殿下认真还礼。
一骑绝尘。
于是西渡口,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我真的有些后悔,跟你来了西渡口。”
魏灵衫有些微恼说道:“我特怕麻烦。”
“嗯,我知道。”小殿下笑眯眯说道:“我就是麻烦。”
魏灵衫蹙起好看的眉:“我要走了。”
“不走行不行?”
小殿下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接着顿了顿。
魏灵衫轻轻叹了口气。
她说:“不走”
易潇猛然想到了某些存在于不可描述记忆中的精彩对话,只可惜郡主大人没有说出自己脑海里的下面一句。
魏灵衫说:“不走那去哪儿?”
小殿下低垂眼帘。
自然不会是北魏,也不会是齐梁,更不会是就这么在西渡口圈块地过日子。
想了很久,小殿下认真说道:“去外面的世界吧。”
魏灵衫点了点头,但语气不乏遗憾:“但现在不行。”
易潇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你拿好这块令牌。”
魏灵衫接过玲珑小巧如玉的令牌。
“是圣岛的‘通讯令’。”易潇眨了眨眼:“收好。”
郡主大人很认真找了个显眼位置,最后选在脖颈前,将令牌挂起放下。
她轻轻说道:“走了。”
摆了摆手。
易潇笑着说:“我也走了。”
西渡口一别。
一南一北。
没有伤悲。
{}无弹窗西渡口。
那艘龙船抛锚在西渡口岸前,船上一片安静。
桓图穷和天狼王很有耐心等在船下,最难等的黎明已经等到了,他们不在乎再多等一会。
龙船上下来一对年轻男女。
桓图穷瞥了一眼天狼王,知道自己和这位南关藩王不是一路人,等到现在,想说的必然也不是同样的话。
西关影子很不客气率先走了过去。
他望向那对年轻男女,目光先是停留在魏灵衫身上,很为难说道:“邀北关曾经冒犯您了,一直没机会请罪。”
郡主大人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西关影子很生硬的点了点头,算是揭过此事,将目光转到了易潇身上。
他很认真说道:“当年整个北魏都想杀你,西关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我是敌非友,但即便立场不同,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注定成为大修行者的人物,而这个璀璨的时代却注定不是我的时代。”
曾经在八大国期间叱咤风云的西关影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难免有些落寞。
让人觉得一阵恍惚。
他只是轻轻笑了笑,“江湖的事情,就在江湖解决好了。西关已经付出了大稷山脉两千甲的代价,能不能算是一笔带过?”
小殿下看着这个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的男人。
肩上需要承担多少重量,才能压垮一个男人?
桓图穷从来不是一个服输认输的人。
但他昨夜给齐梁跪下了。
所以这些看起来故作潇洒轻松,实际上字眼里满是辛酸的请求之话,也就不算什么了。
易潇看着这个男人两鬓斑白。
江湖事江湖了。
西关伏杀自己这件事,幕后究竟是谁指示的,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凉甲城外两千甲战死,西渡口前西关影子给齐梁下跪。
这些算是了结和交代。
小殿下轻轻嗯了一声。
西关影子听到小殿下的回应之后,轻轻说了一个谢字,接着相当干脆利落地转身,翻身上马,向着西关的缥缈坡方向一路绝尘。
他等在这里,等到十六字营撤甲之后依旧不肯离开。
就是为了等一个了结。
等一个交代。
魏灵衫摇了头,易潇点了头。
这就是他想等的交代。
现在他要赶回缥缈坡了。
赶着回去,给王爷敬酒。
天狼王宁风袖有些感慨望向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女。
两人的距离颇有些值得人玩味。
距离半把剑左右。
这是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宁风袖轻声对易潇说道:“你该知道洛阳那边希望看到的结局,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西渡口平安无事,齐梁北魏平安无事。
整片中原平安无事。
“如果有可能,陛下很愿意与齐梁重新签订淇江合约。”宁风袖声音柔和说道:“浮世印和沧生玺只不过是两位陛下大人之间的意志载体,只要彼此都渴求和平,那么一切问题都不会成为阻碍。”
小殿下并没有做出回应。